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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万到石家庄活动,想方没法刺杀吴禄贞。吴禄贞的卫队长被收买,吴禄贞自己又麻痹大意,11月7日,也就是燕晋双方会谈达成协议仅仅三天,吴禄贞就不幸被刺身亡。部队失去统帅,立即四分五裂。除孔庚等人率一部投靠山西之外,其余大部溃散。已到达石家庄的山西军队,也只好匆忙退回。这一突然变故,使刚组建的燕晋联军夭折了,也让阎锡山受到一次极大的震动。
不几日后,11月14日,袁世凯从汉口顺利到达北京,着手组建内阁,并很快任命张锡銮为山西巡抚,并命曹锟率部进攻山西。曹锟于12月初亲率卢永祥部由石家庄向山西进军。进攻的北洋军队有近20个营,防守的山西军队只有三、四个营,虽经激战,但寡不敌众,到12月12日,山西重镇娘子关失守,晋军溃退。
阎锡山先是在娘子关前线视察督战,亲眼见到清军兵力强大,难以抵挡,便急速撤回太原,惊慌失措,心情十分沉重。撤回太原后,立即召开军政要员会议,商讨如何应对。阎在会上力主放弃太原。他认为,时局一日三变,难以料定;袁世凯就任内阁总理大臣,今后将决定中国命运。攻到娘子关的部队又是袁世凯的嫡系,山西没有力量对抗。太原离娘子关不过半日路程,关已失,城何能守?以保存实力为理由,他主张弃城北撤。他后悔娘子关联吴之行不够慎重,不仅引来了大祸,而且得罪了拥有重兵的袁世凯。他甚至后悔不该争这个都督来当,到如今成了引火烧身的由头。他先是想把都督的头衔让给周维藩(周是原外八旗巡防统领,太原起义将领),但周坚持不受;后来,吴禄贞的部下孔庚来附,他又向孔庚提出,希望孔庚能临危受任,代他渡过难关,可孔也不同意。情急之下,阎锡山声称自己要去五台山当和尚。抱着这种心态,阎锡山无论如何也不肯留在太原。副都督温寿泉表示反对,认为太原是革命根据地,不可随意放弃;况且,清军尚在几百里之外,仓皇出走只会动摇军心。争执结果,阎锡山反正是坚决不肯留下,于是就让温寿泉镇守太原,全权指挥抗清事宜,他自己与赵戴文带领一行人,取道清军兵力薄弱的晋西北,向内蒙包头方向撤退。
撤退时,阎锡山顾不得都督的身份,真的打扮成一个和尚模样,骑了头小毛驴出行。倒是孔庚颇有心计,认为这个样子出走,未免太狼狈,就建议阎锡山发个通电,声明自己此行是进军北伐,以保全革命军的名誉。听了孔庚的意见,阎锡山才沉下心来,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派人与北路军取得联系,并发了通电,任命孔庚为北路军总司令兼朔方兴讨使,做出一副向北进军的姿态。12月下旬,到达晋西北的河曲县时,寒冬腊月,军队还没穿上棉衣,吃饭也成了问题。阎锡山采用向地方借款的老办法,派张树帜带兵到河曲筹办军需,开口就要白银二万两。河曲知县还是清廷官员,不买都督的帐,与地方绅士串通一气以罢市抗拒。张树帜便令士兵将知县捆起来痛打一顿,知县只好求饶。市面马上开张,二万两也就到手了。此时,包头革命党人率领部队也前来归附。原来在此之前,包头革命党人已经准备好响应革命,发动起义,但却遭到五原同知樊恩庆的暗算,大批革命党人和同情革命的军官都被杀害。他们强烈要求阎锡山进攻包头,为死难的同志报仇雪恨。接着,丰镇革命党人也因起义失败,率兵来投。几支队伍合并到一起,马步兵已逾3000之众。撤退途中得此意外收获,阎锡山甚为高兴,认为又是天赐良机,自己就索性来个进军北伐。于是与众人商议一番,兵分三路,直扑包头。
1912年1月11日,革命军进抵包头。包头守军不知这军队从何而降,仓皇应战,而进攻的革命党人满怀深仇大恨,英勇冲锋,奋力拼杀,只不到一天时间就把包头攻下来了。1月13日,在举行入城仪式时,众人要求阎锡山穿上大都督戎服,骑高头大马率队入城,以显示革命党人的威风气势。阎锡山虽然对占领包头十分满意,兴奋时却也又多一个心眼。他私下向赵戴文表示,包头刚刚攻下,清军余部尚未肃清,入城混乱之时,会不会有人趁机施行暗杀?赵戴文明白这个老乡的意思,当即自告奋勇,愿意替都督担险。到入城仪式进行时,赵戴文身穿大都督戎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竟然真的有埋伏在街边的人向骑在马上的“都督”开枪。幸好不曾击中,却也使阎锡山在暗自庆幸之余,冒了几身冷汗。进驻包头后,阎锡山当即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布将包头改名为东包头,并着手整编军队,扩张武装。进包头不几日,因南北开始议和了,山西巡抚张锡銮等人就派代表来迎阎锡山回太原。阎锡山怀疑是诱他回去以擒拿邀功的阴谋,于是不肯离开。不久后,又击溃了清绥远军的反攻,并攻克清军所占的托克托城。
