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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策尔的周围。这些人物中有:原籍意大利的一个来因地区商人的儿子克
莱门斯·勃伦塔诺、普鲁士容克阿希姆·冯·阿尼姆、前者的妹妹和后者的
妻子蓓蒂娜·勃伦塔诺,以及法国亡命者的后裔拉·莫特富凯等;戈雷斯在
科布伦茨任教后,终于也同他们会聚在一起;他们跟蒂克有联系、跟在科隆
力图恢复中世纪艺术研究的布瓦塞雷兄弟有联系,也跟在卡塞尔的两位图书
馆馆员雅各布与威廉·格林兄弟有联系。当时,这一派思潮风行一时,这有
利于越来越沉缅于神秘象征主义的谢林;而费希特则与谢林相反,他煞费苦
心地捍卫着自己的声誉。至于黑格尔,他到1806 年才完成他的《精神现象
学》。
神秘主义、复古,以及有时候对切身利益的关切,都迅速地驱使浪漫主
义者转向传统的宗教和反革命。施莱尔马歇重新担任牧师的职务;亚当·米
勒在1805 年,弗里德里希·施勒格尔在1808 年,都成了天主教徒。他们都
歌颂“过去美好的时代”,描绘了一幅虚幻的景象,说在那个时代,人们在
贵族的家长式统治下,过着幸福的生活。他们蔑视费希特的理智主义,费希
特自己虽和他们断绝了关系,但仍摆脱不了他们的影响;早在1804 年,他在
《知识学基础》第三版中,在“自我”意识之上,重新树立一种需要作出自
我努力的“绝对性”,而排除无条件的自我独立性;同时,在他的《当代基
本特征》中,他将人类历史区分为几个时期,用传教士的说法称之为“无罪
期”、“初罪期”、“全罪期”,最后这一时期标志着人的现状陷入了毫无
节制的个人主义,必须强制把人从这种个人主义中解救出来,以确保“灵魂
的得救”。他无疑还是一个民主主义者和共和主义者;但是,在研究了马基
雅弗利以后,他的性情又倾向于赞赏对外进行征服的英雄的国家,而厌弃启
蒙运动的功利主义理想;随着他的悲观主义的和权力观点的思想日益严重,
他越来越倾向于利用国家来迫使性本恶的人们遵循“理性”,遵循《知识学
基础》。
德意志浪漫主义就其本身而言,正如奥古斯特·施勒格尔从1801 年到
1804 年在柏林进行教学时所解释的那样,是促进文化领域里爱国主义的一个
强大动力;他抨击古典艺术是崇尚矫揉造作的成果,而浪漫主义则是日耳曼
天才的自然表现,是完全自发性的;他由此得出结论:德意志文明在世界上
占据首要地位。但是,聚集于海得尔堡的浪漫主义者,通过具体研究本国过
去的文学史而产生了更为迅速的影响。作为诗人,这些浪漫主义者并不重视
方式方法,而是以一股好奇的激情去搜集民间传说和民间故事,加以翻译和
改写。1803 年起,蒂克树立了榜样;1805 年和1808 年,勃伦塔诺与阿尼姆
一起出版了他们的著名选集《儿童魔笛》;他们的榜样带动了戈雷斯,他于
1807 年同样从《德意志民间故事集》中选辑了一定数量的故事。《爱情歌手》
从被遗忘中抢救了出来,《尼伯龙根》被译成现代语,加之,拉·莫特富凯
发现了《西格夫里特》,在这个意义上,施泰因能够写道:“正是在海得尔
堡主要燃起了后来赶走法国人的那种德意志火焰。”
这种民族感情虽然如此深厚,却仍然停留在文化方面而不在政治方面;
然而,不止一个迹象表明,它暗中正在演变。法国恢复了专制政体,使得自
由主义者们感到绝望和忿怒;波塞尔特在莫罗被判决后不久就自杀了,施拉
布伦多夫和赖夏特已经开始从事反对拿破仑的写作,贝多芬在《英雄交响乐》
总乐谱中划去了波拿巴的名字;他们谴责法兰西民族背叛了1789 年的原则,
并且宣称它是一个邪恶而又轻浮的民族。1804 年,民族主义情绪的迸发使得
赫德尔的世界主义思想黯然失色,他写了一首颂歌献给日耳曼。普鲁士人并
不是唯一因奥地利的败北和神圣罗马帝国的消失而感到激动的人民。从1805
年起,阿恩特在他的《时代精神》的第一部分中,表现了他对法国的公开敌
意。作为强制性组织的国家,直到当时一直受到德意志思想家的憎恶,现在
