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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陈苒丝毫没给他面子,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他低头一看见到是江煜的短信,顿时本来打算再苛责的话也不想花时间说了。陈苒淡淡瞥了一眼黎橙川,对沈聪说,“把时间安排发给我助理,这两天不要找我。”
说完这句,陈苒无意再和他们多说。他都不知道明天一大早起床,会在新闻里看到什么千奇百怪的消息。
陈苒素来不喜欢向别人解释不是事实的表象,但对一个人,总有例外。
江煜就在剧院附近的一家便利店里等陈苒。陈苒经过橱窗门口,看到他在里面捧着一本杂志在翻阅,杂志的封面正是陈苒的照片。
离开剧院以前,陈苒换了身衣服,学院风,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系领带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英伦校园里走出来的学者。收银台后的店员爽朗地叫了一声“欢迎光临”以后,目光就在陈苒身上滞留了。
面对收银员显得呆滞的脸,陈苒的目光蜻蜓点水一般停了一秒,径自向杂志架走去。
“我真没想到几年不见,她变得这么浮夸了。”陈苒一见到江煜就对他说。
江煜讶异地看着陈苒,仿佛对他为什么突然用日语说话感到疑惑。不过他的疑惑很快就消失,仍是不解地问,“怎么说?”
陈苒随意拿起了杂志架上的一本日系杂志,翻看着试阅本,“我说不太好,就觉得她别有所图。大概是想增加曝光率吧。”他转眸看向面露不满的江煜,不服气道,“被占便宜的人可是我,你不吃醋就罢了,还想怪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煜手里仍旧拿着那本给陈苒做了专访的时尚杂志,他合上杂志,点了点头。
陈苒就是讨厌他这副样子,点个头,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说清楚。哪怕陈苒多半都能猜到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可这种感觉还是很不好,“你点什么头?说清楚。”
他把杂志放回了架子上,环视了一番空旷的便利店,在陈苒耳边说,“想干你的意思。”
陈苒的心就这么被这样毫无征兆也完全跟江煜搭不上边的一句话弄得突了一下,他彻底木然站在原地,手里仍捧着那本杂志,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江煜已经在收银台旁边买关东煮了。
他挑了两本日系杂志,封面上是身材火辣的女郎还有相貌清纯的少女,随意丢在收银台上,又弯腰捡了两盒收银台货架底下的安全套,放到了那两本杂志上。
收银员是个女孩子,看到陈苒要买的东西,分毫不敢抬头去看他,只默默低着头把杂志和安全套都过了条码,装进袋子里结账。
第二天起床,江煜在下床的时候被连眼睛都没睁开的陈苒摸索着搂住了腰,他的吻从江煜的尾椎骨开始一路向上,爬上背脊和蝴蝶骨,直到肩头,直到江煜不得不又重新转过身把嘴唇覆盖到他干燥得要裂开的嘴巴上。
两人又缠绵了一阵,陈苒才肯放开江煜。
他走到房间门口捡起那两本前一天晚上回来就丢在地上的杂志,拿进来放在茶几上,连包装膜都没有撕开。
陈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打着呵欠,看江煜一件一件地捡地上凌乱的衣服,抱着膝头笑起来。
“盈盈她有没有说想考哪间学校啊?”陈苒问蹲在行李箱前面拿干净衣服的江煜。
江煜取出一件墨绿色的格子衬衫,回头对陈苒投以征询的目光。
陈苒不甚满意地摇了摇头。
“有一次她要我带她去央美看一看,不过我觉得她应该只是想去北京而已。”江煜背对着陈苒,继续找衣服。
陈苒想起那几条短信,把语调控制得很轻松,“想去看演唱会而已吧?”
江煜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把一件白色浅草绿格子的棉质衬衫给他看,在他点头以后又拿起一旁的裤子一同交给他。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江煜坐在床边等陈苒换衣服。
陈苒低头扣着扣子,说,“那天我们不是遇见几个玩cos的年轻人吗?他们是国美的,就聊了几句。国美很不错啊,校园环境也好,你去看看吗?”
