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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晴分析:“也许从镶牙院拿出来那会儿就掉包了呢!”
也有这种可能,两个人神色都显得茫然,甘粕正彦还从来没这样被人耍过呢!
出站方向的扬旗落下,开车的铃响了,站台上的军警人员和铁路员工退到安全白线外举手敬礼,乐队奏欢送曲。甘粕正彦跳下车,车已徐徐出站,张景惠和白月朗都站车窗前与送行者挥手致意。
“东方之星号”票车守车的尾灯渐渐消失在迷蒙的远方,甘粕正彦见岸信石斋带人走过来。
甘粕正彦相信他不会失手,肯定已把梁父吟从这趟车上拘捕起来了,可他在岸信石斋脸上捕捉到的却是惶恐。又是一个天大的意外,岸信石斋沮丧地报告说:“梁父吟根本不在这趟车上。”
甘粕正彦的脸涨得通红,语气冰冷,说:“是你们查得不够仔细。”
岸信石斋觉得冤枉,说:“我动用四十多人,从每节车的前后两头堵,梳篦一样梳了一遍,就是一只老鼠也不会漏网的,梁父吟确实不在这列车上。”
甘粕正彦大为晦气,接二连三出意外,他有点蒙了,作为特工老手,让人家这样戏弄,实在太丢人了!
“虚虚实实,”岸信石斋想到说,“梁父吟会不会改乘别的车?反正他有特别通行证。或者事先赶到前一个小站上车,躲过大搜查也未可知。”
“这也有可能。”于是甘粕正彦命令,“把新京周边各方向小站全控制起来,大屯、范家屯、小南、米沙子、兴隆山、卡伦,另外,两天内,不管哪个车次,哪个方向,一律搜查,不能让梁父吟这条大鱼溜走。”
岸信石斋补充建议:“城里旅馆、客店也要搜。”
其实梁父吟一直待在保险的警察总部大楼里。直到有人来接他。
下午六点,一辆挡着黑纱窗帘插着警务特勤旗的福特轿车徐徐停下。大楼转门里走出梁父吟来,仍是那个接待他的警佐陪同。司机下来,替他拉开车门,梁父吟迅速钻进去。车子无声地开走。
梁父吟被送进火车站的贵宾室。贵宾室里很安静,只有七八个旅客,不是日本人就是满系高等文官。
梁父吟安然地坐在沙发里看报,他倒是轻装,什么行李也没有。侍者给他送来一杯茶,他点头致谢。他看看表,问:“亚细亚号是否正点?”
那侍者回答:“正点,已经从前站四平开出来了。”
梁父吟又埋头看报。他从报纸边缘注意到,有几个便衣进来,在旅客间巡视,有一个人手里还拿着照片。
梁父吟用报纸挡着脸。
一只手扯开了他的报纸:“先生,证件。”这人原来是岸信石斋。梁父吟是名人,照片常在报纸上出现,岸信石斋凭借职业谍报人员的眼睛,一下子认出了梁父吟,不动声色也是他训练有素的本事。
梁父吟从容地掏出证件给他看。岸信石斋脸上并无特别表情,他把证件还给了梁父吟,又彬彬有礼地说了声“打扰了”,带人走开。
5
钟鼎被释放了。一出了宪兵司令部大院,一阵冷风吹来,钟鼎打了个寒战,这不是冷的,而是心悸。他惊悚地回头看看,岗楼那里有个人,显然在盯着他。
他沿着马路盲目地走着,晚风吹着从青杨树和槭树飘下来的枯叶哗啦啦地满地翻滚。这时候,他仿佛觉得有无数双眼睛透过夜色暗盯着他,他恨不得能像武侠小说里的武林高手那样借土遁逃走,逃出日本人的视野。
他把衣领竖起来,缩着脖子往前走,每走几步就回一次头,发现有个穿便衣的人一直跟着他,他走快,那人也快,他慢,那人也慢。他明白,现在他打个嚏喷、放个屁都在日本人监控之下,甘粕正彦都会知道,他被人拴了绳索,被人牵着鼻子走。他必须想法摆脱这致命的绳索。
他看见前面到了灯火辉煌的商业街,这里灯海炫目,音乐声震耳,呈现着畸形的繁华。最大的三中井百货商店到了,他转着眼珠子在打主意。
三中井门外,霓虹灯下是一些光着大腿、叼着香烟的美人香烟广告,钟鼎装作看广告,盯梢的人也便停在十步远的地方装着系鞋带。
趁盯梢者不注意,钟鼎三脚两步地挤过人群,蹿进三中井百货商店,盯梢人发现了,直追进去。
三中井百货商店里人声鼎沸,虽是夜间,顾客却很多,多为日本人。便衣侦探追进商行到处寻找,但见人头攒动,却不见了钟鼎的踪影。
此时钟鼎就躲在柜台底下,用包装箱子遮挡着,他眼前是女店员穿玻璃丝袜子来回走动的腿。
