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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真的,怎麽可能是真的?他的头居然撒娇似地抵在我的肩膀,身躯微微颤抖,似乎急欲证明他的脆弱与委屈,或者还有……思念?
──程克昀,我不是在作梦吧?
脑子里浮现了好多奇怪的念头,甚至已经展开了我和他之间的对话。他承认自己是个混蛋,说他不能没有我,而我反过来拥抱他,泣诉他的无情,打他、骂他,再也不许他离开我。
这一定不是真的!
「呃……豆腐锅好了。」阿江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他错愕又难为情地看著紧紧相拥的我们,发现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推开程克昀,惊讶自己居然毫无自觉地也抱了他,就像是个再自然也不过的反射动作。
就像,一直在等待他的拥抱。
「真不好意思,可以帮我打包吗?我要两碗白饭。」
「马上好。」
阿江赶紧拿出隔热纸碗和免洗餐具,终於找到一件不会让自己那麽进退两难的事可做,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程克昀拉著我的手往观景餐桌方向走,我已经意识到整件事情的荒谬性,用力甩开他的手。
「程先生,你稍坐一会儿。还有,豆腐锅五百块,我们这里不提供刷卡。」
程克昀愣了一下,从座位上的名牌公事包里拿出皮夹,五张百元纸纱塞进我的手心。
「浩宇,我真的很抱歉。」
「抱歉什麽?」
「当年我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还有让你亲眼看见那些难堪的画面。」
「你指的是你和你的世帆哥搂搂抱抱吗?那是你们两情相悦的表现,怎麽会难堪?」
「不是这样的,其实……」
「不要再说了。」我必须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他的道歉和解释,那些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十年的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早就不在意了。」
「可是我还在意啊!」程克昀激动地说:「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也是有苦衷的……」
「你还在意是你家的事,跟我毫无关系。」
这该死的阿江,打包两碗饭和一锅汤有那麽困难吗?到现在还不出来!
「浩宇,我不怪你恨我,其实我也也很恨我自己,当年为什麽不敢对你说实话,为什麽要选择伤害你的方式和你分手,我,真的很抱歉。」
现在说抱歉不嫌太迟吗?十年,多麽痛苦而漫长的岁月!
我很想再叫他闭嘴,但是他已经内疚得泪如雨下。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麽还是这麽爱哭!
然而,像是呼应著他的伤心,天空又开始飘雨了。
我请他到柜台旁边躲雨,他的眼神瞬间望向我的手,似乎期待著我能主动拉著他走过去。
我的手没有任何动作,他只好默默跟著我的脚步移动到柜台边。
慢吞吞的阿江终於拎著外包提袋走出来了。看见我和程克昀并肩而立,他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这位先生,您的豆腐锅。」
「阿江,你可以下班了。」
我的反应变慢了,现在才感觉到尴尬。
阿江如释重负地向我道再见,飞也似的刷卡离开。
「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程克昀突然说道,语气竟有那麽一丝紧张。这家伙抱完也道歉完了,现在面对我反而不自在了?
我故作大方地笑了笑,问道:「这几年和你的世帆哥过得还好吧?」
当然这是明知故问,我看得出他和林世帆已经画清界限了。
「他去世了。」程克昀淡然地说,脸上没有一丝哀痛。
去世?他应该才四十岁吧,那麽年轻就走,发生了什麽意外吗?
「是爱滋病。他在监狱的时候被恶整传染的。」程克昀顿了一会儿,嘴唇微微颤抖,终究还是伤心了,毕竟是自己深爱过的人。
林世帆得了爱滋病,那程克昀……
「你检查过了吗?」
「追踪了八年,我没事。」
「没事就好。」不知道为什麽,我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紊乱,是宿醉的副作用吗?
「浩宇,我必须告诉你当年发生的事。」程克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毅然说道:「在我妈住院的第一天晚上,林世帆约我见面,我们到夜店跳舞,还吸了大麻,然後,他咬破我的嘴唇,告诉我他得了爱滋病。」
「所以……」
「当时我只能这麽做,我吓坏了,害怕自己会连累你,害怕你会嫌弃我。」
这就是他抛弃我的原因?因为前男友的报复不得不留在对方身边,因为怕被嫌弃而宁愿选择被痛恨?
