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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声,指的是两个字的声母相同;叠韵,指的是两个字的韵相同。例如在现代汉语里,〃珍珠〃是双声,因为〃珍〃zhēn和〃珠〃zhū的声母都是zh;〃光芒〃是叠韵,因为〃光〃guāng和〃芒〃máng的韵都是ang(韵头不同也算叠韵)。
在我们接触上古汉语的时候,问题比较复杂些,因为上古的语音系统和现代的语音系统不同。我们必须对上古的语音系统有所了解,然后能认识上古的双声叠韵。在上一节里,我们已经知道《诗经》用韵所反映出来的先秦韵部系统和现代汉语不同;我们还应该知道先秦的声母系统也是和现代汉语不一样的。这样才不至於把上古的双声叠韵和现代的双声叠韵混为一谈。举例来说,〃疲q〃在上古是叠韵,同属之部,但现在却不是叠韵,普通话念作fóuyǐ。〃知识〃在今天是叠韵,上古却不是,〃识〃字属有韵尾…k的职部,〃知〃字却属没有韵尾…k的支部,今天的广州话仍然反映这种情况。又如〃微妙〃在先秦是双声,因为它们的古代声母都是m;〃威望〃在先秦反而不是双声,因为威字在先秦属於零声母,而望字的声母是m。当然,古今音的系统也有很多相一致的地方,例如〃辗转〃古今都是叠韵,〃栗烈〃古今都是双声。但是在许多情况下,古今音是不相同的。为了便於了解上古的双声问题,我们有必要对先秦的声母系统有所了解。
依照传统的说法,有所谓三十六字母,字母实际上就是声母;古代没有拼音字母,所以只好找出三十六个汉字作为声母的代表。这三十六个字母是:见溪群疑,端透定泥,知彻澄娘,帮滂并明,非敷奉微,精清从心邪,照穿床审禅,影晓匣喻,来日。这三十六字母大致反映了唐宋时代汉语声母系统的情况。至於上古的声母系统,据初步研究共有三十二个。拿三十六字母来比较,有的要合并一些,有的要分出一些。合并的有两类:一是知彻澄娘要与端透定泥合并,都是舌尖音;二是非敷奉微与帮滂并明相同,都是双唇音。分化成两类的,首先是照穿床审四个字母,其中一类接近精清从心,是齿音;另一类接近端透定泥,是舌音。唐宋以后的喻母在上古也分为两类,一类与匣母相同,另一类接近定母。现在将这三十二个声母按旧时的分类列表如下:
附图: 本书附录四按三十二个声母分别列举了一些常用字,可供参考。叠韵既是同韵部的字,也可以查阅本书附录三《上古常用字韵部归类表》。
双声叠韵和上古汉语的构词法有密切的关系。上古汉语里的双音词比现代汉语要少得多,而在这些双音词中,除了叠音词(如〃夭夭〃)之外,不少双音词的两个音节有双声叠韵的关系。这些双声叠韵词大都用来描绘声色形状,古书注解常常用貌字来解释。例如《诗经·周南·关睢》:〃参差荇菜,左右流之。〃朱熹注:〃参差,长短不齐之貌。〃这种词,古人称为〃连绵字〃。连绵字虽然也有不属於双声叠韵的(如浩荡、滂沱),但是,属於双声叠韵的连绵字占绝大多数。例如:
(一)双声:参差(关雎)、踟蹰(静女)、栗烈(七月)、觱发(七月)、缤纷(离骚)、侘傺(哀郢)、容与(哀郢)、憔悴(渔父)、突梯(卜居)、滑稽(卜居)、犹豫(赵策)、便嬖(孟子·梁惠王上)
(二)叠韵:窈窕(关雎)、虺隤(卷耳)、窈纠(月出)、忧受(月出)、夭绍(月出)、顑颔(离骚)、须臾(哀郢)、婵媛(哀郢)、觳觫(孟子·梁惠王上)
(三)双声兼叠韵:辗转(关雎)
除了形容词性的连绵字以外,还有名词性的连绵字。例如:
(一)双声:蟋蟀(七月)、危X(危X)、蒹葭(蒹葭)、伊威(东山)
(二)叠韵:崔嵬(卷耳)、疲q(疲q)、仓庚(七月)、蠨蛸(东山)、薜荔(山鬼)、鎡基(孟子·公孙丑上)
以上所说的是纯粹的双音词。此外还有一些经常用在一起的同义词或近义词也往往有双声叠韵的关系。例如:
(一)双声:玄黄(卷耳)、说怿(静女)、洒埽(东山)、鞿羁(离骚)、饥馑(论语·先进)、亲戚(孟子·公孙丑下)、妻妾(孟子·离娄下)、肯綮(庄子·养生主)
(二)叠韵:涕泗(泽陂)、经营(何草不黄)、贪婪(离骚)、刚强(国殇)
