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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瑞士人。”皮特自己想起来了。
弗雷赛提纲挈领地向皮特介绍了莱屋银行与证交会发生联系的历史,然后两人大体上谈了一下证交会的调查。弗雷赛显得很放松,接着提到因为他要回瑞士,皮特不久可以直接与梅耶尔联系。
“他是个了不起的证券投资经理。”弗雷赛谈起梅耶尔时说,把与利文一起策划的封面故事搬了出来,“他非常机敏,为我行客户的投资做出了卓越贡献。”
当弗雷赛提到证交会要调查的股票的种数时,皮特感到很担心,因为他所熟悉的大多数证交会的调查都只有一种股票。皮特觉得他应该去拿骚莱屋银行一趟,但弗雷赛说梅耶尔过几天就会来纽约,届时会与皮特见面。
9月18日,皮特在位于曼哈顿南部的弗赖德、弗兰克律师事务所第一次与梅耶尔见了面。梅耶尔衣冠楚楚,长得很精神,而且看上去沉着、老练,富有自信。他的妻子是个漂亮迷人的女人,比他高,也比他年轻。
梅耶尔根据利文的指导,详细表白他的选股技能和在为莱屋银行客户管理交易账户方面取得的成绩。他坚称他购买这些股票都是有“根据”的,并说他有研究作为支持。会见到下午3点左右结束,梅耶尔夫妇返回了他们在沃尔多夫-阿斯托利亚饭店的房间。
同日,负责这起案子的另一位证交会律师彼得·索南瑟尔走进纽约沃尔多夫-阿斯托利亚饭店装饰得像洞穴似的大厅,匆匆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饭店前台。
“请问伯纳德·梅耶尔的房间号是多少?”索南瑟尔彬彬有礼地问。
“我们不提供这种消息。”前台职员回答。
“可我是政府公干。”索南瑟尔问。
这个职员仍然拒绝回答。于是索南瑟尔拿出纸和笔,匆匆开出一张临时传票,要求沃尔多夫-阿斯托利亚饭店提供梅耶尔的房号,然后递给那个职员。吃惊的职员拿着这张纸去找负责人,饭店马上顺从了。梅耶尔住在饭店贵宾楼,房号2341。
索南瑟尔乘电梯上楼,快速来到梅耶尔的房间,接着敲门。梅耶尔这会儿刚回来,他毫无怀疑地打开门,看到索南瑟尔这个陌生人,感到诧异。索南瑟尔递给他一份美国政府公函,里面是两张传票,分别要求提供莱屋银行的记录和梅耶尔个人的交易纪录。
梅耶尔惊呆了,一方面吃惊于收到这两张传票,另一方面是没有想到证交会知道他在纽约。(证交会事前知会美国海关部门注意梅耶尔的行踪。梅耶尔进入美国后,海关就通报了证交会,并说他住在沃尔多夫-阿斯托利亚饭店。)下午5点半左右,惊慌失措的梅耶尔给皮特打电话。他的沉着老练的外表被击碎了。皮特现在也很惊愕。证交会通常不这样行事,看来它在玩硬的。
皮特尽力安慰梅耶尔,让他不要过于紧张,但无济于事。以后三天,惊恐万状的梅耶尔一直呆在宾馆房间里,一步没有离开。
接到梅耶尔惶恐的电话后,皮特一刻也没有闲着。四天后,他飞往巴哈马,本事务所一个名叫迈克尔·劳克的同事与他同行。前几天,弗赖德、弗兰克律师事务所的一个律师小组匆忙对引起证交会怀疑的交易和股票进行分析,列出涉案人员名单,寻找共同特性,但没有发现什么情况。皮特一度怀疑可能存在一个信息圈,但他摒除了这种想法,因为它似乎太离谱了。没有明显的信息源头使梅耶尔的故事增加了几分可信性,虽然股票的种数和买进时间的神奇预见性仍然显出可疑。
皮特和劳克与梅耶尔、普莱茨切尔和理查德·考尔森一起开碰头会。考尔森是个美国移民,以前在克拉瓦丝、斯韦恩和穆尔律师事务所当过律师,现在是莱屋银行的法律顾问。虽然考尔森说话比较多,但好像梅耶尔是负责者。
皮特对梅耶尔的故事很怀疑,但他不愿直接提出这个疑问。他采取旁敲侧击的方法,给梅耶尔说明向自己雇用的律师撒谎的危害性。“你可能不敢说实话。”皮特温和地说,“但我们是非常优秀的律师,只有你把真相告诉我们,我们才可能真正帮助你。”
