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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孙寿搭配梁冀,真可谓是天造地设,空前绝后,黄金搭档。看过《西游记》的都知道,牛魔王再牛,也是怕老婆的。梁冀一样,他在外面呼风唤雨,回到家还得规规矩矩地给老婆敬礼。
这主要是,孙寿身上有一样东西,犹如毒品深深地迷住了梁冀,让他身在其中,不能自拔。这个玩意儿,一点也不奇怪,就是坏女人所特有的妩媚和妖气。
凡是成功人士,都有自己独特的天才之处。孙寿的天才之处,不仅表现在她的拜金物质上,更让人惊叹的是,她走在汉朝时尚前沿,为汉朝的美女经济,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贡献有两个:发明了不少时尚打扮,什么“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等,应有尽有,百花齐放,纷纭夺目。这是其一;另外一个贡献,就是花钱大胆,充分地拉动了梁家的经济内需。
梁冀为满足孙寿享受的欲望,在洛阳大街两侧,兴建豪宅。除此之外,他们还修建了私人公园,极尽奢华。在他们的园林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奇禽怪兽,无奇不有,身在其中,就仿佛置身于人间天堂。空闲的时候,他们就会坐着人力拉车,一路游赏,歌星乐队,美酒佳人,一路相伴。
享受是要花钱的,对梁冀来说,钱这玩意儿不是赚来的,而是敲来的。为了敲钱,他派人到处打听和登记有钱人,然后把名单送到他这里,他自然会有办法敲诈他们。
梁冀的办法不多,也挺简单,随便找个借口,说你犯罪,就关进监狱拷打,打完以后就问你要不要出去,如果你说要,那他就会告诉你,想出去就叫家人送钱来赎人。
梁冀打听到,有一个叫士孙奋的富豪很有钱,于是派人给对方送去了一匹马,就开口借钱。梁冀借的当然不是小钱,而是狮子大开口说要五千万钱。
士孙奋当然知道梁冀盯上他了,那肯定是惹不起,也躲不起的,只有花钱消灾了。可士孙奋是个吝啬鬼,汉朝版高老头。他告诉梁冀,他没钱,只能借三千万钱。
梁冀一听,就跳了起来,你身家上亿,不把你敲完,已经够意思了,还好意思跟我还价?
梁冀骂完了娘,就派人去抓士孙奋的老娘了,说她当年在梁家当奴婢时,偷了梁家多少钱财逃走了。接着,梁冀把士孙奋全家抓到牢里诛杀。最后,成功没收士孙家族财产,总共值一亿七千万钱。
我是流氓,我怕谁。汉朝最大的官,却是最大的黑社会,经典梁冀,举世无双哪。
梁冀的确已经疯狂到了极致。但是他并不知道,有无数双眼睛,正在默默地窥视着他。这些神秘的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块砖,就等着时机一到,某人一喊,就集体冲上去给梁冀拍砖了。
公元一五一年,正月一日。
这天,刘志在殿上主持朝会。这时,梁冀进来了,只见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挺胸走路,一副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模样。然而,梁冀还没站定,有人就大吼一声,大叫滚出去。
吼人的这个牛人,是尚书张陵。还没等梁冀回过神,张陵又令虎贲武士,把梁冀按住,解除了他身上的佩剑。
梁冀傻了。打他出道以来,混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整人家的份,难不成夜路走多了,今天要栽了不成?
