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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葛乐含糊的答应,又顿了片刻,他快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便入到胃里。“现在,学习累吗?”
安贝把脸贴在阳台冰冷的栏杆上,冻意止住眼泪。“还好。学长呢,生意好吗?”
“嗯。”
两人都在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谈下去,沉默许久。安贝抵着冰冷的栏杆说:“学长,我爸联系了美国的大学。”安贝想起当初,在M大见到葛乐后,毫不犹豫地选择在学长的母校读大学,如今说出这件事情,痛苦之下忍不住一口咬在金属栏杆上,潸然落泪。唇齿间的麻痹非但不减心中的郁痛,反而更添了酸涩,只觉得冻死在这里还好受一点。“我以后……”他哽咽不已,“不能、叫你学长了……”
如此了断,那过去还剩下什么?
挂掉电话,葛乐无言地坐着,一室空荡。葛乐的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不知坐了多久,他恍然回神,站起来,准备去洗澡睡觉。无意间看到电饭煲的保温红灯亮着,他想起来,走过去,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碗,准备盛给唐代。打开盖后,他却愣住了。
内胆已经空了,甚至洗过。
他莫名心慌,疾步进了卧室,摇醒唐代。
“起来!”
唐代原也没睡,奋力一甩就挣脱了葛乐的手。
葛乐站在床前,喘着气问:“你吃了?”
唐代背对着他,拉起被子。“嗯。”
“你洗的。”
“嗯。”
葛乐的心急速地跳着,他害怕急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他问:“你怎么不叫我?”
唐代冷笑:“我丁丁当当砸锅砸碗就够了,费什么嘴,你横竖听不见的!”
葛乐只觉得四周都在晃,手脚冰冷,耳边风声呜呜地回荡着。“唐代,你怎么不叫我?”
唐代回头看他,恚甚而衔之,话语再不掩悲戚。“葛乐!你根本不懂你要什么?”
葛乐低头看,只见那双精致的眼满是迷惘和凄然。
“你一个人孤独到死也好,找个没心没肺的陪你自欺欺人也好,可是,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把我也拖进来?我也傻,一次奢望就够了,偏偏想再试一次。我总告诉自己,你是我的。你把梦境当真,我怎么也陪你做梦了呢……”他的声音渐渐归无。
“我想和你过。”葛乐无错地说,迷茫的眼努力地向他对焦。
“你和谁都能过!葛乐……”唐代再看他,眼中的情绪尽数转为嘲弄和愤怒。“你唯一没想过的是,自己想和谁过,你活该一次次后悔!”
那夜无星无月,屋里的灯亮了一夜,至天亮,屋里空无一人。
先是葛乐走了,开车在街上晃荡,不知不觉,行至M中门口,葛乐愣愣地停下,痴望着学校,发觉自己竟从来没有进过M中。
——贝贝的宿舍在哪个方向?
过往的纠缠,难道是个笑话吗?他竟从来没有主动去了解过贝贝的生活,全是那个孩子不甘寂寞地,一点点的告诉他。
“学长,你喜不喜欢听张楚的歌?孤独的人是可耻的……”那个孩子低低地吟唱着,尚在变声器,软软蠕蠕,将一首苍茫感伤的歌唱得天真无比。
“学长,你知道做人最要紧的是什么?开心嘛,港台剧都这样说。——哎呀你别笑,说的很对嘛!你笑什么!”他气愤地用膝盖弯撞他的膝盖,一下一下直到解气,然后继续开心地讲,“呐学长,你知道一个gay最要紧的是什么吗?干嘛无视我,我跟你说,是一个喜欢的男人。不准你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他理直气壮地说,“不喜欢男人的gay算什么gay!”
“学长,我学校的教导主任很凶残的,他抓到在小山坡上亲嘴的男女同学,居然让他们上早操念检讨书,喜欢就喜欢了呗,喜欢当然想亲嘴了,就像我想亲学长!嗷……你干嘛!”他抓着自己盖在他脸上的手,气急败坏地喊。
……
那个缠人的小家伙,不厌其烦地分享他的生活,单纯地、固执地、争分夺秒地连结他们截然不同的生活、倔强地在自己的生活里绘下属于他的浓墨重彩,最后,被自己很不留情地推开。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他在帐篷内低低地说着。——我一直在拒绝他,却全然不知他的改变?
