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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英国游历了几处有名的风景,沿着泰晤士河缓缓步行,欣赏着落日,这样的时光,总让瑾瑶很想奋不顾身地抓住。但就像无情的细沙,从她的指缝间不经意地滑走,消散于夕阳余晖里。
凌霄然还探访了当地的华人会馆,他们大多数是在英国做着最底层工作的穷苦劳工,也是爱德华公爵最看不起的人。
华人会馆里依旧挂着前总统的照片,凌霄然想起兄长说过,先生是中国人的信仰,而这种信仰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他总算是体会到了。
凌霄然被邀请到会馆的宴客厅里,冲上一壶龙井茶,那酸枝的木椅,还有茶香弥漫的雾气,令他以为还在中国。
会长是一位中年人,他保持着前清时的封建礼教,一言一行仍旧有中国君子的儒雅,他对着凌霄然说道:“我们此番能见到副总统,不甚荣幸。”
凌霄然微微勾起一抹笑,只是说道:“会长,请坐。”
会长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先生的照片,不禁有些怀念祖国,毕竟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一肚子的苦水,不知向何人述。他倒了一杯茶,说道:“想当初,我有缘能见到总统夫人一面。”
凌霄然有些疑惑,挑眉道:“何时的事?”
“很多年前了,当时许容樟还是我们的会长。”
许容樟……?
凌霄然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不知在哪里听过,所以他又问了一句:“许容樟,那他现在人呢?”
“他在日本,为日本军队提供医药援助。”
凌霄然一听,才记得这姓许的不正是当年顾煜城提过的医药商,本想得到他的支持,谁知他却一转眼跑去帮日本人。
凌霄然重重的放下茶杯,连茶水都有些溢出,他说道:“他根本不配当会长。”
“是的,所以我们将他逐出了会馆。”
会长不免有些伤心,他原来很看好许容樟这个后辈,为人谦恭,又有本事,懂得替他们华人劳工争取一些权益,却没想到他会糊涂到帮日本人。
会长扬扬手让手下的人离开,独留他与凌霄然,然后才小声问道:“副总统,我听说国内就快有战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凌霄然摇摇头,复答:“这不假,跟日本人开战是迟早的事。”
会长抬头望了一眼牌匾,上面写着——忠孝两全。
他轻叹一声:“我有些弟兄想这个时候回国,也不知是好是坏。”
“为国效力,自是好事。”
“也对。”
会长嘴上说着一套,心里却在想着忠孝两全那四个字,自古忠孝两难全,他上有高堂,下有儿女,这两者之间该如何抉择,亦是一件难事。
会长又去冲了一壶茶来,清香的味道,比刚才更甚。
只见会长的手中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绒盒子,上面用刺绣勾画着绸面,然后他打开,里面装的是一套雅白勾金边的英国瓷。
会长不好意思道:“我们在这里也拿不出手送什么礼物与您,这套瓷器是贡给英国皇室的同一批制品,请副总统笑纳。”
凌霄然扬扬手,让会长将瓷器摆在桌面,反倒自己在琢磨着一件事。
凌霄然说道:“我的夫人很喜欢这里的生活,我却要四处奔波,若她独自留在此处,还请你多加照看。”
“肯定肯定。”
凌霄然想起前段时间瑾瑶表示希望留在这里,自己却不能应允,若是她喜欢,他便独自回国罢。
他立过誓,无论生死,都要在兄长的身边。
生死想问。
凌霄然总算放下心头的一件事,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然后说道:“那我先走。”
会长笑容可掬地送他到门口,好声好气地说道:“副总统慢走。”
会长看着凌霄然坐上汽车,然后几部劳斯莱斯一同离去,他转眼看着大堂里高悬着的四个字——忠孝两全。
祭拜着的关二哥正举着刀,神色刚毅地望着前方。
他只是暗自想到,希望国内的战争不要打响。
凌霄然连续走访了一些华人工厂和商会,而且大部分都是由爱德华公爵和乔治陪同着,其实爱德华公爵这个人有些高傲,而且从小便是过着娇生惯养的皇家生活,看起来就不够豪爽。
这实在是跟凌霄然的性格不同。
凌霄然突然想起前清的那位被赶下台的皇帝与爱德华公爵很像,比如说他们都喜欢古董,喜欢红酒,喜欢品尝美食,而且皇家做派十足。
后来又想起,那位皇帝在伪满洲国登基了,便又是一番恼怒。
随后伦敦连续下了十多天的阴雨。
凌霄然一直在公寓里没再出去,桌面上雪莱的诗集依旧停留在《一朵枯萎的紫罗兰》的那一页,枯萎的紫罗兰拥有萎缩僵直的形体,嘲弄着炽热的痴心。
枯萎的紫罗兰。
凌霄然抱起在椅子上睡着的温瑾瑶,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中,瑾瑶神情有些迷蒙,她睁开眼睛说道:“你回来了。”
“我下个月准备去法国,你若是喜欢这里,便留在这罢。”
瑾瑶总算是清醒过来,她微微推开凌霄然,然后说道:“怎能如此,你要去哪,我便跟去哪。”
凌霄然听得心中一热,他将她拉回到怀中,印下细密的吻,才轻声道:“你不是说彬蔚不舍得走么。”
“我想让彬蔚在这里上学。”
“上学?”
