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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宗接到东路军残败的战报,立即命令中路军退驻定州,西路军退回代州。而辽承天太后则调集优势兵力向西,以便全力对付中西两路的宋军。见到宋中、西路军后撤,耶律斜轸等不及援军到达,就主动出击了。这时,中路军已安全撤回,西路军又接到太宗的指令,要求他们掩护寰、朔、云、应四州居民迁至内地,这只孤悬敌后的西路军就成为辽军唯一追击的目标。
七月,西路军副帅杨业建议避开敌军主力,出大石路(今山西代县西北),配合云、朔守将撤离两州军民,但监军王铣却逼他与辽军正面交锋,主帅潘美不置可否,杨业无奈,只得出战,行前要求他们在陈家谷口接应。但当他与耶律斜轸的大军浴血苦战退至约定地点时,潘美、王铣已率军退走,杨业拼死血战,中箭被俘。辽军在岐沟关和陈家谷两次战役中大获全胜,彻底击败了宋太宗亲自指挥的雍熙北伐。
稍作休整后,十一月,辽军分东西两路南下攻宋,作为对雍熙北征的报复。西路军由耶律休哥率领,东路军由承天太后亲自统领,在滹沱河北与西路军会合,渡河以后直扑瀛州(今河北河间)。宋朝守将刘廷让约沧州守将李继隆以精兵来援,岂料李继隆畏缩不至。当时天气奇寒,宋军拉不开弓弩,被辽军围困聚歼,死者数万,大将贺令图等被俘,刘廷让只身逃回瀛州。辽军乘胜南攻,大名(今属河北)以北,悉遭蹂躏。耶律休哥建议干脆把辽朝的边境推到黄河北岸,承天太后没有同意,次年正月,下令还师。
雍熙北征是宋辽之间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也是宋太宗企图收复燕云的最后努力。这次军事行动再次以惨败而告终,对辽宋双方以后历史的走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宋朝来说,雍熙北征的失败在君臣将士中间普遍滋生出一种恐辽心理。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下,宋朝彻底放弃了以武力收复燕云的梦想,把战略进攻变为战略防御,对辽一味采取守势。
为了阻止辽朝骑兵的南攻,宋朝采纳知雄州何承矩的建议,在西起保州(今河北保定),东至泥姑寨(今天津塘沽)的九百里间,利用原来的河淀塘泊,疏通蓄水,构筑塘堤,形成南北宽十里至百余里不等、深数尺至丈余不等的防御地带,其间设立寨铺,派兵驻守。这一工事的实际效果是十分有限的,最有力的证明就是澶渊之盟时辽朝骑兵照样直逼黄河北岸。
在对外失利的情势下,宋太宗转而把统治重点放在对内的防范和控制上。端拱二年(989年),他声称“欲理外,先理内,内既理,外自安”,确立了宋朝以一贯之的守内虚外政策。由于收复燕云的无望,宋朝北大门的锁钥始终掌握在辽朝的手中,不久就有澶渊之盟的订立,令宋朝背上了岁币的包袱。这种阴影也直接影响到宋朝对夏、金关系的格局。
对辽朝来说,高梁河之战和反击雍熙北征的胜利不仅解了南京之围,而且包围了作为辽朝立国生命线的燕云十六州,难怪《辽史》有一段话称赞这两仗说:“是两役也,辽亦岌岌乎殆矣!休哥奋击于高梁,敌兵奔溃;斜轸擒继业于朔州,旋复故地。宋自是不复深入,社稷固而边疆宁”。“宋自是不复深入”,意义不可低估。辽朝不仅在这场较量中完全占据了上风,而且也表面自后晋石敬塘献燕云十六州半个世纪以来,中原国家与辽朝对这块农耕地区和军事重地的长期争夺画上了句号。从此以后,这一地区在辽朝的统治下,社会经济有了长足而稳定的发展。
