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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颜在将文件袋递给喻辰人后就一直垂着眼看文件,即使如此,喻辰人知道狄颜还是待自己不错的,否则没必要亲自将东西交给自己,看着认真浏览文件的狄颜,喻辰人感到亲切,过往无数次这样的画面浮现,狄颜总是在交代完工作后就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喻辰人说不上自己对狄颜到底是感激还是恨,可以肯定的是并不是毫无感情,喻辰人深深的看了狄颜一眼,带着郑重的鞠了□体。
伴着喻辰人弯下腰时被太阳投下短短的黑影,狄颜一直垂着的眼睫颤了下,手里的钢笔在纸上留下重重突兀的一笔,狄颜抬起眼,俊逸的眼里一片茫然:““这今后,如果有哪天在遇见,能当我是朋友吗?
””
喻辰人显然是没想到狄颜会这样问,再次也是最后一次透过这里的落地窗望向虚无的天际:“我从来都没有朋友。
”
茫然的眼又变得一派清明,清明到了透彻,使得看上去亮闪闪泛着光,狄颜咬了一下嘴唇,一个转瞬即逝的自嘲的笑容:“对啊,喻辰人是不需要朋友的。
”
喻辰人也笑了笑,转身离去。
狄颜叫住他,喻辰人回头。
“
我们还会遇到吗?”狄颜问。
欲诚人愣了下:“谁知道呢。
”
就是遇到了,也只会如陌人一样错身而过吧,看着欲诚人拉开门离去的身影,狄颜不禁去想,这个世界上,什么才能让他离去的步伐有略微的迟疑。
听着门闭合的声音,久久,狄颜起身站在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和辛夷楼不同,辛夷楼不喜欢透过窗户看着脚下的城市,觉得整个城市看上去显得格外无趣,狄颜则很喜欢看脚下的城市,特别是在疲倦的时候,看着脚下的城市,会鞭策自己去得到,这样,他的激情又会慢慢被点燃。
看着脚下的城市,狄颜笑了,面容宁静,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格外的苍白,狄颜抬头看天,灰色空中,万里无云,一直处在单调的两色世界,一直没有牵挂的走下去,天边若有云彩,便不舍离开,会躇足观看,会不住回头,没了云彩,没了牵挂,才可以坚定不移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方。
有些人年轻时放弃了爱情,在功成名就后痛惜失去了人生中那难得的温暖,有些人选择与爱人斯守,爱却被时间和现实冲淡,没有定论可以判断哪种才是更好的选择,因为人生无法重新选择再次来过,所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终章
“不写书了?”推开曾经一起居住公寓的门,蓝政问道。
喻辰人正收拾东西,听到声音,转头冲蓝政淡淡的笑:“不写了。”
蓝政不觉得意外,点了下头,再自然不过的截下喻辰人手头的整理工作做起来:“真的是毫不犹豫,是觉得没有谁真的在意你在写些什么吧。”
喻辰人没闲着,和蓝政一起整理:“还是那么了解我,我真越来越舍不得离开你,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蓝政头都没抬一下忙着手里的活:“你要是对我有一点丁属于爱情的感觉,别说你叫我跟你走,就是你不让我跟着我也会死皮赖脸的跟着。”
不是想象中那样悲伤的分别场景,喻辰人心里更不好过,因为知道蓝政在强忍着,这时候,倒希望蓝政可以发泄出情绪,好过自己离开后他独自宣泄情感,但喻辰人不能点破,蓝政很要强,既然这是蓝政想要的,也是自己最后能给的,喻辰人只有选择故作轻松:“有个人很爱你,还不是一点点,你需要那样的人。”
蓝政当然知道喻辰人说的是谁,蓝政也不打算告诉他小天已经离开了自己,就让他认为还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照顾自己,这样的话,他就能放心的离开,但这时候,真实的心意不能再被忽视:“干嘛扯到他,我爱的只有你,我想要的也只有你。”
“哎呀呀,又被告白了,不过,别企图欺骗自己的心。”喻辰人低着头打包,调侃口吻。
蓝政扣着喻辰人的肩膀让他抬起眼看自己,这么多年的少年老成已经褪去,带着孩子气的执拗:“从始至终,我爱的人,都是此刻在我眼前的你,辰人,我爱你,从十六岁到现在,比起你不爱我,你的怀疑会更让我伤心,不要质疑我的爱。这么久了,你从没问过我的过去,如今你就要离开我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将会在哪里,一别经年离梦苦,难道你还是一点都不想知道,不想对我多了解些吗?”