“嗯,以前姐姐在这里有许多朋友,可以代为照看。”
凌霄然低声一叹,他饶是不解,复才说道:“你就舍得将女儿留在这?”
“不要紧的。”
瑾瑶说罢,整个人都窝在了凌霄然怀中,然后为他细细地顺着头发,其实她很不舍得女儿,只是若要离开子墨,她也做不到。
也许这种想法,就跟子墨不能离开顾煜城一般。
凌霄然将她压到了那张铺着白色绒毛的贵妃椅上,随后就落下了几个吻。
咚咚。
一阵敲门声将房间里暧昧而又旖旎的气氛打破了,凌霄然没好气地从长椅上起来,然后就拉开了门。
“什么事?”凌霄然的声音听起来很嘶哑,就像濒临爆发的野狼。
“副司令,是上海发来的电报。”
凌霄然拿起那一张白纸,然后只见上面写道,温柏宇本月十六日将抵达伦敦。
他想着,应该是兄长让他来的罢。
他与温柏宇关系还算好,大家志趣相投,所以温柏宇要来便来,他也乐意不过。
凌霄然将门复又关上,然后坐在了椅子上,扬起了一抹笑。他揉了揉手上的白纸,发出索索的声音,听起来清脆的很。
凌霄然对着瑾瑶说道:“柏宇就快要来。”
瑾瑶红唇微启,突然不知说些什么,思来想去过后,她才笑着道:“肯定是总司令怕你不回去,让哥来请你呢。”
“他会怕我不回去?”凌霄然显得不以为然,他将纸丢在书桌上,与雪莱的诗集放在一起,漠然地说:“他巴不得我留在这里,免得碍他做事。”
“别这样……”
瑾瑶很怕他会意气用事,所以淡淡地说道:“姐姐跟我说,姐夫是怕你在国内不高兴,才提议让我们来的。”
凌霄然沉默许久,只是盯着窗外阴冷的雨丝,慢慢的滴落,在玻璃上蜿蜒成细线。他在想,如果是兄长亲自来欧洲,他会更加高兴。
他已经,很想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6 章
温柏宇来到伦敦的时候,是凌霄然亲自去接,依然是落雨的天气,只好撑起黑色的长伞,走在船港外的一片空地上。
温柏宇显得很高兴,他握住了伞柄,然后说道:“子墨,这回我又是当信差。”
虽然阴雨绵绵,只不过凌霄然这两日的心情也不错,他开玩笑道:“那我叫总司令调你去邮政部。”
“可以考虑。”
“哈哈。”凌霄然大笑道。
温柏宇收了伞,然后坐到弯身坐到车里,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来,是用军政处的蜡封好的勒口,以示保密。
凌霄然接过信,上面依旧是熟悉的钢笔字。
他想起来,之前兄长给他写过的信,他还留在西安大帅府的抽屉里,下次回去,必定要搁在一起才好。
温柏宇呼了一口气,说道:“要是能自己开车游历一下倒是不错。”
“我也想。”凌霄然指了指方向盘,复又说道:“这方向跟国内都不一样,开不了。”
“应该是说,你在国内开车可以开得快,在这不行。”
凌霄然啧一声,然后笑着道:“你是没见过顾烨霖开车,他那才叫开得快。”后来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