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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不习惯把温情吐诉表露出来,哪怕心里对对方装着再沉甸厚重的感情,嘴巴也是锈死的,撬不出一句软话来。
“哥……?”
韩小婷的声音把韩今宵的目光拉了回来。
对继父的隐隐愧疚还没有散去,却要重新面对完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韩小婷。
韩今宵沉默了片刻,然后下巴点了旁边的竹簸箕旁的椅凳:“坐下说。”
“哥,你这两天去哪儿了啊?”韩小婷拾起一个豆子,一边笨拙地剥着豆衣,一边抬眼好奇地问他,“酒店夜场,都找不着你,你出了城?还是去……”
“谈生意。”韩今宵简短地和她说。
“哦……”听出韩今宵不愿多谈,韩小婷悻悻然闭了嘴,把剥好的豆子扔进竹篮子里。
韩今宵也剥着豆子,比韩小婷灵活了十倍的动作,一边剥,一边淡淡问了句。
“吴警官最近有来找过你吗?”
“没有……”韩小婷瞬间又想到那盒GV,顿时脸色不太好,她小心翼翼地瞟着韩今宵的脸,“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韩今宵哼了声:“人没来找你,你也没去找他?”
“……”
“前阵子看你还跑的特勤快,上赶子找人唠嗑,怎么,腻了?”
“哥你说什么呢!”韩小婷脸有些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谁上赶子啦?什么腻不腻的,都是朋友……”
韩今宵说:“老子还没见过你对你哪个朋友这么上过心!”
“那不是……哎!反正就是朋友!哥你有毛病没毛病,回来和我扯这个,这就是你要说的事啊?”
韩今宵冷眼瞥她:“这不算个事?”
“……”韩小婷说,“哥,我真服你,我都二十好几了,这事儿我爸都不管,你竟然给管了。”
韩今宵说:“你别的事我可以不管,这事儿没的商量。”
“……你他妈不讲理!”韩小婷有些不高兴了,“你想怎么样啊,难不成还给姑奶奶包办婚姻?知道你一粗人,但婚恋自由你总听过吧?”
韩今宵:“……”
韩小婷没有注意到韩今宵的阴沉,还一套套地说:“你看你哪些小傍家儿,从嫂子徐颜到啥小肝尖儿小心脏儿小宝贝儿的,你床上的事儿,我管过问过了吗?”
“这他妈就不是一回事儿!你别给老子打岔!”
“怎么不是一回事了?”韩小婷声音高八度,“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啊!再说了!姑奶奶这灯不是还没点呢,真点了您还不得直接给我拿一桶子水给滋啦熄了啊!”
韩今宵浓眉紧皱,手里的豆子直接给捏暴了,瘪里巴叽滚到地上,打着转儿……
“……成。”
过了一会儿韩今宵干净而冷淡地说。
“你自个儿心里把谱画清楚。以后你的事,老子不管了。”
韩今宵把剥空的豆衣丢到旁边的簸箕里,站起来,径直往自己房里走去。
韩小婷愣在原地,她还等着他哥嘲讽带刺儿的还击呢,却没有想到韩今宵什么都不和她争辩,就那么转身走了……
她知道她这是把她哥给伤到了,她哥那是多在乎她?小时候日子苦,他能卖血给她换一罐子麦乳精,谁动了她一根头发,他能把对方骨头拆了炖了揍的对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磕头求饶。那时候街头巷尾都知道韩家的小子冷漠,暴力,但只有她一个人能骑在哥哥脖子上,手里捏着她哥用野草给她编成的小香袋,笑得咯咯直响。
韩今宵这么说话,无非就是挂心她,怕她吃了亏,尤其是发生了吴楚那件事情之后——韩小婷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老没良心了,照着自己白嫩的小脸轻轻抽了个耳刮子。
早知道就不和她哥抬这杠了,不就是吴越那点破事吗,虽然那小警察是挺合自己胃口的,但如果她哥不待见人家,那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吴越哪有他哥重要啊……
韩小婷不知道,也就是她这番话,让韩今宵更加横了心。
如果韩小婷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好感,吴越或许还有一线生路,但眼下韩小婷对吴越既然是这个态度,那么——
吴越这个人,绝留不得!