的确没错,梁冀是要栽了。尚书张陵要吼他,不只是教训他,而是真的想借机干掉他。梁冀只顾嚣张,却忘了上朝的规矩。
在汉朝,官员上朝,都要解剑,穿上木鞋,小步慢跑。梁冀今天来,佩着剑,还昂着头,目中无人,那还得了。
梁冀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弥天大错,当即跪下,向尚书张陵道歉。然而张陵却拒绝接受,只见他大笔一挥,就上奏弹劾梁冀,要求皇帝批准法办。
一失足成千古恨,可能有人认为,梁冀这次多数要完了。就连梁冀本人也没料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大的事,能不能熬过今天,有点悬。
不过都不要着急,刘志即将要把答案揭晓了。结果是——梁冀活得好好的,一根汗毛都没伤着。
刘志还是放过了梁冀。为了慰劳张陵等人的辛苦,他只象征性地罚了梁冀一年俸禄。士孙奋先生的一亿五千万都被他没收了,不要说罚他一年,就算刘志以后都不给他发工资,他照样活得赛神仙。
从这个角度说,梁冀一根毫毛都没伤着。
梁冀是躲过了一劫,这次他不但长了记性,还增长了不少政治智慧。他认为,自他当大将军以来,汉朝众公卿一直都在跟他明争暗斗着。此次尚书张陵跳出来,踩了他一脚,捅了他一刀,这绝对不是偶然的。
凭他个人的实力,绝对没有这个胆量,在他的背后,肯定有一个强大的人物支持他。
这到底是谁呢?如果是刘志要整他,早就顺势把他砍了,如果排除刘志的话,汉朝还有比梁家更大的势力吗?梁冀想来想去,最后突然想明白了一个事——支持尚书张陵的人,可能就在梁家内部。
换句话来说,梁家出内奸啦。
众所周知,在梁氏大家族中,梁冀是老大,梁不疑就是老二了。梁冀派人去摸张陵的底,结果摸出了一条可怕的线索,尚书张陵当年当孝廉的推荐人,竟然就是他的小弟梁不疑。而一直以来,张陵都跟梁不疑有来往,两人打得火热得很,而梁不疑跟众公卿的关系也挺不错。
顿然之间,梁冀像喉咙里卡了一根猪骨头,难受得就想撞墙了。
梁冀当然没那么轻易撞墙,只有活着,更好地活着,才是打击报复对手最有力的还击。不久,他对梁不疑动手了。他把这个小弟从河南尹职位调到了光禄勋,然后就任命儿子梁胤接梁不疑的班。
梁冀可能都没料到,他扶儿子梁胤上任河南尹,洛阳上下,一片哗然。
梁胤,年当十六,相貌丑陋。丑不是他的错,但出来吓人就是错上加错了。他穿着官服去上班,美丽宏观的洛阳城,都因他而失去了光彩。他太影响市容,汉朝的公务员也不敢明说,个个只会在心里不停地骂,骂得最大的就是这四个字——不堪入目。
汉朝公卿们不喜欢梁胤,但洛阳大街的百姓,特喜欢这家伙。原因不在别的,主要是这家伙很逗,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一大笑料。
在这年头,本来大家都活得不易了,对梁冀富得流油的状况,可是妒忌得眼睛都要冒火。现在梁冀生出这么一个小丑似的宝贝儿子,突然都觉得,上天没有全瞎眼,总算替他们稍微出了一点气。
此时,梁不疑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的确没错,张陵是他推荐出来做官的,但他也没想到张陵会干出那么大的事来。现在老哥梁冀怀疑他跟公卿勾结,任何申辩都是徒劳的。
他认为,兄弟内斗这等丑闻,传出去不是一件好事,不如辞官,一走了之。
梁不疑果然辞官了,但他马上就发现,官虽没了,他却不能一走了之。
因为梁冀就像防家贼似的,还在防着他。为此,派人长期在他家门外蹲点监视,凡是跟他来往密切的,管他是多大的官,都要想方设法找碴儿干掉。
权力使人疯狂,就像毒品使吸毒者疯狂一样,梁冀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政治幻觉。
二 是谁逼疯了死神
公元一五一年,夏天,四月三日。
这天,距离梁冀被张陵弹劾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梁冀也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痛,皇帝刘志,似乎也淡忘此事。就在这天,他突然来了兴趣,秘密出游,溜出了皇宫,到别人家里做客。
刘志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当皇帝的一回到皇宫,奏书就飞到面前了。事实上,刘志出游不是他的保密工作没不好,而是他到梁胤家里玩的时候,没有挑好日子,遇到了个鬼天气。
的确是鬼天气。出门的时候,天气还是好好的,到了梁家喝酒,突然刮起大风,大树被连根拔起,房屋集体被掀顶,大白天的就仿佛置身于黑夜,无不让人心寒胆战,郁闷至极。
有人就拿这个事,给刘志上书来了。奏书的开头是这样写的:上天是不会说话的,只会用灾变来显示它的愤怒,借此谴责天子。自古以来,皇帝要出宫,都是有合理的要求的。比如,去郊外或者到皇庙祭祀,就是正当要求。
这奏书的潜台词是,你当皇帝的不应该到梁家去做客。看看这一去你自己玩得不高兴,连老天爷也看不顺眼了。
如果再进一步揣测,那意思就是说,梁家很邪门,当皇帝的最好少跟他们家套近乎。很明显,这是一道反梁冀的战书。
果然,奏书落尾处,赫然署了一个大名——杨秉。
杨秉很陌生,但他的老爹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