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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喽,完喽,真完喽!
朱妈妈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庄重无比地抹眼泪;估计当刘雪华第二,演演琼瑶阿姨的电视剧 没啥问题。
“不要以为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做的什么好事我们早就 知道了!”他爸尤自叫嚣着。
吏呼一何怒,民呼一何苦!一切都曝露了,我们就这么被剥光了赤裸无遮。在这一瞬间我觉 得我就要失去他了,我突然很想伸出手去拉拉他的手,也许这将是世纪末最辉煌的握手!我 发现他也在看我,苦笑着,眼里是一种无奈的坚定,他的手慢慢伸过来。我笑笑:心有灵犀 一点通呀。
“干什么!你们!”两只手还没有握到一块,他爸爸一个五指山抡过来,啪的一下,他挨了 一下。啪的又一下,我也挨了一下。劲够大的!真是老当益壮啊!棒打鸳鸯散啊!
他没哭,我也没哭。我们常说,董存瑞舍身顶炸包,刘胡兰含笑上铡刀,邱少云不怕烈火烧 ,江山代有英雄出,好儿女,叫爹叫娘不叫苦,流血流汗不流泪!
从小到大,我没挨过什么打,我知道我不是什么玻璃樽水晶杯,一巴掌就能被拍得稀哩哗啦 的。
好在他说了句公道话:他怔怔地看着他爸:“你有什么权力打他?”
他爸愣了一愣,也许是想象不出他能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抡起巴掌,啪地又一声清脆无比 :“我没权力打他,那我总有权力打你吧!”扬起手啪啦啪啦又是几下,还真拿他的脸练铁 砂掌啊!有人坐不住了,他妈扑过来拼命拉住他爸,说你冷静点冷静点行不行,打人能解决 问题吗?
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形于色了,世界末日也就来了。
世界末日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在我身边。
他没有反抗,我也没有反击,他抓起我的手跟我肩并肩站着,眼里晶光闪烁:“是的,你可 以打我。但是,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在一起,没什么错!”
我感觉得到他的坚决如铁,他抓住我的手是那么紧,我甚至需要用力回握以防骨折。
他爸爸捞起坐垫劈头盖脸就朝我们打来,捞起书就朝我们打来,捞起水杯就朝我们扔来,好 在客厅里没有日本军刀没有美国SGG型冲锋枪,要不我们这对狗男男得当场变成喋血鸳鸯, 明天报上头道会写:“绝情父持枪猛扫射,狗男男含笑上刑场!”
不躲,也不逃。
无处可躲,也无处可逃。
要能逃,我们早就逃开这段情缘,逃开彼此的眼神和怀抱,逃开彼此的手掌和内心了。但是 ,早若逃得开,会有那些幸福和快乐吗?会有现在的让我们痛苦无比的爱恨牵扯吗?
什么也不会有,就像相逢一笑的两个路人,像个梦是的滑过去,顶多留下几丝香氛余味和怅 然;过几日,甚至连这怅然也将没有。
那将是如何的遗憾?
而现在,我们之间,三生石上必早早刻好这一世的缘份,必定写有“他爱我,我爱他”的字 偈。命中无形的情丝爱线缠在我们的腿踝,心头,和彼此的眼里。扯不开,拉不断,丝丝缕 缕,坚韧无比。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多年后的今天,当我回忆起这段往事,依然耿耿不能忘怀。
不是不想忘,是忘不了。
有些伤害,刻骨铭心。
时光也洗磨不掉。
隔了百年,依然可以看到泪的痕迹和血的颜色。
到底是当时年幼无知哦,年幼无知。
防了再防,也终不过是防不胜防。
也许注定要接受分离的命运,再多努力也无济于事。
打累了,骂够了。朱爸爸站在那儿喘粗气。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居然又笑了,泪眼婆娑地笑了。他的头上脸上还挂贴着几片茶叶,没听 说用茶叶做面膜的啊!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茶水,巴掌印很明显,腮部有点肿,嘴角还流着 一丝血,跟武侠片里演的一样,额头还有块瘀青。
我掏出手绢抬手帮他把血迹和水迹都擦掉,我相信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还好,我们的手还牵 在一块,任他爸刚才又扯又拽依旧没有分开。
他爸喘了一会气,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
……沉默,我们无话可说。
“要么立即分手,要么都给我滚!”
我们对望了一眼,然后拉着手就往外走。
他妈妈扑过来堵在门前,说:“老朱!你冷静点!”
