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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香衣还想狡辩:“嫂子,别瞎说,没有的事。”
玉翠就冷笑:“都怀上孩子了,还嘴硬!”
白香衣下意识地摸摸肚子,说:“没有哇,不可能。”
“有啥不可能的?小高好能耐,一下子就落地生根了。”玉翠继续打趣白香衣,装作生气的样子,“哼,还有那个小高,等他回来俺轻饶不了他,人家屁颠屁颠地给他保大媒,他说什么只当姐姐妹妹什么的,却背地里偷人,原来他是个假老实。”
白香衣羞红了脸,低声下气地说:“嫂子,我们知错了还不行?”
“噢,知错,你倒给俺说说错在哪儿了?”玉翠哈哈大笑。
正月十五,闹花灯,夜里小孩子们提着灯笼走街串巷,白香衣的学生一拨接一拨,提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来她家,照了屋里照屋外,玉翠说让灯笼照遍了旮旮旯旯,家里不生蚰蜒,不生臭虫。白香衣把家收拾得越发整洁,盘算着高原快回来了。
二月二龙抬头,家家户户的男人们在房门前用草木灰画一些大圈小圈,说那是囤,囤画得好,地里的庄稼就能有好收成。白香衣也照葫芦画瓢,在院子里画了九个圆圈。望着自己的杰作,白香衣想要是高原在就好了,这本来就是男人们的活。
三月三清明节,村里架起了高高的秋千,男女老幼都挤在秋千下,大姑娘小伙子轮番上阵,比谁荡得高。玉翠说可惜高原不在,往年这时候他闹得最欢实,秋千荡得最高,没人比得上。望着秋千上的人,白香衣的心就跟着荡了上去,却落不下来。
白香衣教着学,种着她的二亩麦子,一点儿也不给自己空闲的时间,她不让自己有思念高原的机会。但是她管不住自己的梦,在梦里她无数次看见小高回来,站在村东的大坡上向她招手。
五月五端午节,白香衣在门上插上艾草,她的肚子已经趾高气昂地鼓了起来,圆溜溜的,这是她的骄傲,她常常在晚上抚mo着肚子,对肚子里的孩子说一些他爸爸的事情。
关于高原的梦从麦苗返青做到麦子拔节,从麦子拔节做到麦子抽穗,又从麦子抽穗做到麦子黄熟。布谷鸟的叫声在田野里回响,村里响起磨镰刀的声音。学校放了假,白香衣也在家里准备收割麦子的家什。白花花的太阳当头照着,干燥的风呼呼刮着,白香衣觉得只有那些麦子是实实在在属于她的,她要亲手把它们颗粒归仓。
白香衣在院子里整理着捆麦子的草绳,玉翠家的二小子春生霍霍磨着镰刀。白香衣看着春生,想肚子里的孩子有一天也会长春生这么大,就情不自禁的高兴。
春生回过头来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白香衣,发现白香衣正注视着他,脸上就飞起了红晕,腼腆地笑。
玉翠家的四丫头春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高老师回来了,汽车已经进村了。”说完就折回头向外跑。
白香衣喜出望外,下意识地跟着四丫头跑,跑了几步,又跑回屋里,洗脸梳头。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微笑着迎出去,然而她没有看见人群里有小高的影子。一个穿蓝色制服的中年女人走在最前面,她打量了一下白香衣,伸出手快走了几步握住白香衣的手,轻轻摇晃着,“看得出,你就是白香衣同志。”
“嗯。”白香衣答应着。
白香衣把中年女人让进屋里坐下,中年女人自我介绍说:“我姓范,以后你就叫我范大姐好了。”
白香衣点点头。
“我这次来是传达上级的命令,调你进县城工作。”
白香衣心里一阵狂喜,感觉到和高原相会的日子不远了,于是忍不住问:“小高也在县城吗?”
“小高?哪个小高?”
“高原呀。”
中年女人思索了半天,说:“没有这个人,各个机关的人我都熟,只是不认识这个叫高原的人。”
白香衣的心就沉了下来,高原不在县城,自己去县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意思,好容易在这里有了属于自己的窝,能不动就不动。再说,万一高原回来了,找不到她怎么办?于是,她试探着问:“我能不去吗?”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中年女人严肃起来,“我们人都是国家的,要绝对服从党和国家的安排!”
