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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晚上越想越气,这几个家伙不是忽悠众兄弟吗,我最恨这种鸟人,爬起来去找宋大哥,要拆穿他们。
+文+路上碰到朱武,问我干啥去,我把前后讲了讲。
+人+朱武沉默许久,反问我,你以为宋大哥就不知道?
+书+我有些糊涂了,既然知道为啥还相信?
+屋+朱武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给我扯历史。
他说,自夏朝建立以来,历经数千年,朝廷和老百姓的关系就是忽悠和被忽悠的关系。忽悠的好,天下太平,忽悠的不好,改朝换代,换一拨人继续忽悠。
听朝廷忽悠,本本分分,埋头干活,风里来雨里去,好不容易攒了点银子,结果朝廷多征两种赋税,交上之后,发现,啥都没剩下!白干!
听叛贼忽悠,拿起锄头反他娘的,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到头来发现:我操!除了骑在脖子上的人换了一拨,别的啥都没变!
我本来就笨,听了朱武一段鸟话,有些迷糊,难道老百姓都像鲁智深那憨货那么傻,任人忽悠?
朱武举了个例子,隋朝末年,隋炀帝移驾江都,李渊暗中勾结突厥,阴谋叛乱,怕副留守高君雅不从,倒打一耙,诬告其勾结突厥当叛贼。
叛贼最可恨,太原百姓怒火中烧,蜂拥到留守府,要求处死高君雅。民意难违,忠臣被一刀砍作两半,众人欢呼万岁,殊不知真正的叛贼已经将他们的妻女许诺给突厥当做起兵的条件……
最后,朱武问,懂了没?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懂点,又好像不懂!
这厮摇着头走了,说啥朽木不可雕也!
娘的!说我笨就直说,尽整些文明词!
【71。】
我琢磨了大半天,还是没搞明白啥意思!
头脑发昏,干脆不去想了,知道的越多越痛苦,别看这厮天天嘲笑我笨,其实我活的比他自在多了,(。电子书)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你看他,天天哭丧着脸,像谁都欠他银子不还似地,谁见谁烦!
路过顾大嫂家,顾大嫂又在求神拜佛,这婆娘忒逗,每次有事求着神仙时,就摆个八仙桌,弄个猪头,置些水果,插上三炷香。
上面挂一溜神仙: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灶王爷,财神爷,土地爷……足足有十多个,也不怕贡品不够神仙们打起来。
顾大嫂每次都特虔诚,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祈求神仙们保佑。
每念叨一个神仙,磕三个响头,实打实的磕,梆梆响……
一圈下来,额头都能肿成馒头。
若是灵验了,万事好说,鞭炮齐鸣,捧个猪头千恩万谢,逢人就夸老天有眼,神仙保佑。
若不灵验,那可翻了天,这婆娘会跳脚大骂:你瞎了眼啊?白给你猪头吃了?咋不灵验?
【72。】
又要打仗了。
在江州时,对行军打仗很是向往,做梦都想当将军,提十万虎狼师,纵横南北,青史留名。
后来跟着宋大哥上了梁山,做了头领,才发现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领兵打仗是攻打祝家庄,宋大哥一手翻兵书,一手排兵布阵,煞有介事的将兄弟们分为三队,先锋队,中军队,弓箭队。
先锋队最危险,冲锋时在最前,逃跑时在最后,危险系数忒高,基本上都是一帮亡命徒。
弓箭队最安全,进攻时,跟在中军后面放放箭,战事不利,抬脚就溜。
能进弓箭队的都是关系户,晁盖的小舅子,花荣的外甥,吴用的侄子……
约好,先锋冲阵,中军压住阵脚,弓箭队在后面放箭。
我任先锋,领着上百号人,浩浩荡荡的杀到阵前,兄弟们原本都是流氓,没打仗经验,也不懂啥阵法,你推我挤,乱成一锅粥……队伍过处,地上一溜草鞋……
打仗总要先礼后兵,双方将领到阵前,互通姓名,讲一下为啥来打你,顺便问候一下对方老母,接着开打……
那次,我词都想好了,本想好好吹吹牛逼,但自始至终压根就没说话机会,因为根本停不住,人推人……
只好冲锋,我领着兄弟们呐声喊,一窝蜂往前冲,结果,还没跟敌人照面,天上嗖嗖的往下射弓箭,全他妈的背后射的。
弓箭队那帮王八蛋压根没几个人摸过弓箭,全他妈的一帮鸟人,连弓都拉不动,弓箭全掉自己人头上。
宋大哥坐在高头大马上,戴着大高帽,举着令旗,装模作样的指挥,一支冷箭嗖的把他帽子射了个对穿,这厮趴在马上再不敢起身。
仗没法打了,败军如山崩,兄弟们四散逃跑,祝家庄的人纹丝未动,都在哈哈大笑。
事后清点,百余个兄弟阵亡,一半是被射死的,一半是被踩死的。
我中了三箭,全他妈背后中的。
【73。】
每次打仗前,兄弟们都很忙,先聚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呼小叫,人人似乎都很开心,其实,谁心里都明白,过了明天,很多人的牌位,都将摆在忠烈祠中。
宋大哥黑脸喝的通红,语含悲伤的对晁天王说,晁大哥,咱哥俩平常有点不对付,但今天老弟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万一我不小心交代了,你一定要照顾我妻儿老小。
晁天王一脸仗义,兄弟,你放心去死就行,你的老爹就是我的老爹,你平常怎么孝顺我就怎么孝顺,你老婆孩子就是我老婆孩子,你平常怎么照顾,我就怎么照顾……
时迁搂着朱武的肩膀,再三叮嘱,时是时迁的时,迁是时迁的迁,万一明天他战死了,牌位一定不能刻错了。
王矮虎拉着乐和的手,反复哀求,给他写祷文时,千万不要写他好色,切记!切记!