实际上,不论宋辽哪一方试图控制占有燕云十六州,都是无可非议的。高梁河战败的次年,太宗还没有死了收复燕云的心,张齐贤有针对的上了一奏说:“臣闻家六合者以天下为心,岂止争尺寸之事,角强弱之事而已乎!”南宋有个叫吕中的学者评论张齐贤的奏议,说他只知道辽朝不可伐,却不知道燕云所在当取,当取的理由有二:“一则中国之民陷于左衽,二则中国之显移于夷狄。”前一条理由事关民族与文化问题,在当时当然是原则性的大问题。但从历史长时段来看,在民族融合和文化趋同的过程中,左衽之民陷于中原,中原之民陷于左衽,都是不可避免的双向代价。后一条理由确是宋朝必取燕云的关键所在,即吕中所谓“燕蓟不收则河北之地不固,河北不固则河南不可高枕而卧”。更何况燕云十六州原来就是从中原国家划给契丹的,宋朝志在必得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从契丹来说,燕云十六州一旦纳入自己的版图,就具有两方面的重要意义。一方面,在军事地理学上,这一地区也成为辽朝防止中原国家长驱深入的军事屏障。更重要的是另一方面,这一地区的农耕经济与其原先的游牧经济形成良性的互补,随着年代推移已经成为辽朝赖以立国的最重要的经济板块,因而辽朝殊死的保卫这一生命线也是情理中事。
也可以说,中原国家失去燕云,不会影响其原来的社会文明程度;而辽朝一旦失去这一地区,它的经济文化形态就会发生质的变化,成为类似前代突厥、柔然那样勃然而兴倏然而灭的游牧政权。既然双方都有取得燕云十六州的历史合理性,而双方又互不相让,便只有战争解决问题。历史就是这么干脆而无情,但战争结局却是历史的必然性和偶然性胶合的产物。李塨以为:自雄才大略的宋太祖一死,“而天下不能混一矣”。宋太宗没有这一方面的雄才大略,应是毫无疑问的。
细说宋朝15:杨家将
在陈家谷之战中被俘的西路军副帅杨业,成为后来民间杨家将故事的主角。元明戏曲小说中的内容,虽也有历史的影子,但颇多附会成分。历史是不能戏说的,但杨家将倒是值得在这里细说的,目的也是把历史和附会区分开来。
杨业是麟州新秦(今陕西神木北)人,后来迁居太原,《宋史》本传说他是并州太原人,是指他的今籍而言的。新秦地近边塞,以战射为习俗,杨氏也以武力称雄一方。杨业的父亲叫杨宏信,这是根据欧阳修为杨琪作的墓志铭,而《东都事略》、《宋史》和《资治通鉴》都说他叫杨信。有人认为是名信,字宏信,实际上可能避宋太祖之父赵弘殷的讳,史家才改称杨信的。
后晋末年,契丹骑兵经常剽掠汉地居民,杨信大约在这一期间组织地方武装,在火山起事,自称麟州刺史。后汉代晋以后,他听命于汉,麟州刺史一职也得到了承认。后周建立,杨信表示归服,不久去世,职位由杨业之弟杨崇训继承。
杨崇训一度投降北汉,避北汉国主刘崇的讳,改名重训;后来重新依附后周,避恭帝的讳,改名重勋。北宋建立以后,重勋继续担任麟州防御使,多次击退北汉军队的侵犯,宋朝在麟州设建宁军,太祖让他做节度留后。其子杨光扆仍兼麟州兵马,欧阳修为作墓志的杨琪就是光扆之子。重勋子孙世居麟州,今陕西神木县北还有杨家村,都是这一系。
杨业原名杨重贵,大约在北汉建立前后不久投效刘旻,赐姓名为刘继业。晚唐五代之际,军阀为拉拢亲信,收为义儿,赐以同姓,原本就是风气,刘旻让杨业做自己儿子刘承钧的养子,故而将其名与孙辈继元等同一排行。杨业的生年说法很多。山西代县杨氏后裔说他享年五十九岁,应生于928年。但这一说法并未被学界所公认,另外还有924年、925年与935年诸说,莫衷其是。杨业效忠北汉,而其父却归顺后周,这种父子兄弟各效其主的现象在五代并不少见。
开包元年(968年),北宋派李继勋进攻北汉,杨业奉命扼守团柏谷,但当地守将降宋,他自度寡不敌众,领兵返回太原。不久,宋军兵临汾河,杨业封锁通往汾河桥的要道,被射中坐骑,只得退回城中。
次年,宋太祖亲征北汉时,杨业曾率数百精骑突袭党进所部,被宋军追击,缒城才得脱险。太原被围日久,杨业奉命与司空郭无为以精兵千人夜袭宋营,却因风雨晦冥,马足受伤,被迫收兵回城。看来杨业擅长突击和夜袭,善于进退自如,掌握作战的主动权。
虽然北汉与契丹结盟,但杨业对契丹却始终持抗击的态度。开宝二年,宋太祖久围太原撤兵之际,杨业向刘继元建议袭击屯驻于太原城下的契丹援军,他说:“契丹贪利弃信,他日必破吾国。今救兵骄而无备,愿袭取之,获马数万,因藉河东之地以归中国,使晋人免于涂炭。”杨业这一建议,还是出于传统的夷夏之防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