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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朗进一步加砝码,劝张景惠说:“也别因为我这么点儿小事得罪了日本人,不值得。”
张景惠大包大揽地说:“没事,这事我还非办不可,也让他们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你把你表哥姓甚名谁,家住哪,还有身份,国民手账号码,给我写下来,三天内,保证办得利利索索的。”
白月朗端起一杯果酒与张景惠碰了一下,说:“太感谢了,我代表全家谢谢你。”
张景惠也斜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月朗说:“就这么一个‘谢’字就把我打发了?”
白月朗装作不懂,问:“国务总理也没什么事能求到我名下呀!”
张景惠伸出肥胖的手,忘情地把白月朗的手抓住,凑到自己的厚嘴唇上吧唧亲了一下,说:“我什么样的女人都玩过,连日本娘们也一样玩。家里也算是妻妾成群,可那都是鸭子,就是没碰上像你这样的天鹅,我太喜欢你了。”
白月朗把手轻轻地抽出来说:“总理大人喝多了。”要起身叫小原扶他回去休息。
张景惠说:“我没醉,再来一瓶清酒也醉不倒我,小日本这清酒一股马尿臊味,和咱们的老白干、二锅头差远了!”说着,又举起酒壶,嘴对嘴地喝了几大口。
白月朗夺下酒壶说:“别喝了,改天我陪你好好喝,咱们喝中国老白干!”说着想站起来。
张景惠一把拉住她,扯到他怀中,开始动手动脚,“我的宝贝心肝,你若依了我,我把全部家当都划到你名下,让你成天吃香的喝辣的。连明星也不当了,就给我一个人当明星。”
为了摆脱张景惠的纠缠,白月朗挣脱出来,说:“我不是不愿奉承总理大人,谁不想往高枝上爬呀!”
张景惠说:“这话对呀!是人就得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呢。”
白月朗说:“不过,这事你不能急,不能将就。”
张景惠一听,眼睛笑成一条缝了,他说:“那是,对别人可以将就,对你这大美人,我哪敢将就啊。”
白月朗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景惠又赶紧说:“我明白了,你是打憷我那些专扯老婆舌的娘们,对不对?这你别犯愁,一人给她们一笔钱,妈拉巴子全打发得远远的,谁也别想跟你争风吃醋,不能屈了大明星。”
白月朗敷衍地说:“我担心的也不是这个,难处不在你这儿,也不在我这儿。”
张景惠说:“那还有谁?难道还有跟我争风吃醋的主儿?”
白月朗想用甘粕正彦当挡箭牌,说:“你还真别小看。你可能也有耳闻,甘粕正彦一直对我不错,我只是没理睬,他处处看着我,生怕谁看上了我,你想得到我,他这一关总得过呀!”
借酒盖脸,张景惠色厉内荏地又拍了桌子说:“妈拉巴子的,甘粕正彦算个屁!仗着他是日本人啊?当了满映理事长,满映的美女就全归他一个人享用了?”
白月朗恨不得打他一个耳光,嘴上却不得不敷衍说:“话是这么说,也不能因为我伤了和气,他是天皇面前的红人,若是给你说几句不咸不淡的,那你不是要吃大亏了吗?哪头大哪头小,这可得掂量明白呀。”
这话很起作用,张景惠瞪着眼,半晌才冒了一句说:“听你这意思,你倒是想跟他呀,还是想跟我?”
白月朗说:“这还用问吗?我父母绝对不会让我嫁给日本人。”
张景惠又咧开嘴乐了,说:“这不得了。”
白月朗说:“所以不能急,我得想办法让甘粕正彦明白,我不可能嫁给他,让他死了心,他那么精明的人,还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吗?日后慢慢向他透露,我中意的是总理大人时,他也就会顺水推舟了。”
张景惠说:“有道理。可这得等多长时间啊?你得抓紧啊!”
白月朗松了口气说:“我会的。”她趁势拉开门向外叫:“小原秘书官,总理大臣喝好了,备车吧。”
小原跑过来说:“是。”
张景惠想不走也不行了,他说:“你忙啥呀,我还没尽兴呢。”
3
济众镶牙院屋子里没开大灯,只有转椅上方看牙的小灯亮着。
钟鼎显得很憔悴,烦躁不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地扒门缝向外张望一眼,似乎在等待什么。
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钟鼎向外一看,显得很激动,连忙拉开门,果然是杨小蔚,他将门重新锁上,一把抱住杨小蔚说:“可算又见到你了,这两天你不来,我真是度日如年啊。”
杨小蔚说:“你不是再三警告,不让我再来这儿吗?”
