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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基辅去参加一次舞会。每隔三四年到莫斯科或圣彼得堡去一趟之外,其
余时间过的都是荒凉、无聊的日子。他们结婚十一二年了,德·韩斯迦夫人
给她丈夫生了七个孩子,除了一个夭折以外。男爵比她大几乎二十五岁,并
且是未老失衰,然而她只有三十岁,身体健康而特别有吸引力,只是稍微肥
胖一点。可是,她不久也会衰老,她的生命也会失去光泽。
除了冬天的皑皑白雪和夏天无边无际的田野这一片单调乏味的景色之
外。这所房子也被一种无穷无尽的烦闷与苦恼所包围。这所房子里的居民每
周所希望的唯一事情就是邮件的到来。当时俄罗斯还没有铁路,贵重的东西
都是用马车或雪车从远方送来。这是一件大事情啊!德·韩斯迦夫妇订购了
许多检察机关允许的外国报刊,特别是法国巴黎保守派的《每日新闻》和法
国的所有文学杂志。他们的书商还按期给他来送来许多新出版的重要的书
籍。距离的遥远使每天发生的平常琐事变成意义重大的事,而在巴黎漫不经
心浏览的报纸在这里却被读者从头到尾一点不漏地读着。这个家庭对欧洲的
文化仔细地讨论或评论,比起巴黎的报刊杂志来要仔细得多,认真得多。德·韩
斯嘉夫人晚上就同她的两个外甥女及女儿的瑞士女教师埃尔·亨特小姐一起
交挽她们对日间阅读的意见和感受。有的时候,她的丈夫或她的兄弟也来看
她们的时候,也参加谈论。他们都用争吵的语调去评论戏子、作家和政客,
好象这些人是神仙似的。
一八三一年的一个漫长的冬夜,这种类似的讨论进行得特别激烈。他们
正在品评一个新近成名的叫作德·巴尔扎克·奥瑙利的法国作家。他的姓名
挂在每一个人的嘴上。我们所特别指的这个女人因为同情或气愤而格外激
动。这个巴尔扎克先生写了一部伟大的小说《私人生活的场景》。没有哪一
个作家像他这样深深地看到女人的内心,这样地对寂寞失望的女人深深地同
情。他是多么能宽恕女人们的过错和弱点啊!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又会
写出像《结婚生理学》这样一部讥笑讽刺的书呢?这样一个能够洞察女人内
心的作家怎么会降低身份写这样的把女人当作嘲笑和戏弄的对象呢?哦,他
的一部新小说《驴皮记》也是一部杰出的作品,但是,巴尔扎克怎么会让他
的被高贵的小姐保琳所深爱的青年主角因为福多尔伯爵夫人这么一个冷残的
妖精而抛弃了保琳呢?像巴尔扎克先生这样的一个天才作家应当对女人有较
中肯的意见。他应该只描写《私人生活场景》里的高尚的灵魂,不应当浪费
笔墨去描写像福多尔伯爵夫人这样的女人,还有的是不应当提及那种奢侈的
宴会。他不能发挥自己的长处!应该有人来指导他,使他走上正路!
一个参加讨论的女人建议:“我们为什么不自己来干呢?我们写信给巴
尔扎克先生去吧。”其余的女人不是大笑就是愤怒地抗议。这是不可能的!