朱父愣了愣,慢慢坐下来,慢慢开口,慢慢地说:“楚童,你可要想清楚了……跟他这样下 去,会害了他一辈子,也会害你一辈子。他就要毕业了,我跟你们校长很熟,过两天我就安 排他去美国。而你呢,才上大三,对吧?嗯,还没毕业……这事要传出去,你的日子也不会 好过。你说是吧?即使你不怕这个。还有,要是我告诉你的父母他们会怎么样?……你是个 聪明的孩子,不至于因为这事而毁了两家人吧。”
感觉到他的手一哆嗦,我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手心有汗手脚发颤心也颤头晕眼花。是 不是肾虚的表现?朱爸爸真厉害,一定当过警察,知道审讯犯人要找软弱处做突破点啊!呵 ,一针一个眼,一脚一个坑,痛,真痛!狠,真狠!
这样的后果,这样的结果……我们俩个,谁能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们是坚决不同意你们这个样子!……你们, 你们这算什么事啊!禽兽不如啊!”他猛站起来又坐下去,哆哆嗦嗦点着一支烟,抽了两口 ,继续自己的咒骂和数落。
我的心也开始哆嗦起来。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与他的手分开了。我突然觉得很绝望 。
他走到他爸的面前,说:“爸爸,我求你不要这样。”扑嗵一下,他居然跪下了,“我求您 不要这样做,您这样会害了他一辈子的!您忍心这么做吗?”
朱父明显很吃惊,看着自己儿子跪在自己的面前是什么样的心情,我不知道,但他似乎并没 有动心,他只是掐灭了烟,稳稳地坐在那里:“难道他这样就不会害你一辈子吗?”
唉……原来,都是我的错。也是,在他眼里,我算什么?他以为我在害他儿子,我们不过在 胡搞男男关系。
而我呢?我真得是在害他吗?谁他妈又把我害成这样呢?
“不,爸爸,”佩罗带着哭腔说,“这不管他的事,是我愿意的,都是我做的。是我喜欢他 ,是我引诱他。都是我的错,要怪也只能怪我一个人。跟他没关系!你要我怎么做,我都答 应,只要你别……”
心猛地一痛,抽搐了一下。你何必自己都负了所有的责任,我也喜欢你,我心甘情愿。他还 能要你怎么做;他要你离开我,要我离开你;仅此而已。
老头子气得一哆嗦,一拍桌案,玻璃茶几应声而碎。吓醒了七八户人家,惊跑了五六只猫, 吓哭了三四个孩子,震醒了两个人,他妈妈尖叫了一声。
他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啊!你们说,你们想怎么样,说出来我听听!”
他想听什么?我知道。我慢慢地毫无表情地走过去,我拉起朱佩罗说你别跪为了我不值得。 我转脸对着朱父,我掏掏衣兜,放心,没有凶器!我掏出钥匙放在沙发上,我说:“您别生 气,也别打骂他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转身我拣起掉在地上的背包,扭头看了佩罗一眼,我看到我爱的人一脸诧异。我对他笑笑, 我说我该走了。
是的,我该走了,该走了。猪啊,你还不明白吗?这样的爱,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奢侈, 是梦里花水中月,是烟云雾霭空中楼阁。我不想走,但我留下,只会给你更大的伤害,甚至 害得你连家都没有了。我不怕他把我披露出去,但你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们,面对生活?
“不——,楚童!你不能走!”从客厅到房门有八步的距离,背后的他突然喊了我这么一声 ,差点让我撕心裂肺。
我听到朱父一声断呵:“朱佩罗你给我站住,让他走!”
再回头看一眼,我看到他在他父亲的手里挣扎着向我伸手。我怔住了。我看到他眼里那种神 情,绝望,伤心,无助,无奈和挣扎。
他的妈妈推着我,开了门,说:“你走吧,快走吧,不要再见他了。”
然后门砰地关掉。他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楼道里太黑了!昨晚楼道灯就坏了,我还没换 新的呢。
我在门外站着,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我听到门里边有杂乱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然后悄 无声息。
这防盗门的隔音效果也真他妈好啊!他们说了什么我一句没听清。
慢慢走下楼,一步两步三步,天下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电闪雷鸣的。漫天的雨,无情的 水;无情的水,有情的他,都在这个夜晚被淋得乱七八糟的。
门里门外,楼上楼下,两重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