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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这么一说,刘邦是真正为韩信好了。
事情当然不是这样的。刘邦迁韩信理由有二:一是,论经济实力,齐国在楚国之上,况且韩信已经在齐国培植了一股势力,如果不早点拔草除根,势必危及天下;二是,借机试探韩信的底气,看他有没有翻脸的胆魄。
结果是,韩信一声不吭地收拾行李,带上自己的人马就回楚国赴位去了。
刘邦顺利打发韩信离开齐国之后,终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他下一下的计划是,登基。
这是历史的必然规律,也是刘邦的必然选择。回头想想,刘邦当初为什么要造反?他最初的想法不过是离开砀山那个鬼地方,回到沛县和老婆孩子好好过上人样的生活。可在命运这趟单程列车上,一切都由不得他自作主张,而只能被载着一路朝前而去:不知不觉地当了沛公,又倍加委屈当了一回汉王,再一路被逼着走向最后的位置,那就是皇帝。
这个天下,皇帝归刘邦所有,普天之下,众望所归。诸侯们一致上书,说的都是同样的话:我们共尊汉王为皇帝,请汉王不要推辞!
这话听来舒服,但是刘邦推辞了。他回绝诸侯的话是:我听说皇帝的尊号,是贤能的人才能据有的,我可承担不起这个尊贵的称号啊!
刘邦这当然又是作秀。没办法,这就是中国思维,明明是行,你嘴上还得说不行;你明明心里想当皇帝,嘴上还得说我不想当。但是,如果谁真不让他当了,刘邦肯定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刘邦这套作秀的游戏规则,诸侯们是深谙其中妙处的。于是,诸侯们再次上书,他们不但陈列刘邦一大堆贤能之事,而且以万分焦灼的语气说道:大王平民起家,诛灭暴秦,平定四海,分封诸侯,如果大王不受皇帝之尊号,我们将以死来相谏。
诸侯们以死相谏当然是假的,刘邦拒绝诸侯当然也是假的。但是按作秀规则,双方这个上书和推辞的次数还不够三次,所以刘邦必须拒绝。最后,你来我往,算起来,也不止三次了,诸侯们还在继续上书。于是,刘邦真不得不装作无奈地说道:既然诸君觉得我适合当皇帝,那我就只有勉为其难,多为国家做点贡献了。
曾记否,秦皇威武,凡夫刘三昂天长叹:大丈夫应当如是也。如今,这百年大梦,总算是圆成了。
二月三日,刘邦在汜水北岸筑坛登基。汜水,发源于嵩山,北流于荥阳县西,注入黄河,今已堙没。然而,两千年前的汜水岸边,只见刘邦缓缓地步上高坛:一人独上,犹如山高人为峰,万山皆小,芸芸众生,不过如众蚁聚于脚下。
在萧何的号令下,诸侯皆伏地而拜:皇帝万岁,万万岁!
这是真正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这个震天撼地的呼喊声中,吕雉阿姨由王后改名为皇后,太子刘盈改称为皇太子。刘邦那个早上九天云彩之上的逝母,也被追称为昭灵夫人。
汉朝之首都,暂时定为洛阳。
二 秋后算账
回头看刘邦这辈子,最让他不堪回首的,就是彭城兵败那件事,特别是他从彭城逃亡之后,前后被丁公和季布追杀,那可是一个窘样。此两人,刘邦最咬牙切齿的不是丁公,而是季布。季布害他多次把两个无辜的孩子踢下车,从此被历史非议,没完没了。
此时,刘邦闻听季布潜逃,立即悬赏捉拿:凡是捉到者,奖赏千金,如果敢有隐匿者,诛其三族!
季布,楚人也,为人任侠,早年闻名于楚。所谓任侠,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季布此种性格,如果不是因为战争投奔了项羽,估计他就是一个游离民间被百姓供为救星的大侠客。
在中国古代,百姓有三大崇拜对象:一为皇帝,二为忠良,三为侠士。山高皇帝远的,只好靠忠良;忠良早死或隐没的,只得靠侠士。其实在很多时候,古代中国的百姓还是较钟情于侠客。如果你有冤情,忠良之官就算帮你伸冤,最多也是鼓励你勇敢面对生活和现实,相信明天的阳光还是灿烂之类的。侠客就不一样了,他没有那么多废话,但他有很多实惠动作,比如,他会不声不响地帮你把仇家摆平,杀他个鸡犬不留,甚至还会劫财济贫,从屋顶上给你扔下一袋子的银子。
可惜造化弄人,季布没当成伟大侠客,如今却成了世人皆知的通缉犯。此时,季布正藏匿在濮阳一个姓周的大家族里。
大家族有一个好处,就是人多好藏身;但也有其毛病,就是人多耳杂。周氏那个当家的,其实心里挺苦的。季布一辈子躲在周家也不是办法呀,纸是包不住火的,有朝一天不知得罪了哪个仆人,被人告密了,到时周家血染濮阳河,就是哭神拜鬼都不顶用了。
周家为了自保,决定打发季布。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惹季布不高兴,他一样可以立即让周家断子绝孙。周当家左想右想,终于想出一个冒险的计策,那就是建议季布委屈自己,充当奴隶另卖他家。
亏周当家想得出来,要季布当奴隶,那不是找死吗?