江煜听罢笑了一声,弄得陈苒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
“你和盈盈还挺像的。”江煜似笑非笑地看他。
陈苒眯起眼睛,忽然跪到江煜面前,往他脸上乱亲了一番,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想要你陪我去杭州了,你去不去?”
江煜拖着调子,分不清是宠惯还是不甘愿,“去……”
果然不出陈苒所料,这天各类门户网站的娱乐头条,几乎都在报道和渲染《海达·高布乐》在上海最后一场公演。
所有的文章都不约而同地把重点落在谢幕时男女主角突如其来的那个“忘情拥吻”,在文末简单提及演出内容,少不了接下来的巡演城市。
微博上这个话题被炒到了话题榜第一位,前十名里还有一条是关于陈苒性取向的争论。陈苒哭笑不得地关掉了平板电脑上的客户端,余光瞥见过道另一边的黎橙川在看自己。
两人目光一相遇,她就把头转向了窗外。
大概是上车的时候被其他旅客发现了,不断有人晃到商务车厢的门口来张望,乘务员柔和的声音渐渐显出了急躁感。
陈苒戴上耳机听歌,不经意间多看了那位乘务员几眼——她时常会在为大家提供服务的时候把目光瞟到陈苒这儿。
“能给我杯水吗?”陈苒摘下耳机问。
她欣然答应,很快就为陈苒送来了一杯热茶,问候道,“您的腿好些了吗?”
陈苒这才想起来,她正是上回他去嘉善时,遇到的那位乘务员。“已经痊愈了,谢谢你。”他礼貌地微笑。
“不客气。”她双手相叠放在身前,问,“还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陈苒看了她三秒钟,做了个手势示意她靠近一些,直起身子来说,“能帮我传张字条吗?”
她惊讶地眨了眨眼,继而微笑道,“当然可以。”
那个乘务员刚刚离开车厢,立即就有人对陈苒开玩笑,问着,“陈老师,刚才那位‘高姐’长挺漂亮的哈?声音也甜!”
陈苒只是笑笑,拿起旁边正在充电的手机看了一眼,提示灯仍旧没有转变。
“陈老师一直都是很有魅力的,杀伤力从八岁到八十岁都不能幸免!”
“像陈老师这种男神,怎么可能是GAY嘛!现在的腐男腐女真是,想象力太发散了!”
“我要是没结婚,一定要嫁陈老师的。”
“这话我要录下来,你等着被勒索吧!”
“结了婚有什么关系?做人啊,就要想爱就爱,对吧?黎老师?”
玩笑话开到这里,突然就停了,整个车厢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列车飞驰的悄然的声音。
那个无意间说漏嘴的人,是一号女配的助理,面对鸦雀无声的众人,脸白得像刷了双飞粉似的。
扮演艾尔弗斯泰德的那位女演员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目光犀利得一点也不像剧中柔弱的出走少妇,“你等下下了车就回上海去吧。”
这话说完,好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是不敢置喙。那女演员转而又亲自向黎橙川道歉,她的助理也一起,弄得大家都好不尴尬。
陈苒若无其事地戴上耳机,正打算闭目养神时,乘务员走了回来。
她好像也感觉到了不融洽的氛围,但不方便多说。来到陈苒面前,弯下腰将刚才那张字条还给了陈苒。
陈苒微笑对她表示感谢,又看了一眼过道那边接受道歉的黎橙川。
她笑得亲切大方,说了好几次没关系,但这依旧没有改变那位失言的助理要回去休息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54
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陈苒在最后一刻钟听着歌睡了过去,醒来时看到自己膝盖上盖了一条毯子。
他揉着眼睛,茫然坐起来,把毯子拿起来还给对他微笑走过来的乘务员,“谢谢。”
“不客气。”乘务员把毯子搭在手臂上。
陈苒起身拿行李,发现空调的开关还吹着,不禁又回头看了那个乘务员一眼。她并没有走远,感觉到陈苒惊疑的目光,又迂回来。
“这个毯子……”陈苒避开了和旁边人的目光接触。
乘务员看了看他,猜到他想问什么,微笑点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是那位先生说您的膝盖不好,让我拿给您的。”
陈苒一怔,觉得耳朵热热的,也不知道红了没有。他露出一个尴尬得勉强的笑,“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