那个盯梢的人楼上楼下找了一圈,便到了经理室,亮出证件,不等经理允许,就抓起电话机子打电话。
十点钟,闭店的铃声响起来,卷帘门缓缓下滑,顾客纷纷离店。
店门口,盯梢的人和另外几个赶来增援的人在守候,本来是守株待兔,可是直到确认商店里没人了,也没见钟鼎的踪影,他们才失望地走开。
店里的灯相继熄灭,店员也走了。蜷缩在柜台底下的钟鼎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确信没有危险了,才钻出柜台,从防火通道里钻出大楼。
想到杨小蔚还圈在小屋里,说不定怎么骂他呢,他专走背街小胡同,总算回到三马路后街,他庆幸自己备了一窟,否则不堪设想。在钟鼎准备打开密室门时,他傻眼了,发现封窗的铁条被弄弯了,刚好能钻出人去。果然,杨小蔚不见了,钟鼎呆立了好一会儿,不知所措。街上的警车鸣笛驶过,他吓得一抖,赶紧打开房门躲进去,不敢点灯,大气也不敢出。
钟鼎的一举一动可牵扯着甘粕正彦的神经中枢啊。湖西会馆里灯火通明,从车站回来,甘粕正彦就枯坐在客厅里等消息,既等梁父吟的消息,也等钟鼎的消息。
徐晴来了,她刚把大衣挂到衣帽架上,电话铃就响了。甘粕正彦顾不上与徐晴嘘寒问暖,忙接起来,说:“是我。什么?军事禁区不让拍?我不能主动给他打电话,那太抬举他了,你去找他,就说我说的,你让小井师团长直接给我打电话。”
他“咔”一声挂断了电话,铁青着脸,与平日的儒雅判若两人。
正在抽烟的徐晴马上拍马屁,说:“这个师团长大概活腻了,满映拍片子他敢拦阻?他也不打听打听,甘粕正彦是谁?是在满洲大地一跺脚,连日本列岛都得颤抖的人!”
甘粕正彦的脸色这才逐渐恢复,他说:“你这可说过头了,不过,这个小小的师团长太不识趣了!哈尔滨平房的731给水部队秘密不秘密?我甘粕正彦一样自由进出,连解剖活人不都拍了嘛!”
电话铃又响,甘粕正彦皱起眉头去接,脸色顿现惊喜,这才是他最关切的消息。居然发现了梁父吟的踪影,还生怕他们看错了,宪兵队报告,连国民手账也核对了,还会有错?真是太好了。梁父吟虽没在“东满之星号”票车上,毕竟在火车站现了形,一听说梁父吟要去哈尔滨,这倒令甘粕正彦有几分意外。他想了想,决定稳住他,吩咐道:“不要惊动他,让他上车,不捕,到哈尔滨也不忙捕,把他严密地监视起来,别跟丢了就行了。”他觉得梁父吟会把他引向中共地下党的核心,那正好毕其功于一役!
放下电话,一脸兴奋的甘粕正彦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人头马XO来,启开,咕嘟嘟倒了两个大半杯,递给徐晴一只高脚杯。
徐晴从甘粕正彦的表情可以判定,有了大喜事。
甘粕正彦说:“应了中国那句话,怎么讲我忘了,只记得踏破什么鞋!”
徐晴提示他:“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么说,找到梁父吟了?”
甘粕正彦与她响亮地碰了一下杯说:“正是。此时梁父吟正在火车站贵宾室里候车呢,他乘亚细亚号去哈尔滨。”
徐晴也兴奋异常,说:“溜走了的鱼重又钻回网里来了!这真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甘粕正彦沉思着,一直在琢磨,喃喃自语:“他去哈尔滨干什么呢?”
徐晴想的倒简单,说:“暂避风头。在新京,他无处藏身了呀!”
甘粕正彦似乎并不苟同,仍走来走去地思索着。
此时的梁父吟已坐进亚细亚号火车二等车厢。列车在漆黑的松辽平原上行驶。梁父吟坐在宽敞明亮的二等车厢里,打开一半车窗,风迎面吹拂,晚秋的夜风吹起车窗帘,有点凉意。梁父吟凝眸旋闪而去的树丛、村庄和灯火。
一上车,梁父吟就敏锐地觉察到了威胁,有个戴呢礼帽,衣冠楚楚的人脚前脚后上了车,和他一样,没行李,连手提包也没有,有点特别。那人就选择他对面的座位,用《大同日报》挡住自己的脸,上了车始终在看报,只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