钟鼎也是矛盾啊,又怕她来,又盼她来,这两天晚上他总做噩梦,昨晚上梦见一条大蟒蛇把他们俩死死地缠住,箍得喘不过气来,后来吓醒了,吓了一身汗。
杨小蔚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是一包瓜子,这是钟鼎最爱吃的五香瓜子。
钟鼎苦笑,拥着杨小蔚,说:“哪还有心思嗑瓜子呀!”
杨小蔚发觉他的精神状态更不对劲了,越发觉得他有心事,直截了当地问:“你好像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钟鼎说:“你别胡猜了,即使有,也是不能说的,你不也有不能对我说的吗?”
杨小蔚谅解他,说:“你总得往宽了想,过去多达观啊,什么事都有一定之轨,是我崇拜的人,现在这是怎么了?”
钟鼎吻着她的秀发说:“也许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只要你不背我而去,我就不虚度此生了。”
【‘文】“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杨小蔚疑惑地望着他。
【‘人】钟鼎又苦笑了一下,说:“小蔚,我说的是真话,你不会抛弃我吧?”
【‘书】“怎么会呢?”杨小蔚说,“还用我发海枯石烂不变心的誓言吗?”
【‘屋】钟鼎又一次亲吻她,然后说:“我要做点好吃的,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不吃东西这可不行,这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吗?为了我,你也应当振作起来呀!”杨小蔚急忙进到厨房。
杨小蔚一来,钟鼎精神有了寄托,才喊饿了,杨小蔚扎着围裙,和了一块面擀面条,钟鼎也来帮忙切菜。钟鼎问:“他们让你再到我这来吗?”“他们”当然指上级。
杨小蔚摇摇头。
钟鼎说:“那你怎么还来?”
杨小蔚叹口气,说:“我是‘散仙’,谁也管不了我。我也知道有风险,可是身不由己,我不来见你,就像丢了魂一样。”
钟鼎很感动,说:“在我最倒运的时候,有你这么一个红颜知己,真没白和你好一场,也值了。”
杨小蔚冲他腼腆地一笑,自从有了那个晚上,她都不敢正眼看他了。钟鼎又情不自禁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突然问她:“假如,因为到镶牙院这来出了意外,你不后悔吗?”
杨小蔚摇摇头,说:“我早做最坏打算了,为了你,我不后悔,大不了让日本宪兵队抓去呗。”
卧室里的电话铃响起来,钟鼎怔了一下,踌躇着没有马上去接,杨小蔚很奇怪,看了他一眼,“有电话,怎么不去接?”
钟鼎这才三步并成两步地跑进卧室。
杨小蔚在高粱秸盖帘上抖搂着切好的面条,听隔壁传来钟鼎压得很低的声音:“明白,我一定弄清楚。她,她没露面呀,啊,啊,她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她还是小孩子,很幼稚……好,一定,一定。”
杨小蔚眼里露出疑惑的眼神,这口气好像在说她。
少顷,钟鼎心事重重地走回厨房,鼻尖都冒汗了。杨小蔚一边点火烧水,一边看着他问:“是谁来的电话呀?”
钟鼎支吾地说:“噢,一个主顾,嫌他的牙套太松,我让他明天过来,我给他校正一下。”
“是撒谎吧,我明明听见称说小孩子、幼稚之类的话,这不像是跟患者说镶牙的事呀。”她这一揭底,钟鼎有几分不自然,但很快遮掩过去,怪她什么事总是刨根问底。杨小蔚就没再说什么。
4
梁父吟和白刃正在白家书房谈着,有人轻轻敲门。白刃拉开门,是父亲白浮白,手里端着个草绿色军用饭盒。
白浮白一看,满屋子烟气呛人,他用手扇了几下,咳嗽着,说:“你们快把房子点着了!”
梁父吟忙站起来道歉说:“都是我抽的,烟瘾大,白老师,给您家添麻烦了。”
白刃说:“爸,你还没睡?”
白浮白突然弦外有音地说:“万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也不好过呀。”
听了这话,白刃和梁父吟不禁相互看了一眼。
白浮白把饭盒放下,打开盖,说:“大半夜了,饿了吧?这锅贴是从建大小灶带回来的,当消夜吧。”
白刃伸手抓一个扔到口中说:“好香真是及时雨呀!我们早饿得肚子咕咕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