“可这里的孩子没有人教怎么行?”白香衣仍不死心。
“哦,你蛮有责任感嘛!你尽管放心去县城,这里教员的问题上级早就考虑好了,很快就会派一个来。”
白香衣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就不再坚持。
中年女人又随便和她说了几句闲话,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等等,当知道她是独身一人时,不免多看了白香衣几眼。中年女人告辞的时候,又郑重地嘱咐白香衣:“明天去县城的时候,不要穿这种衣服了,以后也不要穿了。革命工作者就要有革命工作者的样子。”说完拍拍自己的制服。
白香衣穿着一件用两件颜色差不多的旗袍改制的肥肥大大的袍子,腰身很肥,但是她没忘了在领口袖口以及下摆精心缝制了美丽的花边,她为难地说:“可我没有你这样的衣服。”
中年女人爽快地说:“这个好说,我看你比我瘦一些,咱们高矮差不多,我的衣服你稳能穿上,明天司机来接你的时候,我叫他给你捎一件来。只是你别嫌弃。”
白香衣就笑着说不会。
送到大门口,中年女人亲热地搂住白香衣的肩膀,趴在她耳边说:“妹子你真有面子,为了来找你,县长把县里唯一的一辆吉普车都派来了。”
白香衣走的时候,一村人都出来送她。她也没有多少行李,身上穿着中年女人的半新制服,手里提着一个小皮箱。走之前的夜里,她除了留下高原最中意的那件宝石蓝旗袍以外,把旗袍都分给了村里有女孩的人家,说让她们改改给小孩子们穿。田地和宅子给了宝橱家,但是今年田里的收成一半归玉翠家。宝橱和胡桂花喜从天降,对白香衣千恩万谢。
后来村里人说白香衣上车的时候眼里噙满了泪水,她舍不得这村子,可见这里的确是一块风水宝地,要不然一个要进城享福的人,怎么会对这里依依不舍呢?
村里人还说当吉普车爬上大坡,曾停了一段时间。白香衣从车上下来,对着村子和田野张望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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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杂种纯种犟种
更新时间2009…1…3 0:52:42 字数:3570
第二章杂种纯种犟种
15二进村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村里人喜欢揣摩白香衣在城里过的日子,产生过许多说法,其中有一个是最脍炙人口的:白香衣和小高相会了,生了一炕的孩子,日子过得很红火。
白香衣时不时的会像一颗流星,在人们的话语里闪一道光亮。谁家的女孩长得水灵,人们都喜欢这么夸她:“看她俊得真是史无前例啊,快撵上那个穿旗袍的女人了!”
其实村里人已经记不清白香衣的模样了,她来了又去,就像一个神话,美丽而模糊。玉翠偶尔也会想起那个爱穿旗袍的女人,既羡慕又感慨,那样一个神仙样的人,生下来就是为了享福的,来孔家屋子,就像仙女被贬下凡,只是暂时的,到头来还是飞上天的。
玉翠这些年过得磕磕碰碰。孔宝川正当壮年,在一次耕地的时候,绊了一个跟头,连咳嗽一声都没来得及,两手一扎煞,没动没静地去了,撇下她和一大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大跃进、大炼钢铁、入社,吃食堂,孔家屋子也随波逐流,她就像一个陀螺一样滴溜溜地转,风里来雨里去,狠狠地折腾了几年,孩子们渐渐地大了。这些孩子就像田间地头的茅草,长得泼辣,六零年闹饥荒,村里饿死了许多人,他们嚼着野菜树皮,居然没饿死一个。
这一天玉翠正生气呢,骂大儿媳妇桂兰不知道过日子,愣是把一小半碗猪大油全搡进了无底洞,要知道,那是全家人七八天的油水。她越骂越气,最后说要是放在过去,就凭这一点,就可以让儿子休了她,让她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大儿子春宝脸上挂不住,当着玉翠的面揪住桂兰的头发,没头没脸地煽了两巴掌。桂兰披头散发,就地一滚,没命地叫唤。玉翠的小孙子存粮哭喊着钻进桂兰的怀里,娘俩滚到了一处,滚了一身的土,活像两只泥母猪。
玉翠心里就是有再多的规矩,也无的放矢了,只得跺跺脚,骂了句:“畜类!”赌气走到了天井里,看房檐下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