顾大嫂拿出锭二十两的银子,“啪”的拍桌子上,让鲍旭管他叫娘,鲍旭二话不说,当即跪倒在地,脆生生喊了一声娘,顾大嫂哈哈大笑,没等她笑完,鲍旭跑到门口,抱住看门狗的后腿,大声叫爹……
吃饱喝足,有老婆的,回家腻歪,没老婆的,跑山下翠红楼腻歪。
人人都在放纵,花钱如流水。
明天,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趴在兄弟尸体上翻兄弟口袋,还是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被自己兄弟翻口袋。
偌大的聚义厅,刚刚还热闹非凡,转眼就空空荡荡,只剩我、鲁智深和武松。
我和鲁智深玩骰子,老规矩,赢了的搧输了的一巴掌,这厮脸肿的老高,赌气不跟我玩,跑去跟武松玩。
我心下暗笑,真他娘的笨,换个人搧你就高兴了?
【74。】
又喝多了。
酒,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
别看乐和这厮平日里斯斯文文,见了谁都满脸堆笑抱拳作揖,放屁都要抬屁股,三碗酒下肚,立马换副鸟脸,腿往凳子上一翘,袖子一捋,开口就操你妈。
林冲,平日里在晁宋两位头领面前,唯唯诺诺,像个裹脚小媳妇,蚂蚁放屁的事都要请示一下,从不敢乱说话,喝醉后,脸红脖子粗,唾沫乱飞,张嘴闭嘴都是老子当教头的时候……
扈三娘,平日里自诩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兄弟们多看她两眼,就杏目圆睁,一脸不快,喝醉后,也一脸娇羞,眼神迷离,一个劲的往武松身边凑,王矮虎拉都拉不住。
我小醉时,喜欢跟鲁智深掷骰子,大醉时,喜欢考虑问题,烂醉时,喜欢骑墙上看星星。
我应该是大醉了,因为我在思考,为啥今天这堵墙怎么也爬不上去。
【75。】
宋大哥起兵攻打济州府,出征前照例召集众兄弟祭旗,祷告天地,祈求旗开得胜。
祭旗毕,求神问卦。
这种事以前都是由小相国寺的智善长老操持,智善跟鲁智深同是智字辈高僧,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讨论佛法。
智善为了揽下梁山所有祭祀业务,舍身忘佛,跟宋大哥拼过酒,陪晁天王骂过娘,请蒋敬去五台山旅过游。
这次清风观的一尘道长找到公孙胜,请他看在同门的份上照顾一下生意,公孙胜很讲义气,当即跟蒋敬打了招呼。
一尘是个二把刀,本来是个破落户,读过半年私塾,字都认不全,专职坑蒙拐骗,后来不知是混不下去还是良心发现,皈依了道教。
蒋敬很为难,自己虽不归公孙胜管,但人家排名靠前,说的话不能全当放屁。不过拿人手短,佛祖的面子也不能不给。
最后,这厮想了个办法,一分为二,祭祀天地,由智善长老操持,解卦交给一尘长老,利物五五分成。
智善长老祭祀毕,道声阿弥陀佛,退在一边。
众人单膝跪地,聆听上天告示。
一尘这厮背着手,装模作样,一步一步踱上道坛……不是走,也不是迈,而是踱……他娘的,要是在马路上碰到他,照头就一鸟斧!
这厮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念叨完,拿出卦盒请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