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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一一请教三条氏。
「虽然会作一些诗,但其实都是些不登大雅之堂的乡下诗。」
里美谦卑地说。这刺激了三条氏对京都风尚的崇拜。不仅如此,里美还细心到连诗会的礼
节及该穿什么衣服都一一请教三条氏。
诗会在午後开始。
接到诗会邀请函的人,虽然大多不会作诗,但仍很希望见识一下诗会的盛况。真正会作诗
的大约只有二十名左右。
三条氏穿著唐衣和夹有金线的裙子坐在晴信的旁边。她看来似乎对吟诗有绝对的自信。在
她旁边坐著的是面无表情的典廐信繁。
里美在主宾的位置上入座。
她穿著肩膀上带有装饰的短袖便衣和绋裙。当她坐下时,长而黑密的秀发几乎垂到坐垫。
微笑的脸蛋如春天的和风。
「举行诗会之前,我必须事先声明:这次诗会并不属於那一流那一派,或者可以说是依照
甲斐风武田流来举行的。」
三条氏望了一下晴信的脸,仿佛在说对方是胡说八道,诗歌应有诗歌的文法,而诗会也应
有诗会的规矩。
「换句话说,这次的诗会不必拘泥於章法形式。我认为随著时代的进步,诗歌也应有所改
变才是。本来诗会就是以民间山歌为起源,因此更不是公卿们的专利。」
三条氏一言不发,好像在说就任他大放厥辞吧。
「正好开始下雪了,我想就以雪字为题。首先我们请本日诗会的主宾弥津公的女儿里美发
表她的佳作,并请驹井高白斋担任吟诵的工作。」
全场鸦雀无声。除了晴信对诗会的观念影响到全场的气氛外,同时也由於多数人对诗会没
有深刻的认识,因为晴信要举行甲斐风的诗会而感动地静了下来。
里美朝晴信望了一眼,拿起纸笔,援笔就立。她刹时消失了笑容,脸庞俨然如烈女。但当
这张如积雪的脸被溶化时,她的嘴角又逐渐恢复了和悦的表情,绽露如前的微笑。她的笔
如龙蛇般地飞动著。
她写完後,又重新审阅一番,然後放在面前。由晴信的近侍交给驹井高白斋。
高白斋向晴信行个礼,挺起胸膛开始吟诵:
有幸亲临踯躅崎
雪野依偎郎君行
这首诗被反覆吟诵了两遍。窃窃私语此起彼落。那是里美表示要寄托终身於晴信的一首恋
夫歌。有人称赞她不愧是个才女。晴信带著满足的神色深情地望著里美,心想假诗会之名
举行第二次婚礼的计画已经成功了。
「其余的诗,做好之後由驹井高白斋来吟诵……」
晴信望著列席的众人说。他看到湖衣姬垂著头坐在角落。虽然她的面前放著笔墨纸张,但
她似乎没有伸手去拿的意思。她的样子令周围的人感到同情。
她的父亲诹访赖重去世至今尚未半年,要她快活起来已是强人所难,何况要她作诗?
(但是,湖衣姬是主动表示愿意参加这次的诗会。)
湖衣姬抬起眼来。晴信怕遇到她的眼睛,因此自从诹访赖重切腹以来,他从未和湖衣姬见
过面。
晴信想转移视线,湖衣姬却一直盯著他不放。在她的视线中,并没有对晴信的责难,也没
有怨恨或憎恶,而是企图从绝望中站起来,重伸女权的眼神。
「下面让我们来欣赏诹访公的女儿湖衣姬小姐的佳作。」
晴信才说完,便後悔不该说出这话,因为他才宣布以後的诗由高白斋来吟诵,随即又指名
要湖衣姬作诗,似乎不太妥当。
湖衣姬以目光来答谢晴信的邀请。在她的脑中似乎已经作好了一首诗。
当她作好之後晴信的近侍正准备上前去拿,她却以低而清晰的声音说:
「我自己作的诗,由自己来吟诵。」
这句话不仅使晴信愣住了,在座所有宾客的视线都同时集中在湖衣姬的身上。三条氏的眼
睛在燃烧著。她的眼睛明显地对於这位自大的姑娘有著很深的敌意。里美则感到非常惊异
。与其说是第一次看到诹访家的闺女湖衣姬,不如说是由於对方以坚毅的表情说自己的诗
要由自己来吟诵而使她感到惊异。虽然湖衣姬看起来比里美小一、二岁,但里美觉得自己
一点也比不上对方的气质。
里美早闻诹访家是弥津家的本家,因此她知道对方是神氏的後裔。在里美的眼光中充满了
