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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过。 《左传》隐公元年:〃大都不过参国之一〃,意思是超过;《左传》宣公二年:〃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意思是过错,犯错误;《论语·公冶长》:〃由也,好勇过我〃,意思是胜过;《论语·微子》:〃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意思是走过、经过。《说文》说:〃过,度也;从辵(辶),咼声。〃以辵为意符的形声字都和行走的意思有关,可见走过、经过是本义,超过、胜过是引申义,过错、犯错误则是较远的引申意义了。
(2)征。 《左传》僖公四年:〃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这是征伐;又〃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这是旅行;《孟子·滕文公下》:〃什一,去关市之征〃,这是征税。征是的异体字,《说文》说:〃,正行也;从辵,正声。征或从彳。〃作为意符,彳和辵相通(参看下文),大都表示行走方面的意思,可见旅行是本义,征伐是引申义,征税是假借义。
(3)举。 《左传》僖公五年:〃晋不更举矣〃,意思是举兵;《论语·卫灵公》:〃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意思是举荐;《孟子·梁惠王上》:〃吾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意思是举起来;《楚辞·渔父》:〃举世皆浊我独清〃,意思是全(形容词);《孟子·梁惠王下》:〃举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意思是都(副词)。《说文》说:〃举,对举也;从手,与声。〃段玉裁、朱骏声都说,对举谓以两手举之。以手为意符的形声字大都指和手有关的动作,可见举起来是本义,举兵、举荐是引申义,当全、都讲是假借义。
(4)叔。 叔字通常表示年少,所以叔父是比父亲年少的父辈。但是这是假借义。叔的本义是用手拾,《诗经·豳风·七月》:〃九月叔苴〃,用的是本义。《说文》说:〃叔,拾也;从又,尗声。〃以又(指右手)为意符也表示手的动作,叔字从又,段玉裁说〃於此知拾为本义也〃,段玉裁的话是对的。
由此看来,掌握形声字的意符,对於区别词义,加深对词义的理解,是有帮助的。
在讨论形声字的意符的时候,有几点值得提一提:
第一,上文说过,意符是表示形声字的本义所属的意义范畴的,因此它和假借义没有关系,和引申义也没有必然的联系。有些形声字我们看不出它的意符和《说文》所提供的古义有什么直接联系,例如试字,《说文》说,从言式声,当用讲,这个意义和意符言字所表示的意义范畴之间的关系,实在难以理解。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宁愿说试的本义可能早已消失了。还有一种情况,有些形声字的本义是被《说文》保存下来了,在文字结构上也有所反映,但是在古代文献里这个本义并不处於主要地位,上文提到的叔字就是一个例子。又如权字,《说文》说:〃权,黄华木也;从木,雚声。一曰反常。〃权字在古代的常用义不是黄华木,而是反常,即权变的意思,例如《孟子·离娄上》:〃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权也。〃由此引申为权诈,《战国策·赵策》:〃彼秦者,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权字在古代的另一常用义是秤锤,《庄子·胠箧》:〃为之权衡以称之,则并与权衡而窃之。〃又用如动词,当称讲,《孟子·梁惠王上》:〃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以上都是假借义。显而易见,这些意义都和权字所从的木无关。
