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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穷看看表。还来得及吃饭。
凌云看见他脱线的动作，扑哧一笑。原本就挺好看的眉眼瞬间生动，好像鼓胀的花骨朵忽然绽开的那一瞬。刚刚那种说不明白的感觉又浮现上来。莫道穷清清喉咙，觉得有点渴。
和警察约好第二天上午去警察局做笔录，莫道穷只想赶快回到家里喝一杯酒压压惊。李志远却不识趣的走过来，莫道穷看他脸上疲惫挣扎的表情，勉强收住脚步没避开。
“对不起，这个不成器的小弟让两位受惊了。要不是这次做得实在太过分，居然打二位的主意，其实我也不想玩什么大义灭亲。”李志远笑笑，但是并没有多少愉悦的成分在里面。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对这个男人莫道穷多少也了解了一点，说他是个大好人当然勉强，但是难得的是这个男人很重情。虽然这话就算是莫道穷也听得出来有邀功的意味，但是总体来说还算真诚。
莫道穷点点头：“我们没事。李先生高义。”
李志远大概也看出他不想多说，笑着说还要去警察局就不奉陪了，却站在原地踌躇半天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莫道穷皱眉，这想干嘛呢。还是凌云看出来了，对他一笑：“李先生放心，原先的约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改变。明天做过笔录之后尊夫人的复健继续。”
李志远这才放心的一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声谢谢，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做过笔录后，事儿就这么了了。原本还以为会是惊涛骇浪的，到头来却是虚惊一场。莫道穷站在警察局门口，抬头看看太阳，很刺眼。警察局大门两边的花坛里有几树海棠，居然还是西府的，但是没人修剪所以长得张牙舞爪一点没有婉约的气度。北方好像是没有春天的，从冬天一下子就变成了夏天，连花都开的豪迈，大开大阖的。前几天开的正好的桃花今天一出门就发现全谢了，树枝上戳着几丛绿芽，花是一朵都没了，全在地上呢。莫道穷不是会伤春的人，但是看到一地残红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现在看到这些海棠，心情也莫名好起来。
凌云站在他身边，看他不看花。
两人的手是牵着的，主动的是凌云，但是牵手的原因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谁也没想到要放手，就从警察局办公室一直牵到了大门口，在明晃晃的大太阳下面。
第十三章 上
回到研究所，莫道穷和凌云受到了英雄一样的待遇。莫道穷面对忽然热情不少的同僚门只觉得莫名奇妙，直到蒋兰心把所里流传的他的“英雄事迹”一一道来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所谓英雄事迹版本众多，其中流传最广泛的是这样的：莫道穷和凌云受李志远邀请进行一个科研难题，意外的发现李志明的邪恶计划，于是在正义感的激励下三人定下计划让莫道穷作卧底麻痹李志明，然后由李志远出面联系警方里应外合，最后由凌云给与决定性的一击——于是，英雄诞生了。
看着蒋兰心兴趣盎然的脸，莫道穷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谓谣言就是这么诞生的。莫道穷的实验室几乎成了动物园，原先关系好的不好的亲近的不亲近的都来观赏他们来了，让莫道穷和凌云苦不堪言。
这还是好的。麻烦的是被这么一闹，刘晏如的事就摆到了明面上，莫道穷很快就接到通报批评，说他进行非法科研来着。好在李志远出面把这事给摆平了，否则真够莫道穷受的了。
这件事留下的后遗症还有一个，凌云的导师不知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专程从Ｑ大赶过来死乞白赖的要凌云跟他回Ｑ大的实验室。凌云不好拂了导师的面子，但是又真不想离开莫道穷，好几天都躲在康健家里没敢出门。
莫道穷面对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义正词严的表明凌云就是他实验室的人哪里也不去。许久不见的季老先生莫名奇妙的跟来了，听说莫道穷已经收凌云作了养子一脸的吃惊，思忖了半天叹了口气，拉着凌云的导师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莫道穷。