友爱,她以对待自己姊姊的眼神望著湖衣姬,希望她能作出一首好诗来。
在静谧的气氛中能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
风之卷12三女鼎立
武田晴信伫立在踯躅崎城馆中狭长的廊殿上,眺望著远方的浮云。
(诹访业已落入我方手中,佐久和小县大致属於武田的势力范围,板垣信方的兵马正在席
卷上伊那,这些辉煌的进展,仅在自从父亲被逐离古府中的两年间就达成了。)
二十三岁的晴信心中感慨著,对於被放逐到骏河的父亲有著一份感伤。
(然而,前途还是渺茫,信浓尚有村上义清及小笠原长时的两大势力存在。除非克服这些
势力,否则不能算是兼并了信浓。而在信浓之後,我还要……)
晴信的脑海中,浮现骏河的今川义元的面容。在甲信之後要平定骏河,在骏河之後则是三
河及东海道,再一举挺进终点站京都。
(武田是源氏後裔,足以拥有征夷大将军名号的家世。)
晴信的梦想如同春天的云柊阌砍觯欢系乩┥⒖础M蝗唬畔乱桓龅啧伲偈焙妹卧
消雾散,战争需要人力和金钱!此刻虽有人马,但缺乏金钱。自从父亲时代连年兵乱以来
,已使国库空疲。若消灭了敌人还去夺取敌国财产,这种几近盗寇的行为是绝对无法平定
天下人心的。
晴信想到骏河的今川义元,他曾经开采梅岛金山、富士金山而使财物大量增加,并对朝廷
进贡,或从京都邀请文武百官大肆宴客,这都是缘於丰足的财力。
(但是我的乡土甲州又如何呢?)
虽然生产砂金,产量却有限。想到这裏,感到前途黯淡。
侍臣告知板垣信方来访。
「信方由伊那回来了吗?」
晴信希望对方带回来的不是不利的消息。回到大厅,板垣信方和今井兵部已在恭候。
「哦!是今井兵部久违了。」
晴信首先向今井兵部打招呼。今井兵部是当年为了对父亲信虎的暴虐无道感到失望,而弃
职潜逃他处的政务官之一。
「事隔两年了,没想到在短短的两年之间,侯爷已有了如此的成就……」
今井兵部指的是父亲信虎被放逐到骏河的事,但兵部哽咽著无法继续说下去,泫然涕下。
他历经风霜日晒,皮肤变得粗黑,远比两年前消瘦,白发也愈来愈多。
「看到你如此健康,令人欣慰。是否有所斩获?」晴信记起两年前,面对著前任政务官们
所说的话。
(即使错在父亲,但没有任何功劳,是无法复职的。如欲仕於武田,就得带著礼物来!)
记得自己说这些话时,正要出征韮崎。
「今井兵部曾经饱尝艰辛,而带回无比珍贵的礼物献给主公。」信方从旁帮腔。
「什么礼物?」
「叫他们进来!」信方连忙回头对今井兵部说。今井兵部行礼之後,立即带进三名男子。
「礼物就是这三名探勘师。个个都是当今高手,希望主公善用此三人,来开采甲州的矿山
。」
今井兵部两年来的辛苦,尽在於此。
「你们抬起头,依序道出姓名来!顺便把自己的专长说来听听。」
晴信对跪坐在最右侧的年长男人说。
「在下是测量士百川数右卫门。矿山的测量、决定界线、坑道的挖掘等,只要事关测量全
是我的专长。」百川数右卫门言简意赅地回答。
下一个男子自称丹波弥十郎。
「游历各国山区,用铁鎚四处敲击以发现矿山,就是在下的工作。」他看来黝黑粗壮,一
双铜铃大眼,其貌不扬。
「你既然游历各国山区,不妨把各国主要金银矿山的名称说给我听。」晴信以严肃的眼神
盯著他。
「举凡石见国大森银山、但马国生野银山、佐渡金山、越後国上田银山、越中国河原、松
翕、龟谷、吉野、下田诸金山、岩代国黑森金山、骏河国梅岛、富士金山、伊豆国……」
「够了!」晴信制止丹波弥十郎继续说下去:「想必尚未探勘过甲州的金山吧!」
「不。甲州的金山也曾探勘过。」
丹波弥十郎露出轻松的笑颜。
「得到何人允许在我的领土勘查?」
「未曾得到任何人许可。因为远从平安时期,就允许探勘师自由进出任何山区。」
对方的话,似乎令晴信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