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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诹访赖重的女儿湖衣姬,特来向侯爷问安。」
她的声音微弱而略带颤抖,但仍显得相当沉稳。当她再度抬头说前来探病的话後,已恢复
了镇定。
这与晴信原先的想像完全相反。湖衣姬丝毫没有深闺少女的纤弱及人质的阴沉,也没有晴
信最忌讳的……喜欢炫耀自己是名门之後的高傲态度。湖衣姬的鼻子也不像诹访赖重那么高
耸,但也不低。虽然有一双像赖重的大眼睛,却没有赖重的犀利。她带著一种宁静的气息
。尽管她身著华丽的短袖便衣,却不会让人有丝毫轻浮的感觉。她所具备的高贵气质,仿
佛已压过了花鸟纹饰的短袖便衣。
晴信望著身穿华衣,说话宁静斯文的湖衣姬,心想:这才是良家少女的风范。
「听说侯爷的胃口不佳,我特地派人由诹访送来鲤、大田螺和味噌,相信您一定会喜欢。
我衷心期盼您能多吃一些,早日康复。」
湖衣姬所说的话,不像是经过侍女的教导而说出来的:但也不是随便地说说而已。当湖衣
姬很自然地说出这些话时,晴信也情不自禁地附和说:
「久闻诹访的味噌特别鲜美,但不知公主可知它的做法?」
「虽然所知有限,但曾听家母说是由大豆、麦、麯为原料,再加入色料所制成。」
湖衣姬回答之後,停了片刻又说:
「不过,我倒没有看过制造的现场。」
湖衣姬的态度十分慎重,不禁令人发噱,因此晴信也出声笑了出来。这是他生病以来第一
次发出的笑声。
「公主喜不喜欢味噌汤?」
「很喜欢。如果把诹访湖的大田螺放入味噌汤裏煮,味道格外地鲜美。」
「就这么决定。」晴信说。
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湖衣姬听的,而是向侍臣说的。
当板垣信方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时,他说:
「替我烧放入大田螺的味噌汤,我想尝尝。」
晴信的声音充满了兴致。
从此,晴信的病便迅速地痊愈。如医生所说一般,只要有食欲,其他便可不用担心。晴信
的脸似乎也略微胖了起来。
「加入诹访湖大田螺的味噌汤,效果的确很灵。」信方说:「不过,也许带礼物来探病的
佳人更有效果。」
信方开了玩笑之後,又说:
「启禀主公,今早诹访赖重公送来了大田螺、鲤鱼和味噌。」
「什么?你说是赖重公?」
晴信露出讶异的神情。在把父亲放逐到骏河的那天,越过国境入侵的赖重,竟然在还不到
一年的光景便厚著脸皮,送来探病的礼物。
「他可能是听到湖衣姬小姐来探病的事後,才采取这种行动。」
当信方向主人请示应如何处理时,他的脸上显示著最好不要退回礼物,以免引发事端的表
情,因为晴信的身体还未完全复原。
「把它收下。你帮我回信,只要注明是因为我正在生病,因此由你代笔即可。同时,信末
要注明:晴信公子说虽然同样是诹访的味噌和大田螺,但湖衣姬小姐送来的特别鲜美。前
面的部分不太重要,但後面的这些话千万别忘了。」
晴信并没有原谅诹访赖重。放逐父亲本是不得已且令晴信终身遗憾的事:然而,诹访赖重
却趁人之危,向他寻衅。这件事是永远也无法饶恕的。
「派人到诹访做彻底的调查。另外,也要好好地监视高远赖继和小笠原长时。」
说到小笠原长时的名字,晴信觉得他也同样地不可饶恕。
晴信的病况还不能算已经康复,有时仍会咳嗽,而早晚也有发烧的现象,脸颊会变热。
晴信说要离开病榻时,立木仙元医生摇著头说,如果仍有咳嗽发烧的现象,在病况尚未好
转以前起来,会使病情更加的恶化。
「疾病只是暂时潜伏著。它隐藏在您的体内,正等待发作的机会。」
立木仙元反覆说了多次类似的话。
「能否用药物来根治病原?」晴信说。
「任何疾病都无法单靠医药来根治。能克服疾病的不是药物,而是强健的身体。只要身体
强壮,疾病自然就无从发作了。」立木仙元自信地说。
「原来如此。这么说疾病是隐藏在每个人的体内,伺机而动是吗?这真是有趣。这个道理
对国家来说又何独不然呢?在一个国家衰弱,外敌入侵之前,必先有内乱发生,这与生病
