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等手下说完,田四早已火起,“啪”一下摔了烟枪,立起了三角眼。
“滚?他凭啥?就凭他那个大秃脑袋比牛卵子大?”田四厉声道,“要论人手,咱是没他多,可咱现在有龙翔的城墙替咱们挡着,有护城河替咱们拦着,就凭徐继恒手里的三八大盖王八盒子就想打进来?说死我也不信。”
手下说:“徐继恒现在就在北门外,要你跟他回话,要不就砸窑(8)了。”
“他徐大秃子上嘴唇子一碰下嘴唇子就想把龙翔城拿去?也忒他妈的不要脸了吧?也不自个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田四轻蔑地撇着嘴骂道,“一个为了杀人的玩意儿,能是个啥好鸟?”
“别一口一个的。咋的了?不是人啊?”一旁的女人不高兴了,一扭身,给了田四一个肥厚的脊梁骨。
“看看,我又没说你,你生哪门子闲气?”田四打着哈哈说。
“回叶子(9)不?”手下追问道。
“回个屁,老子没闲工夫尿他,”田四说罢搂过女人,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要砸就让他砸攻,我倒要看看他徐大秃子有多大能水。”
田四话音未落,从北门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直震得屋子颤抖,从天棚上掉下几缕尘土。
“我操他八辈祖宗!死不要脸的徐大秃子,他还跟老子来劲儿了,我去会会他。”田四“腾”地一下跳下炕,抓过桌子上的双枪,转身对女人道:“等老子灭了徐大秃子,再回来对付你。”说完,在女人的屁股蛋子上狠劲儿拧了一把,张狂地大笑几声,然后耀武扬威地出了门。
“缺德鬼,你不得好死!”窑姐恨恨地骂道。
刚刚享了两天清福的田四拼死也不可能轻易地就把个市井繁华环肥燕瘦的龙翔城拱手让给徐继恒。
田四很自信,他认为自己有险可守,徐继恒绝没那么容易就打进城来,所以根本就没把徐继恒的恐吓威胁当回事儿。
田四大步流星地登上北城门楼,往下一看,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徐继恒的人马不少,但绝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就仅一个北城门下,少说也得有三四百人马。各个耀武扬威,气焰嚣张。
田四稳了稳神,朝着城下张牙舞爪的徐继恒双拳一抱,大拇手指往后一戳,先行了个匪礼,开口道:“所谓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听说徐大柜让我滚出龙翔城,我很不理解。你老兄可不应该只许你‘州官漫山放火,不许百姓夜晚电灯’啊。”
一看田四摆出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架势,骑在马上的徐继恒早就气冲斗牛,又听他说出了这么一番不知深浅的狂话就更火了。
徐继恒用马鞭子指着田四破口大骂道:“你他妈少跟老子晃门子(10)。你算个什么蔓(11)?黄嘴丫子还没褪净,就敢这么没深没浅的这么跟我瞎咧咧?你要是尖人(12)的话,就立马收拾收拾滚出龙翔,我徐大秃子绝不为难你,要不然”
“得了,别拿你那个大屌吓唬小姑娘了,”不等徐继恒说完,田四就打断道,“你还能咋的?你也用不着吓唬我,不光你长了个鸡巴,老子也是爷们。你有能水就打进来,别在那儿后屁股夹扫帚充大尾巴狼。”
田四的毫不示弱,气得徐继恒“哇哇”乱叫,怒不可遏。他指着田四叫道:“姓田的,老子今天要不把你卵子揪下来当泡踩,就是你揍的。王兰庭”
“扎”
随着徐继恒的叫声,王兰庭提马上前。
“给我立马插了那孙子。”徐继恒指着城楼命令道。
王兰庭答应了一声,双腿一夹,纵马前冲,咋咋呼呼地带着一彪人马就往上扑。
到了护城河边上,王兰庭从怀里抽出双枪,朝着护城河上的吊桥“啪啪”就是两枪。桥索被立刻拦腰掐断,吊桥“咣当”一下掉了下来,正架在护城河上。
“呀!”