他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要骂这个白痴随随便便就和别的男人出去玩乐让人家有机可乘,还是要怪他当年不肯说出真相害我以为他变心了?
「浩宇,你说句话好吗?」
我顿了一会儿,受挫的感觉涌上心头,迎著他略为慌乱的眼神,我彻底看见了他的懊悔。
正因为如此,苛责的话才说不出口。
──当年我还不够爱你吗?为什麽不敢告诉我?
──就算你得了爱滋病又怎样?我还是会爱你、照顾你,让你依然像个王子般受竉,最後再强颜欢笑送你走。
「他走了,你也不好过吧!」
「我恨他,可是他会变成那样也是我害的,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著他等死;可是照顾他的每一天我只想著你,我好後悔伤害你,天知道我有多希望能回到你身边好好跟你道歉,可是我太软弱,我办不到。」
明明是他对不起我,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对他此刻的泪水视而不见。
他要的只是一个谅解,他依然是十年前那个内疚感泛滥的笨蛋。
「我原谅你了,程克昀,再也不恨你了。」
作家的话:
☆、卅八、不是幻影
太不真实了。
他抱著我,哭得梨花带雨,所有的抱歉和不舍依然历历在目,而我也清楚记得自己原谅了他,但是为什麽,重逢的一切依然像个令人期待又害怕的幻影。
他抛弃我的那天,我也抛弃了自己,没日没夜窝在被子里渴求著睡眠──睡著了就不会再想、不会再痛了。叔叔好话劝尽,最後终於忍无可忍,押著我这个行尸走肉看心理医生、吃百忧解,我没有一次不配合,但是吃了药之後身体和灵魂反而自动抽离,不管人在哪里,我的视线就是离不开某个属於幻觉的、不存在的角落,那里永远有他的影子。
直到办休学的当天傍晚,空手道社几个混蛋狠狠揍了我一顿,长得像犀牛的留级学长发了疯似的挥舞西瓜刀往我後脑砍来,虽然瞬间的本能闪躲留下自己一条小命,但紧接著石块与棍棒齐飞的画面还是让我吓得魂飞魄散。
我终於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人,再也没有人会在生死交关的时刻拉著我逃命,没有人能让我在千钧一发之际心甘情愿选择牺牲自己。我,只能靠自己活下去。
昏迷了两天,几乎无时无刻和他的幻影四目相对。他的表情渴望却冷漠,我累得说不出半句话,紧接著就是感受到他毫无预警的吻噬和进入。我疯了,居然因为一个幻影而痛哭,然後高潮,最後可悲地发现这个幻影根本不爱我。
这几年想起他的时间变少了,忙碌的工作和要命的酒瘾占据了我绝大部分的时间,我早已不再妄想能和他重逢。昨天和小希做的时候莫名其妙感觉到他的存在,接著又看见他和名模绯闻报导,我的脑子因为这些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起过去的种种──甜蜜的暧昧还有痛苦的背叛。
真是不长进!我的心到现在还奢望著他会跟我道歉,而我也因此轻易说出原谅的话,自欺欺人假装彼此仍然相爱。
打电话再约个门诊吧!不能让突如其来的妄想症毁了我。
电话一开机,马上接到家琪的电话。
「程克昀说他今天凌晨去店里找你了,是真的吗?」
为什麽家琪要这麽问?幻影的事我可没有告诉任何人。
「怎麽不说话?我问你今天是不是和程克昀见面了?」
「嗯。」我心虚地应了一声。
听家琪急躁的口气,似乎今天凌晨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假的,难道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我才无法接受它的真实性?
「你还好吧!他是不是又对你说了什麽过分的话?」忧心忡忡的家琪,声音听起来好温柔。
不过,程克昀什麽时候和家琪见面的?
「那个混蛋从品味网打听到我的电话,真是可恶,随随便便就把客户的电话透露给来路不明的人!」家琪回应了我的疑惑,接著又道:「程克昀根本不是人,把你害得那麽惨居然还有脸回来找你,说什麽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