的道理是一样的。」
晴信一面回味著立木仙元的话,一面觉得目前的生活实在是非常地单调乏味,希望自己能
早点起来活动。而离开病榻後,他第一件想做的事便是骑马奔驰:而第二件便是去访问北
郭的湖衣姬,对她送来的诹访味噌和大田螺表示谢意。然而,有时他甚至想访问湖衣姬的
事,可以比骑马优先实行。
当酷热的季节接近尾声,晴信告诉仙元说他想起来在城馆内四处走动走动。仙元观察晴信
的脸片刻後,说:
「四处走动倒是无妨,但要以不疲倦为原则。至於骑马则绝对禁止。」他的表情严厉。
晴信择日离开了病床。
三条氏前来祝贺说:
「比起前次来看您的时候,现在精神显得好多了。这可能是北郭送来的味噌和大田螺营养
丰富的缘故罢。」
她故意不说诹访,而说是北郭送来的味噌和大田螺,充分显示出三条氏的讽刺和嫉妒。
她所穿的服装,对於祝贺病人离开病榻来说是过分的夸张。她穿著唐衣及拖地的长裙,从
一入座开始便像有话要说的样子。这类服装,如今只有公卿才会使用。她所以穿这套已经
过时的服装,可能是对湖衣姬所穿的花鸟纹饰短袖便衣表示抗议。
「即使可以起来活动,但最好也不要走得太远。」
三条氏说些极为平常的话。
「立木仙元也这么说。我打算在城馆裏走动走动,好锻链一下体力。」
「这是不错。不过,您千万不要涉足北郭。北郭是人质居住的地方,假如传出甲斐的领主
经常出入人质的处所是很不利的。」
三条氏话中带刺。她说的人质,很明显的是指湖衣姬。
「谁说要到人质的居处经常走动?」晴信变色地说。
「我并没说要经常走动,而是为了避免这种谣言,事先应该有所警惕。」
三条氏肥胖的身躯坐满了整个坐垫。她那张又俗又扁又大的脸颊从唐衣中露出来,看起来
十分地滑稽。她穿的裙子也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不管是女性或男性的衣服,现在都慢
慢地以实用为原则,短袖便衣已经成为普偏的服装。晴信在姊姊嫁给今川义元时,曾经到
过骏河。虽然骏河的今川氏喜欢模仿京都的风俗,但那裏的妇女也都穿著短袖便衣。现在
穿唐衣已经太落伍了。
「侯爷为何那样看我?是不是对这件唐衣很好奇?或者想说您并不喜欢这种正式的服装,要
我也穿起花鸟饰纹的短袖便衣,表现出和民间妇女一样低俗的模样?」
正如所料,三条氏又开始和晴信抬杠。她所以把湖衣姬穿的花鸟「纹饰」短袖便衣说成花
鸟「饰纹」短袖便衣,可能是三条氏的侍女曾把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向她报告。
「湖衣姬穿著花鸟纹饰印花的短袖便衣真的很漂亮,那件衣服非但不低俗,而且非常有情
调。」
「那一定是下流的情调。因为侯爷一向对下贱的女人有好感,所以才会被那种衣服所吸引
。」
三条氏恨恨地说。
「你说湖衣姬是下贱的女人?你说话应该含蓄一点!湖衣姬是神氏的後裔。」
「神氏的後裔又如何?心地下贱的女人就适合穿下贱的衣服,我劝您不要接近这些人。」
晴信心想这女人真是多管闲事。在他还未想过要和湖衣姬接近,她便已先警告他了。即使
这是出於女人善妒的天性,但过分的露骨也会令人感到十分不悦。
「今後千万别再涉足北郭。听说诹访的闺女就同她的父亲一样,是个性情奸滑的小人。」
看来,如果晴信继续沉默下去,三条氏将会继续说湖衣姬的坏话。但「奸滑」二字完全不
适於用来形容湖衣姬。
「我不许你对湖衣姬肆意毁谤,也不希望你以後再说出这些话。」晴信耐著性子说。
「不!我要说!我有这个权利,我是左大臣三条公赖的女儿。我是当今皇上勅许下嫁到武田
家来的,因此我有权管理这些後宫的事务。」
晴信心想她真是个可怜的女人。获得圣上勅许下嫁到武田家,与干预晴信的私人行为完全
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在这个女人的脑子裏,除了自己是三条公赖的女儿外,再也没有别
的念头了。
「您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