城楼上的田四一见不由大吃一惊,既为王兰庭枪法精准,更为桥索的脆弱。
“给我压(13)”王兰庭把枪一举,朝众匪叫道。众匪徒“嗷嗷”怪叫着蜂拥而上,直扑过来。
“呦,这小子枪法真不赖!”田四钦佩地道,“不过还是老一套。”
眼看众匪冲过了护城河,田四不慌不忙地抽出双手,叫开机头,甩开膀子,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梭子,把城下的一个旗手和几个冲在前面的家伙当场打了个脑浆迸裂,纷纷栽进护城河里。
随着田四的枪一响,城楼上也响起了排子枪,冲过河来的匪徒纷纷中弹倒地,攻城的人马一下子就被打乱了套,顾头不顾腚地撒腿就往回跑。
田四哈哈大笑,吹了吹冒着青烟的枪口,朝着徐继恒叫号道:“你还有啥招儿?都使出来吧。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陪着。”
徐继恒被气得“哇哇”乱叫,指着田四骂道:“你不用臭美,看老子今天咋归拢你。”
徐继恒转身问徐天龙:“天虎啥时候到。”
徐天龙马上回答道:“就快了。”
说话间,有几匹快马风驰电掣般驰来。
“来了,来了。”徐天龙一指道。
眨眼工夫,几匹马就到了眼前,为首的正是徐继恒的二儿子徐天虎。
“爹,咋样了?”徐天虎勒住缰绳,忙问道。
“他妈的,这小子仗着城高‘管直’,在那儿跟老子穷对付,不给他来点儿真格的,他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看我的。”
徐天虎说着,叫人从马上卸下来一门日本子的山野炮。然后跳下马,蹲到山野炮跟前,熟练地填弹瞄准操作起来。
“给他一家伙。”徐继恒双手掐腰,高声地吆喝道。
“好嘞!”徐天虎答应一声,然后略一测量,“嗵”地就是一炮。
炮弹呼啸着飞出炮膛,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正落到城楼的旗杆旁。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城楼上浓烟四起,地动山摇。再一看,田四那杆绣着山豹的杏黄旗早就不见了踪影。
“好!”徐继恒高声叫好,“再整它两下。”
徐天虎随即又“咣咣”放了两炮。
这一下,不仅炸飞了城门楼子,就连整座城墙也被炸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田四也早没了踪影。
“好哇!”众匪徒一阵狂呼乱叫。
“这大嗓(14)真他妈的蝎虎(15)!姓田的,我让你装孙子!”徐继恒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就在众匪徒得意忘形之际,只见城门大开,有人挑着白旗出来投降了。
打旗人被带到徐继恒的马前,徐继恒喝问道:“田四那个孙子呢?”
来人嗫嚅道:“早捏酥了(16)。”
“噢?捏塑了?也太他妈的不磕硬(17)了,”徐继恒哈哈大笑,挠着大秃脑袋道,“既然捏酥了,算他捡便宜了。来人,去把田四的卵子给老子揪下来,我要当泡踩,老子得话符前言。”
来人嗫嚅道:“连人都炸没了,哪儿还有卵子啊!”
“噢?可也对。”徐继恒看看城门楼子,又低头瞧了瞧那门山野炮点点头,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海棠红,老子回来了”
突然,徐继恒扬起大秃脑袋,高举双臂,朝着龙翔城发出一阵狂啸。
注释:(1)东北匪语:弟兄。
(2)东北匪语:大当家的。
(3)东北匪语:报个信。
(4)东北匪语:被包围了。
(5)东北匪语:懂规矩。
(6)东北匪语:杀。
(7)东北匪语:出事儿了。
(8)东北匪语:原为攻打有钱人的院子,这里指攻城。
(9)东北匪语:回话。
(10)东北匪语:说假话。
(11)东北匪语:干什么的。
(12)东北匪语:聪明人。
(13)东北匪语:冲。
(14)东北匪语:大炮。
(15)东北匪语:厉害。
(16)东北匪语:被打死了。
(17)东北匪语:不顶硬。
第七章 忆往昔难忘旧恨 了夙愿欲开杀戒 (一)
1944年,也就是伪满洲国康德11年秋,龙翔城发生了一起轰动一时的命案。龙翔首富“福盛台”商号老板外号叫“阚大头”的阚明礼,三更半夜在被窝里被人割去了脑袋。而要了阚大头命的这个人,就是刚刚从兴山调到龙翔县警察局,出任龙翔镇警察署长一职不久的徐继恒。
“大哥,不说你也知道,那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