在他们的眼里开始具有了一定的价值,成了共同集体的保护者和个人的教育
者。1802 年,阿恩特在另一部书《日耳曼和欧洲》中肯定,占有自然疆界和
取得海洋自由通道是一个民族自由发展所必需的。费希特从1800 年起,在描
述能使人人都有自由和平等的一种社会主义社会的时候,认为这种社会只有
采取能自给自养的“闭关国家”的形式才是可能的,因而他认为这种国家有
权建立相当辽阔和相当多样化的领土来满足自己的需要。1805 年,他也转而
指望国家把人从罪孽中解救出来。
然而,这需要1806 年的灾难和法国的占领来加速这种演变,特别是普及
这种演变。这并不是说这种演变是突然的和普遍的运动;耶拿战役以前和耶
拿战役以后一样,如果说不是法国,那么就是拿破仑个人仍拥有一些崇拜者,
例如在柏林的布赫霍尔茨,便是其中之一;此外,约翰·米勒当了热罗姆的
大臣;来比锡大学把一个星座命名为拿破仑;在埃尔富特会晤时,歌德曾会
见拿破仑;黑格尔在耶拿看见过拿破仑,称之为“世界的灵魂”,甚至到1809
年在纽伦堡任教授的时候,他还建议巴伐利亚人采用《民法典》。然而同样
可以肯定的是,从1807 年起有一些德意志民族的知识界首领开始改变调子,
采取挑战的态度,有的颂扬日耳曼民族文化的优越性,有的自称忠于当地的
王朝;一些迹象表明,在人民群众当中,尤其是在普鲁士,漠不关心的状态
已被忿懑和敌意所取代。某些公开发表的政见是很有名的,如施莱尔马歇在
哈勒和柏林的讲道,这些讲道结果引起了法国当局的怀疑;1808 年,阿尼姆
的《隐士报》问世;而最著名的则是费希特1807 年于柏林发表的《对德意志
民族的演说》。
普鲁士的不幸,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突出的反响,他们的出身和事业都
与普鲁士密切相关;同时,一些北德意志人把浪漫主义和民族自豪感移植到
德累斯顿和维也纳,浪漫主义和民族自豪感正在变为两位一体,不可分割。
亚当·米勒,原籍普鲁士人,改信了天主教,他是根茨的朋友,成功地设法
为根茨在奥地利政府机构里谋得一个职位。1806 年春,亚当·米勒在德累斯
顿开始举行一些有关保证国家生存及维护的原则的讨论会;1807 年他在那里
跟克莱斯特合作出版《太阳神》杂志,其宗旨是“维护德意志科学及艺术”,
奥古斯特·施莱格尔作为斯塔埃尔夫人的儿子的家庭教师在科佩久居之后,
随同这位夫人周游了德意志,他在维也纳获准开讲文学课程,在讲课中,他
表明了比在柏林时更为鲜明尖锐的观点;卡洛琳娜·皮希勒的沙龙则成为一
个传播浪漫主义的中心。
这些文人到处跟主战派建立密切关系。由于不得不小心对付外国人和谨
防政府的猜疑,他们不能号召听众武装起来,而只能继续突出强调说明日耳
曼文化的独特性和优越性。特别是费希特,他重新讲述并发展了施莱格尔的
下述论点:每一个民族都通过其特有的一种艺术去展示自己的灵魂;但是,
在所有的民族当中,德意志民族得天独厚,使用一种从最初就不断发展起来
而本质上没有受到外来语言混杂影响的语言,一种“原始语言”;因此,它
存在的实体和表达的方式构成一个很和谐的整体。相反,各种罗曼语只是一
种死语言的残余,英语是一种混杂土语;而法兰西人古典文学的体裁与规格,
则沿袭自古代;由于拉丁民族和盎格罗…萨克逊民族没有创立他们自己的表达
方式,因此只能通过人为的方法去表达他们的思想,这种人为的方法窒息了
他们语言的生命力和自发性;唯有德意志文学确是很独特,在精神领域里是
首屈一指的,这种文学所体现的文化是上帝向人类传递的讯息。神圣罗马帝
国要统治全世界的抱负,特别是对几百万波罗的海人及斯拉夫人的征服和压
迫,已经使得德意志人自视为统治民族;自从路德以来,神秘主义已使德意
志人的灵魂如醉似狂,而今费希特的《演讲》既以神秘主义为德意志人民族
自豪感的依据,便必然成为大日耳曼主义的福音书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