韩今宵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下定决心了之后,这个晚上,韩今宵却没有睡着。
他躺在床上,一向喜欢幽闭空间的人,这天却是开着窗户的。
窗外月色正好,粼粼皎月从窗棂淌进来,铺泻在地板上,秋蝉的鸣叫从庭院中传来,空气里一股淡淡的花草香味。
手指摩挲着虎口处的旧疤,韩今宵的目光深邃而寂静,不见一丝波澜的冷。
到了真的决心抹杀那个人的时候,韩今宵反而冷静下来了,在骤然得知吴越和吴楚的关系时,脑海就像落进了重磅炸弹,除了爆炸时强烈的震撼和出离的愤怒,有的只是十倍百倍的警觉,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人从四九城毁尸灭迹。
这种心态就好像有时候和亲人,爱人,朋友的争执吵架,吵的一佛出世二佛涅磐时,有些暴脾气的就恨不得冲厨房拿把刀子把对方给活劈了,可真动过了手,坐在沙发上消气儿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想起对方曾经的好来。
韩今宵和吴越既不是亲人,也不是爱人。
朋友,或许可以算半个。
但是,对于吴越这个人,韩今宵嘴上不说,甚至对自个儿也不愿意承认,但他隐约能感觉到,吴越身上有种他非常稀罕的精气神——
如果只是一般人,韩今宵能由的他这么一次次地冒犯
,一次次地挑衅?说是男人好强好斗的本性在作祟,但韩今宵知道不是。
他从来就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为什么愿意接受吴越的邀斗,愿意看着那个小条子骑在摩托车上,挑着下巴露着尖尖的喉结,满脸年轻稚嫩的傲慢。
韩今宵安静地睁着眼睛,仰躺着抽一根未尽的烟,有些烫人的烟灰掉下来了,落在铜色的皮肤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这辈子,还没被谁从嘴里抢过烟呢……
眼前晃着吴越明快的笑容,明明有着一双妩媚生姿的凤眼,偏生就笑出了那样纯真干净的味道,恍惚间让韩今宵想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门口高悬着红五星的院子,院道旁开着的一簇簇白瓣儿黄蕊的不知名的花朵,穿着白衬衫,蓝长裤的少年们骑着自行车在百万庄飞驰而过,阳光一片没心没肺的烂漫……
韩今宵没有再想下去,有的事情不该多想,想的多了,人就会变得优柔寡断。他闭上眼睛。
与吴越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两人说好在今宵酒醒何处的包间碰面,吴越来的很及时,踩着点儿晃进来的,还是他常穿的那身行头,松松垮垮的白T恤配低腰牛仔裤,走路时习惯性地手插裤袋儿,小尖下巴微微扬着,特别的随性,特别的耐看。
他来了,韩今宵却还没来。包间内只有煎饼一个人。
吴越问:“你们韩老板人呢?这不说好了两点半吗?”
大煎饼赔着笑,让服务员给吴越上茶点:“真不好意思,吴警官,韩爷临时有点事,得迟点来。”
“让人催他!”吴越有些不高兴,什么事儿啊,操了,他这辈子等过谁啊?都说了,大院里从来就没人敢让人吴二爷等着,活腻味了呢这是?
“哎哎,您请看茶,我这就让人给您催去!这就让人给您催去!”
大煎饼给服务员使了使眼色,转脸又招呼吴越去了。
那服务员其实也是韩今宵手下与大煎饼差不多地位的得力助手,因为头发特别粗硬,得名绰号松针。
松针往吴越所在的包厢右边拐进去,穿过一条长长的员工专用通道,再往前有一扇黑色的门。
吴越久等不来的韩今宵,此时其实就坐在里面。
松针对韩今宵说:“韩爷,人已经来了。”
“……真准时。”韩今宵声音淡淡的,眼睛瞧着墙上的挂钟,语调里听不出喜怒,瞳仁里也看不透冷暖。
“现在是要去把冷库的装置调好吗?”
“暂时不
用。”韩今宵说,“等下午送来的那批海鲜进了仓再去。”
“我知道了。”
“会有失误吗?”
“韩爷您放心,我大学里交的毕业设计就是大型冷库冷冻工程。绝对不会有问题。”
韩今宵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好,你下去吧。”
松针走了,他对着关上的门,将一根没有点着的香烟递到嘴里,咬着,在唇齿舌尖抿舐着浓烈的烟草味。
他要动手,不能明着动,吴越的身份摆在那里,无论是从他的家庭还是他的职业,都是韩今宵不想冲突的对象。他不怕惹着红三代或者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