要是德·韩斯迦夫人给巴黎的一位奇怪的绅土写信的话,德·韩斯迦先生又
会怎样想呢?要做就不应当危及到自己的名誉,因为听说德·巴尔扎克先生
是个年青人,他既然能写出《结婚生理学》、他的为人就有点令人怀疑。总
而言之,要提防这个怪异的年青人收到信后干出不得体的事。所有这些疑虑
和意见都只会增加她们冒险的念头。于是她们就商议写一封浮夸的言辞,表
示钦佩的、甜密的、带有浪漫性和情感的信。假如这个崇拜女人而又用同样
的笔调去讽刺挖苦女人的作家也受到别人的愚弄,那真够刺激。当然,这封
信不是由德·韩斯迦夫人来签名或执笔。她的弟兄,或是女教师保埃尔小姐
都可以抄写。为了使这位巴尔扎克先生更加迷惑不解、他们还在信上盖了个
“无名女郎”等字样,不要让他发觉崇拜他的人是某一地方的德·韩斯迦夫
——一个已为人妻的贵妇人。
不过这封信并没有流传下来,我们只能揣测它的内容。另外,我们还可
以见到一封也是署着“无名女郎”的信件,它也是由德·韩斯伽夫人和她的
同伴们联合完稿的。后来通信进入了严肃的阶段,她就禁止自己再在信中出
现这一类的句子:“自从我读了您的作品之后,我发现我自己和您的天才融
为一体。您的光明磊落的灵魂显露在我面前,我会一步一步地跟着您走下去
的。”或:“您的天才在我看来是高出一切的、神圣的”或“您用几句话甚
至几个词来描绘我的整个生活。我崇拜您的天才,我尊敬您,我喜欢当您的
一个姊妹。”
不过,这封信与第一封匿名信的风格应该是一致的。因为我们能够从每
一个字词里感觉到这些合伙人是以怎样的热情去称赞他,也许这封信到巴尔
扎克那里的时候,他的幽默性可能更加强烈。这些诚恳的崇拜、愚弄的和稚
气的幽默的混合物都不能够完全地实现它的目标,因为巴尔扎克受到苦恼和
诱惑。对巴尔扎克而言,收到女人的信并不奇怪,但是这些信一般都是从巴
黎,最远也不过是从法国的一个外省。那时候收到一封乌克兰崇拜者的信,
他是惊异极了,巴尔扎克想到他的名字飘洋过海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不
禁骄傲和自豪起来。一直到此为此,他都是隐约地感觉到他的作品在国外有
一定的读者,但他却没有想到就是伟大的歌德也曾踉爱克尔曼谈起过他的《驴
皮记》。正像他第一次收到德·葛丝特丽夫人的信一样,他吸进了贵族的馨
香的气味。能够写这样优美法文的一定是一个俄罗斯贵妇人,能够花许多钱
财邮购各期最新出版的杂志,并从巴黎送到遥远的乌克兰,这一定是一个富
裕的家庭。巴尔扎克幻想着,与他通信的无名的女人一定是一个年青貌美的
贵族女人。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都认为她至少是一个公主。他兴高采烈地
告诉他的好朋友说他收到了一封“俄罗斯或波兰公主”写来的神圣的信,他
拿着这封信给卡罗·珠尔玛或者是别的人看过。
巴尔扎克是绝不会让一位公主等候他的信,然而他的隐藏真实姓名的崇
拜者并没有告诉他的姓名或地址。即使在好长时间以后,她还只是说“我是
您的‘无名女郎’,我将终身保持这个身份。您永远都不要知道我是谁。。。”
所以,他没有办法写信去感谢她,他也似乎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见到她。
最后,他还是找到了一个巧妙的办法。当时《私人生活场景》的增订本正在
排印。他增加的一篇故事《赎罪》还没有献词。他就指示印刷家他在标记书
名和作者姓名的一页上印上信上的印纹和“无名女郎”,并在下面标上“一
八三一年二月二十八日”等字样。如果她从她的书商那里收到这本新书,并
且读了这本新书的话,她一定会觉察到他选择了一种较慎重的方式去向她表
示谢意。
不幸的是,德·柏尔尼夫人还继续凭朋友的友谊替他校对稿件,她明显
地不喜欢什么“无名的神女”去损害她所保护的作家的事业。在她的一时兴
起之下,巴尔扎克“内心感情的无声信号”就在付印前被删掉了。而维埃曹
尼亚的一群玩闹剧的女人们也是依然不知道她们的奇特书信已使巴尔扎克激
动起来,并且幻想到她们的一切了。
她们并没有指望他回信。她们只是向天空随便地射出一支箭,而并不注
重它是否射中了目标。她们猜想这封信对巴尔扎克先生能产生什么样的效
果,而消除了两三个星期的烦闷之后,她们又想出更多的计策去刺激他,去
鼓励他对他自己的使命感而使他兴奋。她们又写了一封信,这也就是第二封
信,可能还有第三封信,她们至少已经达到了一个目的。她们发现了一个可
以代替玩恩布尔牌或魏斯特牌的新游戏——给德·巴尔扎克先生写信。
这是一个有意思的游戏,但是跟一切游戏一样总会玩得厌烦。她们想知
道她们那充满技巧的、富于幽默的共同完成的信究竟达没有达到目的。她们
想知道这些,但是用什么方法可以发现巴尔扎克先生是感到气愤或是受到奉
承时的喜悦呢?碰巧得很,德·韩斯迦夫人跟她丈夫打算春天到西欧去旅行,
也许在瑞士她可以更方便的通信,甚至有希望能够收到这位著名作家的一封
回信。
好奇是取得发明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哟。十一月的一天,德·韩斯迦夫
人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