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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有点被他逗乐了:“可以,你问吧。”
他这才抬起脸看我。我倏地发觉,才不过一周时日,他脸上肿胀淤血都基本消了个干净,疤痕也正在蜕皮,又隐约显出英挺的模样来。
他问道:“你这几天晚上……都是在外面过夜的吧?”
我好笑:“我回没回你不知道么。”
“你每次早上回,都带回来不一样的味儿……”
“……”
“要不……你就让我出去行么……以后你要是想找我,我来就是了……你只要叫我,我就来。我都听你的……”
我沉默了半晌:“你什么意思?”
他低下头,又叫道:
“景玉……”
“景玉……”
我一把掀开他的被子:“你别他妈叫我景玉!!你第一次叫我景玉你就跟我谈这个?!”
“你……你说过不生气!”
他忙夺回被子把头捂住了。
看着他我在里面瑟缩的模样,我举起来的手又放了回去。
真是一团乱,大哥的事儿,王全的事儿,梁志远的事儿,都绞在一处。
我揉了揉额头,径自穿了衣服,出门了。
外面的风还是清冷。
叫了一辆人力车,我说了地址。
刚才我也想过了,娘的大日子,总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了。
明天去梁府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怎么说也得送她些能撑得起门面的玩意儿,把没办喜酒的寒酸气给压下去。
先走了几家珠宝店,不是红宝钻石颈链就是钻石耳环戒指,跑了一圈,却没有看中意的。
无意在橱窗里看见一枚漂亮的挂饰,倒有点惊艳的感觉。
如火焰般燃烧的形状,波光流转,在日光下如一枚永不落下的图腾。
让售卖小姐拿给我看,戴着手套细细观察,才发现上面用的钻还没到五卡,眉丝细眼,就算红宝石是足瓣,也不值什么,可标的却是天价。
一问,果然是欧洲那边顶级设计师的单品,只是十多万买个名气与镶工,我就算有这个品位,这配饰明天估计也镇不住梁志远那群爱攀比的姨太太。
娘从前也同我说,珠宝镶工最无,一颗宝石要有色有质有彩有重,方才完美。
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
“那个盒子里是什么?”
“那个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不卖的。”
“你让我看看。”
装首饰的锦盒一打开,我就睁大了眼。
我从未如此晶莹剔透翡翠!
它被雕琢成耳环和挂坠的套件,透着通体晶亮、薄如蝉翼的翠色,就那么静卧在锦盒中。
我心中立即就属意它了:“多少钱。”
“先生,这套不卖。”
“你开个价。”
“先生,这套真的不卖。”
我出了店拨了一通电话:“哥,有件事儿想找你办。”
“……你说。”
“娘明天办酒,与你说过么?”
大哥似乎自从过继给了罗家,就没跟娘来往了。好像是之前罗老爷怕这种出身影响他的名誉,一直讳莫如深。当时我刚来上海,也着实被蒙了一阵。
“是么。我不知道。”
“我看中一款首饰,店家不卖。说什么镇店之宝……”
那边沉默了一下:“你先回去,过会儿我让金贵过去。”
“好,我等你消息。”
第二天到了梁府,没太早。去的时候屋子里坐满了人了,只见梁府大小姨太太六人,个个都如花似玉。我瞟了一眼就皱了眉,今天什么日子,比美似的。
那最小的比我还年少几岁,似乎是第一次见。瞧我进来了便好奇地望过来,见我看她,就又扭着细脖子别开脸。
倒是二姨太一见我就笑了:“皓哥儿来啦!”
我点点头,去到在空空的主座后面站了。
“哎呀,大奶奶端的好福气,瞧皓哥儿长得,真真是一表人才,跟老爷年轻时候的风流气韵,那可是一模一样……”
“当然了,我听说啊,人家现在是梁师长。比老爷官还大呢。”
我只是笑,也没搭腔。
她们见我不睬,也不在意,就自己聊起来:“听说啊,聚祥的镇店的那套翡翠首饰,昨日居然给人强买走了!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真有这种事吗?”
