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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涵!”玄穆咬牙切齿,手一扬,一本有巴掌宽那麽厚的暄国史册便带著呼啸凌厉的冷风,唰唰唰地朝他飞来。
薛景涵反应极快地将头一偏,有惊无险地避了过去。他回头看看那本躺在地上,死相难看的史集,撇撇嘴委屈道:“小穆你可真狠心啊,这种砖头似的东西,你竟然连眼都不眨一下地就朝我掷来,而且还带了那麽大的手劲儿!这万一要是真砸上我了,那你谋杀亲夫的罪名岂不是……呃。”
“碧珠!”玄穆再也受不了地朝身旁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笑话的小丫头低吼,“我看你家公子这是犯病了,赶快给我带回去!”
“是是。”碧珠再次大大翻了个白眼,一边迈步走向薛景涵,一边在心里默念::这不是我家公子这不是我家公子……这真不是最开始迷倒我的那个翩翩佳公子!
虽然碧珠很想把这个丢人丢到家的薛皇子赶紧拉回府去,但当推门而出的时候,她却主动停住了脚步。她笑笑,回过头朝玄穆道:“六殿下,能借把伞吗?又下雪了呢。”
玄穆微微伸出头往外一看,果然再次见到同今天下午一样的大雪纷飞之景。他有些惊讶:“这倒难得。”说完便起身走向里间,随意抽出了一把油纸伞。
“伞有些旧了,不过这路途倒也算近,你们将就著用吧。”
碧珠道了谢,接过伞撑开,未回头道:“公子,你走前面吧。”
不料薛景涵不仅没有走上前去,甚至还没有开口回答。
於是两人同时感到万分诧异,薛景涵这家夥,怎麽现在突然安静下来了?
玄穆转过头看他,却见薛景涵正仰头看天,一副神思茫然的模样。玄穆皱皱眉,伸出手不著痕迹地碰了碰他的指尖,轻声开口:“怎麽了?你下午不是已经见过这麽大的雪了吗。”
薛景涵回过神来,转头朝著玄穆温柔一笑:“不用担心,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
“……是什麽。”玄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其实他也知道不问最好,但是在薛景涵的面前,他实在没有办法忍受无知。
想知道这个人的一切──这种执念,就像薛景涵在那种时候,总是要坚持吻遍他身体的每一寸一样。
“倒没什麽,只是几年前华国也难得出现过一次这麽大的初雪,并且也是一日两下,让宫里人都挺兴奋的。”
然而玄穆很快抓住了重点:“不过下雪而已……莫非那天发生了什麽特别的事情吗?”
薛景涵眯起眼:“哇,小穆你真聪明诶,简直一针见血嘛。要不,你猜猜?”
“废话少说,快讲!”
薛景涵沈默片刻,笑容更大了:“我侄子出生了。”
碧珠率先不解:“这有什麽特别的吗?听说你们华国皇室枝繁叶茂子嗣众多,你有侄子也不奇怪啊!瞧你记得这麽牢,怎麽活像是你有了儿子似的……”
“呵呵。碧珠,若是被我皇兄听到这句话,他可真会一剑劈了你的。”薛景涵笑意盈盈。
玄穆问:“是薛景墨的儿子?”
薛景涵点点头,眉目安静,像是浸在了往事深处:“名字是我给取的,叫薛铭仁。”
“仁?”玄穆细细念想几遍,微微一笑,“你果然很有一代明君的风范嘛。”
“你就别再取笑我了。在我来暄国之前,封荷茗有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这一次皇兄早早便将名字给取好了。”薛景涵顿了顿,“果然,比我的要含蓄有意多了。”
玄穆饶有兴趣:“哦?说来听听。”
“修,”薛景涵轻轻吐出这个名字,“薛铭修。”
玄穆忽然动手重重拍了拍薛景涵的後脑勺,一脸云淡风轻道:“要我说的话,若单凭这两个名字来看皇势帝运,薛铭仁定是名垂史册的清明君主,而薛铭修……那可就不一定了。”
薛景涵没有说话,安静等著玄穆的下文。
碧珠倒是急不可耐:“诶?为什麽?”
玄穆笑道:“修字天生带有刻意钻凿,极尽美化,以及追求卓越之意,这样的人若是为帝为王,必然手笔极大。好的,自可成一代雄主,开疆扩土称霸四方,从此青史尽为其书;坏的,便怕其私欲无止,劳民伤财兴土伐木,致使天下民不聊生。”
碧珠听得一愣一愣的。
玄穆转头看向薛景涵:“你说对吗?”
