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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期,刘彻改中大夫为光禄大夫,秩俸二千石。
对上官桀来说,帮丁外人只捞了一个替皇帝跑腿的工作,似乎有点对不住人家。但是,千万别小瞧了光禄大夫这职务。当年,霍光也是从光禄大夫一路干上来的。
所以,在汉朝,只要当了光禄大夫,就等于一只脚踏进部长级高官行列。将来只要丁外人两只脚踏进众卿队伍,离丞相也就不远了。当上了丞相,封侯不也是挺自然的事吗?
这招就叫迂回战术、长远之计。妙,实在是妙啊。
事实上,情况一点也不妙。霍光问上官桀,想让丁外人当光禄大夫是吧?我现在可以明白地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算起来,上官桀这是第三次求霍光办事了,却一件都没办成。是的,面子丢得实在大了。上官桀满腔的怒火,仿佛只要一根稻草点燃,即可喷涌而出。
想当年,上官桀位列九卿,霍光还不过是个奉车都尉兼光禄大夫,俩人成俯仰之势。如今,上官桀是左将军,上官安当车骑将军,皇后还是自家亲女儿。上官家族可谓权倾天下。即便如此,也还只能看着霍光的脸色行事,简直是逼人太甚。
给你脸,不要脸。那么,就只好翻脸了。
上官桀认为,上官家族的生存空间和升值空间,受到了霍光的严重压抑。要想往前,必须将霍光扳倒。然而,上官桀又清醒地看到,仅靠上官家族,根本就动不了霍光那块巨石。所谓路不平,众人铲。这时,上官桀想到了一个人。
上官桀想到的人,是桑弘羊。事实上,辅政以来,桑弘羊没少出过力。马克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谓经济的首要任务,就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这些年来,桑弘羊为了搞活汉朝经济,还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经济研究会。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盐铁会议,后来形成文字,即为《盐铁论》。
客观地说,没有桑弘羊的主导,就没有汉朝经济的迅速恢复。然而,作为辅政四大常委之一,作为汉朝功勋人物之一,桑弘羊却活得很压抑。没人想到,他也和上官桀一样,被霍光压得死死的,动也动不了。
事情是这样的,桑弘羊认为,自己替国家挣了不少钱,国家多少得给点儿回报吧。所以,桑弘羊就对霍光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说自己亲弟工作不好,能不能给他换个好工作。所谓好工作,就是要霍光给他腾出一个官位了。桑弘羊认为,这应该是小事一桩。没想到,他话一出,霍光想都没多想,就将他拒绝了。
这下子,桑弘羊也被霍光搞得很没面子。贡献是大,还挂名辅政,那又有什么用?整了半天,内部根本就没有民主,全都是由霍光一人说了算。这是什么道理嘛,活儿是大家一起干的,话怎么就你一人说了算呢?
然而,道理说不通,话却也不能说出口。桑弘羊仿佛被打掉牙,只好烂到肚子里,他闷了一肚子的气。没想到,就在桑弘羊郁闷不得发泄时,上官桀找到他门上来了。
俩人一见面,互诉衷肠。最后,俩人得出两个结论。放眼天下,霍光不是只跟上官桀一个人过不去,也不是只跟桑弘羊过不去,他简直就是目空一切,跟所有看不顺眼的人都过不去了。这是其一。仅靠上官桀和桑弘羊两个辅政常委,一样不能扳倒霍光。要将他从台上掀下来,必须多找几个帮手。这是其二。
那么,去找谁呢?