蓝政只想一股脑的将自己的所有告诉喻辰人,容不得喻辰人的拒绝,所以蓝政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领养过我的人很多,可跟他们生活在一起我觉得不快乐,最后一次,我被一个老女人领走,她让我很不快乐,我逃了出来,我遇到了你,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辛夷楼出现后,我又感到从未有过的痛苦,我时常会想,如果我认那些有钱人做我的父母,再遇见你,再对你做辛夷楼为你做的事,去感动你,是否你现在爱上的就是我,可我再一想,如果世界上每个人的条件都一样,站在同一个起点,那现在所有的情侣,可能拥有的都不会是对方,没办法,我和你有缘相遇,却没有在一起的情份,这就是命,我为你做的事,不比辛夷楼少,我对你的爱,也不会比他少,其实我对你的好你都是清楚的,没办法,这就是爱情,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再怎么努力,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你没爱上我,只是事实。”
“我很想跟你走,但我做不到了,我可以跟在不爱任何人的你的身后,但我无法跟着心中已有旁人的你。”蓝政松开手,转开脸。
喻辰人抱住蓝政,亲了下他的脑袋:“别让我担心,照顾好自己。”
“辰人。。。”蓝政把头埋在喻辰人的脖颈,泣不成声。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结局,最后的最后,辰人还是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躺在床上,蓝政感觉有什么渐渐从体内流失,喻辰人,在他让自己跟随他的那一刻,他就成为了自己的全部,自己的喜怒哀乐,全是为他发出,可是今天,他还是彻底的离开自己,就这样走了,他的气息还残存着,倘若这气息一直停留,永不弥撒,是否能想成他一直在身边,可他真的走了,除了记忆,没有其它的东西留给自己。
门铃响了,蓝政不知道是谁,可能是阿泰,也可能是某个同学,都不重要,因为不会是喻辰人,而自己,只想静一会,就这么静下去,静到忘了感受。
按门铃的人很执着,固执的,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按着。
蓝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现一种错觉,到了错位的空间,周围的一切扭曲模糊,自己没了心跳,遥远传来的梦境声闯入了这错位的空间,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清晰,渐渐有了心跳,蓝政抬起手臂,揉揉眼,门外的人不是喻辰人,可好像对自己很重要,可以让自己感受到心脏仍在跳跃,温度回流进血液。
四周又变得静谧,无声无息,蓝政按住自己的胸口。
拉开门,对方显然没想到门会突然打开,愣愣的看着蓝政。
“抱紧我,我好冷。”蓝政说,眼眶一下红了。
小天眼泪刹的流下来,紧紧的抱住蓝政。
“我知道他离开你了。”
蓝政“嗯”了声。
“出国两天后我就回来了,我好想你,我也知道自己比不过他,没关系的,你永远在心里想着他,我只想永远陪在你身边,可以吗,蓝政。。。学长?”
“嗯。”
行李托运时,喻辰人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了下四周,笑了下,走向安检。
“不是让你把该办的事都办妥吗?”
熟悉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喻辰人并不震惊,是啊,他才不会那么简单的让自己逃脱,他才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喻辰人只感觉心脏突突直跳,没有去看,闭上眼,平复着心情。
“我不记得还有什么没办。”无波无澜的看向身侧。
“既然决定离开,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辛夷楼跨前一步,拽着喻辰人质问。
“没想到你已经回国了。”
“我根本没走,就知道你不安分。”
喻辰人甩开辛夷楼的手:“辛夷楼,你已经威胁不了我了,有想过面对现在这样的状况吗?该如何面对不再任你指派的我。”
“这根本没必要去想,我知道我们可以自然平和的相处,这些日子我们确实也是这样的在一起生活。”
“前提是有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