“学长,如果你交了男朋友,不要跟他说我缠人,就说我不懂事好不好?”他低头,委屈地请求着。——我没有仔细想过,他为什么这么说?
“学长,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去找你了。”——他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当时,他尚天真,爱玩爱闹,充满希望。而那天,他心中最后的曙光消失,低着头,自己把情丝斩断,身影像是要融化在枯黄的夕阳余晖里。
如倒扣的铁窝的苍穹下,一辆黑色的汽车阴沉沉地停着,从高处往下,苍白的路面如毫无波澜的江河,岸边停泊着一艘疲惫无力的小船。
葛乐趴在方向盘上,很疲惫的睡了。
“安仔,你身上好烫?”今晚和安贝一个被窝的强子被热醒后,惊疑地摸他的头。
安贝迷糊糊觉得忽冷忽热,浑身无力,虽然听到声音,但神智昏沉,如坠梦中。
强子肃着脸下床开灯。灯光一闪,高三以来睡眠状况普遍变差的刘时川和李闻声马上醒了。强子拍着李闻声的床问他体温计在哪里?李闻声指了指抽屉。
强子给安贝放上体温计,从饮水机里倒了水,倒入退烧药备用,打了一盆冷水给安贝擦汗降温。
过了五分钟左右,强子从安贝咯吱窝里拿出体温计一看。
刘时川缩在被窝里问:“多少度?”
强子皱着眉沉重地说:“39度。”
“我打个电话问问。”李闻声揉眼,“深更半夜的,校医院不一定有人。”
“强子,先喂退烧药吧。”刘时川说。
李闻声一边听忙音,一边说:“都开空调了,也止不住安仔发烧的步伐!”
强子骂了声娘,烦躁地问:“都这会儿了,别贫了。怎么样,有人接吗?”他扶起安贝靠在自己身上,捧着杯子一边叫安贝张嘴,一边把杯子放在他嘴边。
“没。”李闻声重拨。“两三点的,估计没人。”
安贝感受到光亮,又闻人声不绝,待到强子伸手扶他,他已经醒过来,感到嘴里有水,下意识吞了。“强子。”
强子无奈地说:“你太不注意了。想吐吗?”
安贝的确感觉胸闷,不过晕晕沉沉,感觉有些麻木。“不知道。几点了?”
“两点半。这会校医院没人。只能自救了。”强子掀开被子,提起安贝的睡衣的衣摆,把毛巾送进去。
安贝往强子怀里挪了两下,“很冰。”
“忍着点。”
安贝瑟缩着躺了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梦里飘飘摇摇,感觉自己在坐船,周围青山绿影,江上云雾缭绕,天上有白色的大鸟。他往江面一看,澹澹地水波一层层泛开去,看着看着,梦便化开了。
再醒来,天还是黑的。强子等人却已经睡下。安贝这时才感觉到头有些疼,他往床头的书桌上摸,拿到手机,看时间。
大约光线闪到强子身上,他马上醒了。
“怎么样?”他刚刚醒来,嗓子沙哑低沉。
安贝收起手机,低低地问:“你几点睡的?”
强子侧躺着,把手伸到安贝肚腹上摸了两把,只是微汗,心头放心不少。“四点左右。还冷吗?”
安贝摇头,又想黑不拉几的,强子看不到,便说:“很暖和。”
强子给他掖了被子,说:“睡吧。”
安贝醒了两次,难以入睡,便随便想了些事情。
安贝想起葛乐的一部剧。爱不得的公子饮醉路过昔日初遇那人的江边,潸然泪下,叹道: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若能活在梦中,未必惘然。人世虚浮朝暮异,即使草色烟光里相逢,也有古道西风里分离,不如痴醉梦中。痴醉梦中……
只是梦终究会醒来,就算不醒来,梦做久了,理智也会揭露真相。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他和葛乐,如所有的情侣日夜地厮守,现实中葛乐对别人展现地笑容,在梦里对象全换成他一人。日久天长,他几乎要醉死其中。然而锣鼓兀起,曲终人散,才恍觉两人站在舞台上。他醒过来,那感觉,像渡了一生,把所有的缘分都在前世里用尽了。
安贝感到有些热,把手伸出被窝晾,然后在枕头上磨了两下,闭上眼睛。
不知学长现在在不在做梦?
葛乐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