第二,从掌握意符辨认本义来说,我们要注意后起的形声字,后起形声字的所谓〃意符〃,不一定表示本义所属的意义范畴。试以悬字为例,看来这个字可以了解为从心县声。但是,悬挂的意思和心有什么联系呢?(而我们又很难说悬挂不是本义而是假借义。)其实悬本作县,《说文》说:〃县,系也;从系持(倒首)〃,是一个会意字。金文更能说明问题,字作,象木上以系悬系着一个人头。由此可知县的本义是悬挂,假借为州县的县。后起的悬字从心,其实是无义可取的。又如影字,古书上一般写作景。《说文》说:〃景,日光也;从日,京声〃(依段玉裁校),本来就是形声字,以日为意符是有理由的。《颜氏家训·书证篇》说:〃凡阴景者因光而生,故即为景〃,这说明阴景是引申义。如果我们误以为后起的影字所加的彡是意符,那就会百思而不得其解。我们指出这一点,不是提倡写本字,是希望不必拘泥於所谓〃意符〃去深求本义。
第三,有些意符由於它们所表示的意义范畴关系密切,可以互相通用。例如《说文》说彳是小步的意思,辵是乍行乍止的意思,所以彳辵足走等意符有时可以相通。这就产生了一些异体字如征、徯蹊、冢O、踣,等等(注:这是根据《说文》对彳辵二字的解释来说的。如果从形体看,彳来源於行,甲骨文行字作,象四通八达的路,《诗经·周南·卷耳》:〃嗟我怀人;实彼周行〃,用行的本义。行作为偏旁常省作,就是彳;金文从彳的字往往加上止,这就成为辵了。)。又如言口欠三个意符也比较相近,所以咏咏、啸、訢欣成为异体字。言和心又有相通之处,所以誖又写作悖。异体字也可以是声符的替换,《左传隐公元年》:〃不义不昵,厚将崩〃的昵字,李善《文选注》四十一引作昵,就是一个例子。《孟子·梁惠王上》:〃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诉於王〃的诉字其实就是(诉),这就不仅是意符的通用,而且是声符的替换了。关於异体字,下一节通论还要作较详细的讨论,这里暂不细说。
讨论汉字的构造,应该提到许慎的《说文解字》。这是一部极有价值的书,一则因为许慎的时代去古未远,古汉字的形音义很多赖以保存下来;二则因为许慎自己博学多闻,六书的道理靠许慎阐明的地方不少。今天我们看到比篆书更早的甲骨文、金文等古文字,能够据以补充或修正许慎的解释(注:例如〃为〃字,甲骨文作,金文作,象手牵着一头象,表示〃役象以助劳〃,最初是劳作的意思,引申为作为的为。小篆变作,说文认为〃为〃的本义是母猴,从爪,下面画个母猴,那完全是推测之词。),但是如果没有《说文》作为桥梁,我们就很难接近比篆书更早的文字。《说文》是中国古代语言学的宝藏。
540部首的建立,是许慎《说文解字》的重大创造。许慎根据当时对文字形音义关系的理解,按照六书的原则,把篆文的形体构造加以分析和归类,从中概括出540个偏旁作为部首,凡同一偏旁的字都系属其下,例如桂松桃李等字都在木部。许慎又把形体相似或意义相近的部首排在一起,这样540部首就像分为若干大类,成为有一定系统性的部首体系。
上文说过,形声字是由意符和声符两部分组成的,但是意符和部首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意符对声符而言,部首对所统属的各个字而言(注:《说文》有少数部首如三、彔、燕、五、甲等没有所统属的字。)。由於形声字的意符同时又是形体构造上的偏旁,所以原则上意符都可以作为部首,但是部首不一定都是形声字的意符。这理由很简单,一则因为部首所统属的字不一定都是形声字,例如贝部的负赘质等字,言部的计讨设等字;二则因为有些部首本身就不是形声字的意符,例如部首冓放雔等等,在这类部首下,没有一个形声字。但是从《说文》全书来看,形声字约占总字数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说部首就是意符。
《说文》540部首是值得研究的,因为它是文字学原则的部首,而不是检字法原则的部首。前者是依照六书体系的,后者则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六书的体系。明代梅膺祚的《字汇》把部首减为214部,具体字的归部也有很大的出入。在检字上,214部比540部方便些,后代的字典辞书如《康熙字典》《辞海》等,一般都按照《字汇》的部首归字,但是有些地方难免丧失《说文》部首原有的作用。例如舅字从男臼声,《说文》归男部,《字汇》归臼部;发字从弓癹声,《说文》归弓部,《字汇》归癶部,等等。研究文字学的人在讨论字的本义的时候,所根据的是《说文》部首,而不是后代的部首。当然,《说文》部首还不是尽善尽美,有的部首可以合并或调整。具体字的归部也有未妥之处。例如詹字,《说文》说〃多言也〃,但是不在言部而在八部;又如词字,《说文》说〃意内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