啥？季老先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总算是把凌云给留下来了，这就比什么都强。莫道穷的小组都看出来了，凌云这小子厉害着呢，自己的奖金就全指望他了所以是深得民心哪，连莫道穷这个正牌组长都没他这么有人气。
莫道穷对这种现状很无奈，但是并没有生出忌恨之类的负面思想。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儿子的不就是老子的么。
凌云也很无奈，不仅仅是针对过于信任自己的同事们，更多的是针对自己这位迟钝到家的父亲。
还以为自己已经将那份难以说出口的心思表达的够明显了呢，但是对方却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了这样的心思，凌云自己也说不明白。也许是从小寂寞惯了，忽然有个人对他好，而且是无条件的，让凌云冷了很多年的心忽然回暖，就此情根深种。
但也可能不是这样，凌云并没有去探究。爱情是没什么道理可言的，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其实莫道穷有什么好，长得是还算英俊，但是毕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偏偏还没有这个年纪的人特有的成熟魅力。性格又是出了名的不好，往往得罪了别人自己还不知道。一定要说的话就是那份少见的天真，对凌云而言是最难抵挡的诱惑。
所以原本对这男人的那份复杂的心思，在和他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就沉淀下来，只剩下这难言的情愫。
不是没想过直接表白，但是也只是偶尔大脑犯抽了才会有这么一转念的疯狂想法。凌云是无所顾忌，但他知道，莫道穷不是，所以他把表达与否的选择机会留给莫道穷，但是现在看来莫道穷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路漫漫其修远兮。
凌云是个研究员，小心谨慎的作风已经都渗进骨子里去了，对于完全没把握的事到底还是不敢去做，唯一能做的就是表现得明显一些，再明显一些，等待那个迟钝的男人自己发觉。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凌云站在莫道穷身后，照例拿毛巾为没习惯擦头发的男人擦着湿漉漉的黑发。水珠落在莫道穷白色的居家衫的后领上，亚麻质地的衣裳变得透明，紧紧贴在他身上。凌云好几次都想揭开那片碍事的布料，看看莫道穷发际下的肌肤到底是什么颜色。
但是双手还是规规矩矩的，只是偶尔手指会“不小心”滑出毛巾，□莫道穷意外柔软的发丝间。
“研究所上面那些老家伙都在想什么啊，又是拔河比赛，每年举行每年被人骂，还不停啊。”莫道穷享受着儿子的服务，手里拿着通知，一脸的厌烦。
凌云瞄一眼通知，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概是希望大家都保持童心，赶在儿童节上回味回味儿时的乐趣吧？”
莫道穷翻个白眼：“每个部出二十个人，也太不公平了。”
这倒是。莫道穷工作的研究所和其他机构差不多，根据职责不同分为若干部门，每个部门人数有多有少，最多的科研部占了总人数的百分之七十，后勤部的满打满算二十来号人，就算人人都上也就勉强能凑够人。
“对咱们部来说不是最有利的嘛，男人居多而且有那么多人能挑。”凌云笑道。
莫道穷把纸往茶几上一丢：“你才来所以不知道，科研部的每年都是垫底，都是长年蹲点实验室的，一个个身板不是像猴子就是像河马，拔的起来嘛。”
凌云笑了笑放下毛巾。莫道穷头发干了，他自己的衣服倒是快湿了。
第十三章 下
莫道穷回过身体拍拍凌云的肩：“你就不要去了吧，身体不好，要是又累倒了发病可怎么整。反正都是输定了，没人会把它当件事儿的。”
凌云拿起通知仔细看，摇摇头：“没事，不会这么容易就发作的。大学里也参加过，挺怀念的。”
“哦？医学院的大概也强不到哪里去吧？”莫道穷不在意的耸耸肩。凌云无语。虽然是实话，但是就这么□裸的说出来未免还是让人听了不舒服。果然是莫道穷会说的话。
“……是。每年都输。赢的都是体育学院的，也不怎么丢人啊。不过……”
“不过什么？”莫道穷张嘴，自然的咬住凌云递来的削成小块的苹果，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就算是院里的比赛，临床的也从来没赢过。优胜一般都是护理学院。”凌云拿牙签扎一块苹果送进莫道穷嘴里，然后又扎一块放进自己嘴里。舔舔牙签，心底小小的渴望稍微满足了一点。
“啊？学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