事实上,想要找谁,上官桀心里已经有底。伟大的中国人,很早以前就发明了一条颠扑不破的政治原理:敌人的敌人,永远是我们的好朋友。根据这一阶级斗争理论,上官桀和桑弘羊一起找到了两个重要人物。
一个是刘弗陵的姐姐盖长公主,一个是刘弗陵的哥哥燕王刘旦。霍光不给丁外人找工作,等于打了盖长公主的脸。这脸不是白打的,盖长公主一直寻找着机会大打出手。霍光坏了刘旦造反的大计,等于毁了刘旦当皇帝的光辉前程,这个仇是要报的。
于是,由上官桀迅速牵头,与桑弘羊、盖长公主、刘旦秘密碰头,开会讨论,共商对付霍光大计。总算看清楚了吧。以上四人联盟,就是传说中的汉朝四人帮。
一场好戏,即将开场。
二 倒台
所谓汉朝四人帮会议,开得异常成功。四人意见,高度统一,四人情绪,空前激动。其中最为兴奋的,当数燕王刘旦。
过去,刘旦的造反计划流产,原因有二:一是缺乏造反之才,二是汉朝中央,无人支持。所以,造反失败的这些年来,没人知道他忍受着怎样的痛苦。此中痛苦,犹如身上流脓,心里流血,却无处疗伤。如今,上官桀一声呼唤,仿佛春风拂脸,药敷伤口,心中愉悦,非一语能够说尽。
四人会议,主旨是搞掉霍光。搞掉霍光,刘弗陵作为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孩子,自然也跟着倒掉。那么,反霍光的结果,就是推出新的皇帝。谁来接任这新皇帝呢?当然非刘旦莫属。
这正是刘旦最为兴奋之处。所以,会议结束后,他给上官桀、盖长公主,以及桑弘羊送金赠银,以作酬谢。作为回报,上官桀亲自策划,准备行动。
于是,上官桀等三人以燕王刘旦的名义,准备向刘弗陵上书。所谓上书,其实就是告状。
告状内容,主要有以下两条:霍光出行检阅,完全是天子仪式,有造反嫌疑。这是罪一。霍光任人唯亲,这是罪二,主要表现是,苏武被扣匈奴一方近二十年,好不容易回国,却只得一典属国职位。而另一人,要名无名,要功无功,却被任命为搜粟都尉。此人,名唤杨敞,此前曾是霍光的秘书。
状词写好,上官桀按住不发。很简单,此时上访,霍光把关,告也是白告,还会露出马脚。所以,上官桀耐心地等,等霍光休假。
还是老规矩,霍光休假,权力自动移交给上官桀,任何事由他说了算。不久,霍光休假,上官桀认为,他的机会来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首先,有人呈交状词,上官桀看都不看,直奔刘弗陵处。他以为,只要小朋友刘弗陵一声喝令,他和桑弘羊立马跳上,将霍光拿下,然后大功告成。
没想到,中间却出现了岔子。出乎上官桀意料之外的,竟然是刘弗陵。原因是,他低估了这个才十几岁的小朋友。小朋友看到状词后,看了一遍,就笑了。然后将案子压住,一语不发。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刘弗陵为什么不吭声?上官桀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乎,在他焦急的等待中,消息马上传到了霍光耳里。
第二天,霍光迅速回朝。
然而,回朝的霍光,没有直奔刘弗陵处。他像一只受惊的老鸟,战战兢兢地停在画室,等待皇帝召见。此时,金銮殿上,刘弗陵准备早朝。上官桀来了,桑弘羊也来了。
刘弗陵问上官桀:“霍大帅人呢?不是通知了要来开会吗?”
上官桀答道:“他人已经来了,正在等候室里。但听说燕王刘旦告他,不敢进殿。”
刘弗陵果断说道:“叫霍大帅进殿。”
一会儿,霍光进殿。很是意外,霍光上来,没有大声吼叫,也没有痛哭流涕喊冤。他一到殿上,马上脱下官帽,长跪地上请求刘弗陵治罪。
刘弗陵叹了一声,说道:“霍大帅,起身吧。你没有罪过,治你什么罪?”
刘弗陵一语既出,霍光不敢相信地看着刘弗陵,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刘弗陵又说道:“霍大帅,别紧张。请把官帽戴起来吧。那告你的状词,明显是托儿写的假词,根本就没有你什么事。”
霍光又一惊,问道:“假的?陛下怎么知道状词是假的?”
刘弗陵得意地笑了。他说道:“你在长安东门检阅军队,不过是近几天的事。征调各军指挥官,还没有超过十天。燕国距离长安,隔着千山万水,他不是顺风耳,更不是千里眼,怎么会知道呢?所以我断定,告你状的,肯定是假的。还有,以燕王刘旦的名义告你的人,还说你调动军队是准备造反。事实上,霍大将军要想造反,还需要什么指挥官吗?”
所有人,包括上官桀在内,都被刘弗陵英明果断的推理骇住了。哎哟哟,人小鬼大,那个谁谁谁把人家当傻瓜看,人家才把你当白痴看呢。
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上官桀的心头。阴谋被识破,霍光较真起来,刨根问底,他还能藏住狐狸尾巴吗?
接下来,刘弗陵的表现更让上官桀惧入肝脏。刘弗陵坚定地说道:“一定要抓住那个告假状的人。”
上官桀一听,本能地跳起来,对刘弗陵说道:“那不过是小事一桩,陛下不必火急攻心。慢慢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