薛景涵微微眯起眼,眸光烁烁,笑得既佩服又温暖:“哎呀,小穆这是在安慰我了。”
“……那也要薛铭修当了第二种皇帝,我这话才能安慰到你。”难得玄穆竟然没有反驳这是一句安慰之语,虽然却仍旧别扭地给这句话加了一个前提。
薛景涵悠悠看向漫天朔雪,叹道:“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吧……也不知道,我的小侄子到底平安出生了没有。”
这句话以及这语气,都让玄穆听得心里烦躁。事实上他刚才差点就快忍不住脱口而出,放心吧放心吧,你的小侄子在大前夜就出生了,而且母子平安──这是莫影在昨日向他汇报的。
然而他不能这样做。在华国皇室里安插探子这样的事情,即便两人如今是这等亲密的关系,玄穆却也无法对薛景涵轻而易举地开口。他不是怕失去消息来源,而只是怕失去薛景涵。
事实上他早就不想再在华国的事情上浪费财力心力物力了,反正得到的消息也基本毫无价值。他已经打算好了,再过不久,便要将安插在华国皇室里的探子全部撤走。
玄穆在心里这般盘算了一下,然而表面上,却仍同往常一样地戏谑他:“你嫂子生孩子,你这麽著急做什麽。莫非真如碧珠所说,那是你和封荷茗暗结珠胎的结果?”
薛景涵的脸顿时黑了:“……别胡说。”
玄穆笑笑,没有追究。他摆了摆手:“回去吧,我要做事了。”说完便转身走回了桌椅前。
薛景涵看他一眼,竟难得地没有再缠上去。他望了望天,温和地嘱咐道:“天冷了,你多穿点。夏天中暑,我可不想再看见你冬天感风寒。”
玄穆不满地瞪了瞪他,一边写字一边嘟囔:“我哪有那麽脆弱……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主仆二人走在大雪中。雪太大,而薛景涵则莫名其妙地走得很快,让碧珠跟都跟不上。
“诶喂!你、你等等啊!走那麽快赶著投胎去啊!”碧珠在薛景涵身後喘著气吼,“这麽大的雪你连伞都不要打了吗?”
薛景涵蓦地停住。他转过头看看碧珠,然後慢慢走过来从她手中接过了伞,罩在二人头顶。
“抱歉,我习惯在想事情的时候走那麽快。”
风雪深处,碧珠被薛景涵那张朦胧隐现的温柔笑脸给弄得微微失神。哦该死!薛景涵你搞什麽!明知道六殿下已经把你圈成他的人了,你怎麽还敢这样随时随地乱开桃花啊!你想死也别拉著无辜百姓一起陪葬啊啊!
“太、太近了!”碧珠也不管大雪落在身上很快便浸湿了衣衫,只飞快地往後一退,语无伦次道,“小心被六殿下看到啊!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
薛景涵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大笑出声:“看来他在你心中已经彻底成了醋缸子了。”
碧珠心道:确实就是这麽回事儿不过……像是忽然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性,碧珠浑身一颤,仰起脸央求道:“但你可千万别跟六殿下提起啊!那我不仅会死,而且还会死的很惨……”
薛景微敛了笑意,颔首打趣道:“放心吧,因为我也不想生不如死。”说完他伸出手去接了接雪,又比了比二人的身长,“你来撑伞会不会太吃力了?让我来吧。”
碧珠没拒绝,因为她根本没来得及拒绝──薛景涵不等她回答,便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往前走去了。
眼前是一片茫茫落雪。朔风凄凄,冽得她的眼眶发痛。碧珠呆呆靠在薛景涵的胸口,觉得此刻的一切都恍惚如梦。然而她又比谁都明白,薛景涵其实并无他意,只是身在皇家,君子风度是从小的礼仪教养,仅此而已。
虽然难免遗憾,但这已经足够了。她不过区区一介下人,所奢求的,从来不多。
为了不让自己再这样想东想西的,碧珠定定神,开口问道:“对了,刚才你说你在想事情……你在想什麽?”
这时已经到了府门口。薛景涵收起伞抖了抖雪,转头看向碧珠,神色时暗时明。
“恩?”碧珠诧异。
薛景涵微微一笑,那眸光忽隐忽现,幽幽明灭在苍茫暮色之中,令人看不透彻。
“能跟我说说,莫影这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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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个文要走向恶搞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