在上面的例子中,有些非常接近连绵字,如玄黄、刚强等,有些显然只能算两个词,如妻妾、洒埽、涕泗等。
双声叠韵的应用范围是非常广泛的。除许多双音词和成对的同义词、近义词有双声叠韵的关系外,古人还利用这样的连绵字来加强诗歌的音乐性。《关雎》用了一个叠音词和八个双声叠韵的连绵字,就是一个例子。《月出》更是一首具有特殊风格的双声叠韵诗,三章内容雷同,只是运用双声叠韵法,化一章为三章,从而取得了回环反复的效果。
双声叠韵的分析是和语音系统的描写相联系的。前人对上古声母和韵部的分合,看法不尽相同,因此在具体分析某些字是否双声叠韵时,看法也就不完全一致。例如脂微不分的古音学家就认为〃伊威〃不但是双声,而且是叠韵;质月不分的古音学家就认为〃栗烈〃〃觱发〃也都是双声兼叠韵。古韵分部,越早的古音学家分得越少;声母分类也并不一致。因此前人谈双声叠韵一般都是比较宽,声母或韵部相近而不尽相同的;也认为是双声叠韵。这是值得注意的。
所谓古音通假,就是古代汉语书面语言里同音或音近的字的通用和假借。语言里的〃词〃是音义的结合物,古人在记录语言里的某一个〃词〃的时候,往往用声音相同或相近的字来书写,有时写成这个样子,有时写成那个样子。两个字形体不同,意义不同,只是由於声音相同或相近,古人就用甲字来代替乙字。例如早晨的ZǎO(注:这是现代汉语的读音;至於上古怎样读,还没有定论。),这个词本该写成〃早〃,但是《孟子·离娄下》:〃蚤起,施从良人之所之〃,却写成〃蚤〃,《诗经·豳风·七月》:〃四之日其蚤〃,也写成〃蚤〃。〃蚤〃的本义是跳蚤,早晨的〃早〃所以写成〃蚤〃,只是因为二者声音相同,在记录语言里ZǎO(早,早晨)这个词的时候,〃早〃〃蚤〃二字通用。从〃蚤〃字说,它所以当〃早晨〃讲,也只是因为它和〃早〃声音相同,被假借为〃早〃,借用了〃早〃的意义。换句话说,〃蚤〃是〃早〃的假借字,〃早〃是〃蚤〃的假借义。总之,古音通假是古书里字形分歧的现象之一,这种现象需要从上古语音的角度加以说明。
假借字的产生,大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本有其字,而人们在书写的时候,写了一个同音字,如:表示〃小击〃的意思本字是〃攴〃,人们书写时写作〃剥〃,《诗经·豳风·七月》:〃八月剥枣。〃〃剥〃是〃攴〃的假借字。第二种是本无其字,从一开始就借用一个同音字来表示。如:(一)第一人称代词没有一个本字,从一开始就借用本义是一种锯类工具的〃我〃来表示,后来一直沿用,并没有为它再造字,也没有为表示〃我〃字本义的那个词造字。(二)〃躲避〃、〃开辟〃、〃邪僻〃等意义也都没有本字,只是借用本义是〃法〃的〃辟〃字来表示。为了文字表达的精确,后来为〃躲避〃的意义造了〃避〃字,为〃开辟〃的意义造了〃辟〃字,为〃邪僻〃的意义造了〃僻〃字。〃避、辟、僻〃等字都是后起的区别字,不能认为是〃辟〃的本字,不能说〃辟假借为避〃等,因为〃辟〃和〃避、辟、僻〃等不是在同一个历史平面上产生的。(三)表示选择的疑问代词没有本字,一开始就借用本义是〃食物加热到可吃的程度〃的〃孰〃字来表示,后来没有为这个疑问代词造字,而是替〃孰〃字本义所表示的词造了〃熟〃字。〃衰弱、衰灭〃的意义没有本字,一开始就借用本义是〃蓑衣〃的〃衰〃字来表示。后来没有为〃衰弱、衰灭〃这个意义造字,而是为〃蓑衣〃这个意义造了〃蓑〃字。我们不能认为〃熟〃是〃孰〃的本字,〃蓑〃是〃衰〃的本字,〃孰〃是〃熟〃的假借字,〃衰〃是〃蓑〃的假借字。如果这样认为,那是不合乎汉字发展的历史事实的。
还有一种情况,为一个字的引申义造的后起区别字和这个字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假借的关系,而被人们误认为假借。如:〃坐〃字的本义是〃坐下〃,引申为〃座位〃的意思,后来为这个引申义造了区别字〃座〃。我们决不能认为〃坐〃假借为〃座〃,〃座〃是〃坐〃的本字(注:有人说,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