“可不是么?聚祥百年的老店,镇店自然是千金难买万金难求的稀罕物件。据说一对翡翠,是现今难得的玉种,来头大得不得了呢。听说李鸿章当年本是预备着献给慈禧太后,革命的时候,才辗转流传出去。我也就看过一眼,哎呀,闹得我几天都睡不好,真是此物只应天上有。”
“我也瞧过那货色,真乃稀世珍宝,倒是谁这么大胆放肆?聚祥的老板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呢,他女婿不是在政务局么。”
“听说是个武生,姓金,开赌场的大混子。”
“哎呀,那东西到了他手里可不是暴殄天物?”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那人来头可不小!”
“喔?”
“那人姓金名贵,是青帮大佬罗先生开香堂收的第一个大徒弟!你说厉害不厉害……”
就在她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时候,却见几个侍女开道,梁志远一身中式长衫,胳膊挽着娘,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就从正门里一道儿迈进来。
屋子里便一下子安静了,几个姨太太们都自觉地起了立。
梁志远脸上似乎还扑了香粉,磨了唇油,看上去尤其的白,倒是又让他年轻许多岁。
娘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浓妆艳抹,虽然那张脸早比不得当年,但人却熠熠生辉得漂亮,似乎又有了年轻时顾盼生姿的味道。
两人在主座坐下了,梁志远对我道:“阿皓来的好早!”
“哪里,是你走得慢,我觉着太晚。”
梁志远闻言呵呵笑起来。
娘忙在一旁道:“志远,今天来了许多人。你怎么就只顾着跟阿皓说话!”
梁志远点点头,家里也没什么长辈,他就抬了手,大家也就落座了。梁志远一副家长派头清清嗓子,又照例说了些样子话,接下来就让几个姨太太分别给我娘敬茶。
“我有件物什想给二位做贺礼。”
二姨太正端着茶准备跪,我开口道。
梁志远点点头。
我走到中堂,二姨太忙让开了。
我对着两位主座单膝跪下,从掌中抖出一个黄缎包裹锦盒,我一手拖住,一手缓缓解开黄缎,朝着前面轻轻打开。
娘期待眼神里含着的笑意,就在锦盒打开的那一瞬变成了惊诧,她捂着嘴站起身来。
我勾唇,不出意外地,耳边响起了阵阵惊叹声。
“阿皓……”
娘将目光投向梁志远。
我轻轻地哼唱道:
浮云散
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最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站起身,我将一对耳环和坠子给娘换上。
她一直激动地轻声念着:“志远,你看……志远……志远……”
梁志远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阿皓有心了。”
38、第 38 章 。。。
后来再就是敬茶,说场面话,吃饭,等等一干。
娘的面容上始终洋溢着喜庆,算是终于跟梁志远坐到一张桌上。
后来完了事儿,娘下午就被几个姑婆撺掇着去买新衣裳,梁志远却把我单独的留下来,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他说他先去解手,让我在房里等他,一进门,桌上还有小酒。
自己先酌了一小口,味道清淡得很,站起身靠在门上,手里夹着小杯,百无聊赖地透着阳光看瓷纹。
门外有人敲,我道:“进来。”
推门的是梁志远最小的姨太太,穿着鹅黄的褂子,似乎没想到只有我一个人:“老爷呢?”
“可能在洗漱。”
她便点点头走了,关门前又看了我一眼。
正自饮自酌,便见梁志远进了房,一对上我的目光就笑了,眯起眼,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阿皓。”
“嗯。”
他先是抽出一张熏香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手,又涂了润手霜。
“什么味道?”我问。
“马鞭草,法国进口的。要么?”说着他将小瓶子朝我扔过来。
我一把接住了。
他单手缕着头发,走到镜子面前,一边拿起小梳子梳着他花白的发,带着点一丝不苟的专注,嘴里却道:“阿皓,我老了。”
“是么。”
他转身,目光中竟带了点顾影自怜的落寞。见我看他,他又潇洒地勾了勾嘴角,颇有气韵地叹道:“看见你,我就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