考尔森打断了皮特,他坚持道:“这些交易是伯尼做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要向证交会解释,结果应该就是如此。” 莱屋银行提出让梅耶尔等人发誓作证,向证交会证实这件事就是一起精明的炒股交易,无需涉及外国司法权问题。
莱屋银行的官员们不愿改变他们的既定方针,要继续按这个故事演下去,但他们也很担心。证交会的执法行动宣传出去对莱屋银行将很不利,它会损害该银行在美国建立业务基地的努力。莱屋银行需要与证交会建立良好关系。同时,莱屋银行坚决拒绝透露客户的身份或客户个人账户上的交易记录,因为泄露这些信息会违反该银行悠久的保密传统。另外,巴哈马银行法对银行向外泄露客户信息也是禁止的。
皮特和劳克回到华盛顿后,与证交会取得联系,开始为梅耶尔出庭做基础工作。最后,皮特与证交会的王、索南瑟尔和该专案组的其他律师见了面。
证交会的律师们急于听取对这些交易的解释。皮特把莱屋银行方面的解释重复了一遍,说这些投资决定都是梅耶尔代表他所管理的各个银行账户做出的;这些交易不是银行客户所为,因此不可能存在证交会所怀疑的内幕交易。皮特提出,为支持莱屋银行的观点,他可以出示删去客户名字的银行文件,梅耶尔也会作证。皮特提出的惟一要求是证交会多给点时间让他收集资料。证交会的律师们不能去除心中的怀疑,但他们勉强同意了皮特的要求。
皮特自己还没有看到莱屋银行提供的可支持他们观点的文件。如果看不到这些材料,他不会在梅耶尔的作证协议上签字。皮特还认识到,如果该银行的官员们在撒谎,这可能是他们改正的最后机会。不过,由于皮特已经按照银行的解释向证交会做过陈述,银行方面即使现在想改正也可能已经太晚了。
莱屋银行的普莱茨切尔在犹豫不决。他涉入利文的内幕交易不像梅耶尔那样深。不像梅耶尔,他不是利文的“老三”。他的交易量也非常小,交易所得一共不过4.6万美元。莱屋银行收到证交会的那份书面请求后,普莱茨切尔要求利文停止了交易。现在利文又缠着普莱茨切尔要求恢复。“我可以很容易地赚它百分之百。”利文抱怨说,“我讨厌干坐着挣银行利息。”利文还辩称,交易这样突然中止会显得可疑;既然说梅耶尔是一个交易高手,他就应该继续有成果出现。但是,无论利文怎样软磨硬抗,普莱茨切尔就是不同意他恢复交易。利文给他们带来的麻烦已够大的了。
一次,利文带着一个购物袋来了,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所做的有关那些可疑股票的研究报告和其他资料。接着,他帮梅耶尔熟悉这些材料,为他们编排的故事虚构证据,制造假象。利文还要求审查他在莱屋银行的账户资料。当他打开他的第一个“戴蒙德”交易账户时,惊恐地看到上面有他护照上的照片复印件和他填写的签名卡,还看到许多签着他名字的取款条。他向梅耶尔和普莱茨切尔命令道:“把这些东西都销毁。”
梅耶尔和普莱茨切尔把利文的护照复印件和原始账户签名卡都放到碎纸机里销毁了。他们显然不知道,根据美国法律,这种行为会构成妨碍司法罪。他们认为,反正这些东西都已作废了,因为利文的这个账户后来转走了,转到了他注册的巴拿马戴蒙德股份公司账户上。但是,普莱茨切尔没有把利文的取款条销毁,而是偷偷留了下来,因为他认为这些东西对保护银行的利益是有用的,万一利文耍赖,声称没有从银行取过钱,这些取款条可以作为凭证。
最后,还剩下一个最棘手的问题,就是银行账户上有破绽。如果像宣称的那样所有的投资决定都是梅耶尔代表他所管理的银行账户做出的,那么这些交易应该出现在许多顾客账户上。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所有这些可疑交易只在一个账户上有,即戴蒙德股份公司账户。即使把这个账户上的名字删去,银行方面的托辞也会失去可信性,而且疑点会被统一集中到这个单一账户及其主人上。利文深信莱屋银行不用向证交会出示交易账户信息,但现在银行雇用的律师皮特和劳克却在要求银行提供可支持梅耶尔说辞的个人账户记录。利文和梅耶尔敦促普莱茨切尔更改电脑记录,伪造十个虚假账户,里面要显示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