在后来的回忆中,阎锡山将此次逃跑式的撤退,美化为“北征”,似乎逃离清政府重兵所指的太原,置他的根据地和老家于不顾,也是一次胸有成竹的战略转移。其实,在他北逃之后不久,执意留守太原的副都督温寿泉也带着残兵退往晋南,革命起义的太原已然变了色彩。在中国传统文化浓烈的“为尊者讳”的遗风薰陶之下,此等当事者或阿谀者涂脂抹粉反倒弄得不伦不类的事例实在太多,倒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不过,阎锡山逃离太原,反倒因祸得福,不仅在包头打下了此后发展的基础,而且还得到一支不小的武装力量。这也是命运对他的一次大照顾。
阎锡山在包头享受意外胜利的时候,全国的形势,也发生了急剧的戏剧性的变化。1911年年底,十七省代表在南京开会,选举孙中山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议决中华民国纪元改用公历,以宣统三年11月13日为中华民国元年1月1日。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而于上年11月已到北京的袁世凯势力迅速膨胀,大权在握,看出了革命政府虚弱的真相,因此不断给新生的中华民国政府施加压力,一心要窃取革命的胜利成果。革命政府内部,也有不少人对当时中国实力最强的人物袁世凯抱有幻想。孙中山迫于内外重重压力,不得不与袁世凯进行南北议和。袁世凯表面上答应了定都南京、实行共和,对革命起义的省份由革命党人担任都督的局面不作变更等条件,孙中山同意在清帝退位后迎袁世凯为大总统。这期间,袁世凯原先任命的山西巡抚张锡銮已调往他处,进入山西的清军也已陆续撤出。太原城陷入人心浮动、鸡犬不宁的状态。山西咨议局的要员于是来到包头,请阎锡山回省主持大计。
阎锡山见南北议和大局已定,革命起义省份可得到承认,自己手中又多了一份实力,山西的老底子不能丢,于是决定回太原。2月18日,到达距太原只有七八十公里的忻州。回到忻州,附近的五台、崞县、定襄等县马上送来大批粮饷,老家河边村的人们也纷纷上门向其父阎书堂表示祝贺和亲热。人世炎凉的天翻地覆的变化,使阎书堂大为感慨。就在阎锡山北逃的消息传到河边村时,村里人都不敢和阎家来往,生怕受到牵连。阎书堂一家人则坐卧不安,东躲西藏,连家也不敢回,比当年躲债更惊慌百倍。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阎锡山北逃时置家人于不顾,该是多么仓皇狼狈。在忻州稍事休息,正当阎锡山踌躇满志地即将动身赴并,重返大都督府时,却接到了刚当民国大总统三天的袁世凯发来的电报,电报口气严厉地命令:不准前进,就地待命。如违命擅动,即以军法从事。袁世凯拒绝承认山西为起义省份。袁的公开说法是“太原起义后,阎锡山北逃,山西局势混乱”,实际上是因山西地处北京近侧,地位显要,袁欲另选心腹占据。显然,袁世凯对阎锡山不放心,不肯将山西交给他。
虽然在危难时曾有过让出都督的想法,但在局势已经明朗,山西大局非己莫能的情况下,阎锡山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他立即给正在南京的老部下南桂馨打电报,让南千方百计到孙中山、黄兴处活动,力争承认山西为起义省份。同时,又绞尽脑汁寻找能与袁世凯拉上关系的人,营造左右逢源的形势。定襄人董崇仁,家中几代人都在北京包揽皇宫工程,与太监头子及王爷多有交情。董崇仁自幼跟着父亲出入于宫廷,跟慈禧太后的宠信李莲英相交甚密。长大成人后,还通过李莲英纳捐买了个四品道台。在李莲英的引荐下,又与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