事实是,周当家也做好了找死的准备,他对季布说道:你常年躲在我家也不是办法,如果你能听我的计策,我就给你献一计;如果不行的话,我愿意自杀。
季布一笑:有计策就说嘛,怎么说你也是为我好,何必说那么丧气的话?
周当家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要你削发为奴,套上铁圈,连我家几十个奴隶一起卖往朱家。
季布疑惑了:削发为奴,卖往朱家?你以为叫我换个马甲,朱家就认不出我了吗?
周当家很无奈地说:是啊,他有可能会认出来,但是我们也要考虑他认不出你的可能性呀。
季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周当家:一点辙都没有了。
季布:那好吧。我不强人所难,你就把我当奴卖了吧。
所谓朱家,不在濮阳,而在鲁地。周当家果然帮季布剃光了头发,带上奴具,用一辆大货车把季布及周家几十名奴仆,一同运往鲁国的朱家会所。
我想,周当家和朱家肯定是有生意来往的,不然不会如此熟门熟路。周当家之所以动用这么多奴仆陪卖,那是防止路上有人认出季布,更是防止朱家看出破绽。
然而,周当家精明,朱家可不傻,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你周当家这个卖奴的动作搞得太大了吧,兵荒马乱的日子基本上结束了,如果不是逃难,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地把这么多家奴都卖掉?
朱当家心知肚明,但什么都不说。他仍旧把这批奴役全买下来,放在田里劳作。有一天,朱当家远远地指着季布,对他的儿子说:你一定要记住,种田的事就听那个光头的,千万不要对他指手划脚,还要注意的是,他吃什么,你就跟着吃什么。你也不要问为什么,尽管听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朱当家的叮嘱完,就上路去京城了。
千万不要紧张,朱家这不是去告密,而是找人游说解救季布。阿弥陀佛,季布真是遇上好人家了。其实,这一切都不出周当家所料,因为他早就打听好了,朱家势力大,洛阳城有他的铁关系,人心又贼好,朱家不救季布,天诛地灭。
朱家那个所谓铁关系,其实就是老好人夏侯婴。贵人遇贵人,当然好办事。朱家来到洛阳城,拜见了夏侯婴,夏侯婴留下朱当家畅饮几天。几天之后,朱当家才开口问夏侯婴:季布到底犯了什么罪,搞得陛下追捕他这么急迫?
夏侯婴笑了,往日季布狂追猛打他马车的事还历历在目,此事不提也罢。于是,夏侯婴只得打着哼哈回答朱当家:这个季布,曾经为难过皇上,皇上很怨恨他,所以才下令捉他的。
朱当家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又故意问道:您觉得季布这个人怎么样?
夏侯婴:是一个贤人!
当然是贤人了,从来没人那么紧追过夏侯婴的马车,唯有这个季布差点赶上。
朱当家终于忍不住了,他终于把准备好的游言一股脑地说出来:
所谓人臣都是为人主卖命,季布作为项羽的将领为难皇上,那叫忠于职守。再说了,项羽的属将那么多,皇上能捉得完吗?现在皇上刚刚得到天下,就因为怨恨季布便天下搜捕,那胸怀也太不广阔了吧。季布这等贤人,皇上捉捕如此急迫,中原无立身之地,他不是北奔胡奴,就是南逃南越,这不是拿自己的人去资助敌人吗?像这等不明智的事,您为何不去劝劝皇上呢?
夏侯婴一下子明白来了。朱家千里迢迢地跑来洛阳,不是来蹭他的酒喝,而是为季布而来的。如此一说,季布不就是藏在你朱家会所了吗?
夏侯婴一想,会意地笑了。
朱当家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