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用!〃
〃用!〃
他第一次这么坚持,语气还挺硬气。可我没他吓倒:〃我说不用就不用!〃
他毫不迟疑地扔回来:〃我说用就用!〃
看着他倔强的小脸,微微上扬的尖下巴象在示威,我忽然觉得泄了气:
〃赔了钱怎么办?〃
〃反正算利息的,你这辈子慢慢还。〃他的眼睛里带着成功的笑意,〃我们还要写个借据,想赖掉是不可能的。〃
有时候我想,人和人一生的交往,很多时候都是互相给予跟接受的一种关系。而晓风在最初的最初,把他自己的一切,那么毫无保留地交给我,而我对他的心思,他的示意,却视而不见。
九七年的秋天,我义无反顾地辞去了报社的工作,开始为了新公司的开业奔忙。其实可以办停薪留职,可我没给自己留退路,好马不吃回头草,就算次行不成功,我这辈子也不再吃报社的饭了。也许是这破斧沉舟的决心感动了上天,或者干脆应该感谢我和郭建明的社会关系,公司虽然小问题不断,大方向上看还算成功,年底一算居然没赔钱,这对新公司来说就是赢利了。我很高兴,圣诞节的时候送晓风一套三万多的音响,他脸上又是那副幸福得快傻掉的神态,可爱得无法无天。这傻孩子完全忘了我欠他二十五万的事实,两年后我还他钱的时候,他竟然说欠条在搬家的时候就弄丢了。因为辞职我们两个搬出解放路的宿舍,在辽师那头临时租了两室一厅,那边的房子比较便宜。
〃你该不是想扣住那欠条,日后讹诈我吧?〃
他笑得格外得意,〃这倒是个好主意呢!〃
九八年年初,我格外忙碌,公司开始接受大宗的业务,因为当时的规模不大,为了节约成本,没请什么人,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在跑。有天,郭建明跟我在一家日本餐厅见完客户,他开车送我回家,路上忽然提到高珊珊。
〃姓高的教授要带那女人去美国,她不肯,两个人吹了。〃
〃是么?〃我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翻江倒海了。
〃你说她是不是放不下你?〃郭建明笑着说,〃我可听说她托人打听过你。〃
〃她妈的谁在乎,分都分了。〃
〃嘿,你还挺放得下的。她母亲好象病逝了,父亲去年退休,这年头人走茶凉,下来了谁还搭理你?其实说实话,那女人条件不错,拖到快三十还没结婚也挺惨。〃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忽然晃悠出多年前的一幕,那时候她爱穿着条牛仔裤,显得两条腿那么细长。她走路很快,老是回头跟我说:
〃嘿,我说你快点儿呀!别跟七老八十似的。〃
她那会儿留长发,风一吹,真有些动人。
5
〃哥,你回来了?〃
听到了我开门的声音,晓风从房间钻出小脑袋,看着我说。
〃没去上班?〃我一边拉下紧箍着脖子的领带,一边心不在焉地问。
〃星期三,我休息。〃
〃嗯,〃我随便答应了一声,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高珊珊的脸在天花板那里晃来晃去,惹得我身上似有火在烧。酒能乱性,男人一喝多就控制不住那个,而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性幻想里竟都是高珊珊的大白腿。正觉得下身有些涨,晓风的声音从屋外传过来:
〃哥,我能进来么?〃
我连忙随手拉过被子,盖了一下,说:〃进来吧!〃
他一开门,眉毛不禁皱了一下:〃你这屋怎么这么乱?〃
〃大老爷们儿,你当个个都象你?干净得跟个大姑娘似的。〃
嘴里嘟哝了一句,他走到床边:
〃把这茶喝了,解酒。〃
说着就开始收拾我乱扔的杂志和脏衣服:
〃你衣服脏了就扔在卫生间,我就帮你洗了。〃
〃你当你是我媳妇啊?放着别动,我自己来。〃
话一出口,晓风的脸〃腾〃地红了,连那精致的小耳朵都火烧火燎的。
〃嘿,你羞什么呀?〃我推了他一把,〃哥不是为了你好么?你也忙,在家里也不闲着,累着了怎么办?〃
我根本不做家务,平时都是我妈和高珊珊帮忙,自从我们搬家以后,家务都是晓风在做。他心细,爱干净,就见不得脏,相反我随便惯了,脏东西只好都藏在自己房间里,还好晓风似乎总有顾虑,很少到我房间里来。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晓风为什么羞成那样,只以为是男人应该都挺讨厌给人说跟娘们一样的吧?晓风那双漂亮得没有天理的手,此刻正因为窘迫在我的床单上抠着,嘴唇似乎因为生气,倔强地撅着。
〃喂,抠破了你给赔啊!〃我开玩笑地说,晓风却没理我,手依旧没闲着,突然问道:
〃哥,你说我象女人么?〃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这几年因为他恢复得格外好,怎么看怎么是个正常的孩子,我倒把他小时候那些事情给淡忘了,心里炸开一个响亮的雷。
〃操,哪个缺德这么说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晓风很不屑地瞅了我一眼:〃那不正躺在床上喝茶呢!〃
〃我?我那不是开玩笑么!〃我凑近他,〃咱晓风在哪一站,谁都得说咱是个帅小伙儿呀!〃
晓风笑了,在我胸口狠狠棰了一拳,他劲儿挺大,打的我不禁〃哎哟〃一声,他却没搭理我,恶狠狠地警告:
〃以后你再敢那么说我呀,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后来有一次我问他,你怎么会忽然觉得自己象女人的。他说,那时候以后只有女人才会喜欢男人。我笑道,我喜欢你,你是男人,这么说来,我不也成女人了?他脸上却很严肃,哥,我那时候不懂,所以很害怕。我很无赖地抱住他,说,就算是变态我俩也是一对儿,你怕什么?我感觉他搂在我背后的手用力地收了收,象是漂流中抱住仅存的一截枯木。
他把茶杯收拾到一边,见我神情有些萧索地躺回去,试探地问:
〃哥,你心情不好?〃
〃没,喝多了,有点难受。〃
我的胳膊枕在脑后,晓风趴在我身边翻看旧杂志。
〃是因为珊珊姐吧?〃他说这话连眼睛都没抬。
〃提那女人做什么?〃我踢了他一脚,〃回你屋睡觉去吧!我困了。〃
他果然坐起身,却没离开的意思,声音里带着点犹豫:
〃珊珊姐跟我一直有联系,她没跟那个教授结婚。〃
〃你主意挺正呀!不是跟你说别搭理她么?我的话你当耳边风?〃
〃不是。她经常到‘宁夏'来,她是客人,我也不能赶她走啊!我觉得她是想借我给你传话。〃
〃传什么话?〃
〃她倒没说什么,可我觉得,她还是喜欢你的。〃
〃她对我什么样你不知道?这话你也能说出口。〃
晓风没说话,眼睛盯在同一页书上盯了很久,心思根本不在上面。我当时并不理解他里的挣扎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可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
〃要是没感情,她跟你耗那么多年干什么?也许她之前也不知道对你的感情多深,可到了关键要做决定的时刻,她还是没选择那个教授。你知道么?她不去美国了,她说她想留在这里。〃
这个消息郭建明已经跟我说了,怎么会这么赶巧,同一天,两个人都跟我提这件事儿?郭建明还说,高珊珊托人打听我。这女人在搞什么?这算是做小伏低,跟我妥协么?
〃你别跟着瞎掺和〃我对晓风说,〃我跟她之间的事儿,你不懂。〃
〃哦,你对珊珊姐还有感情吧?〃
〃不用你管。〃我有些严厉地打断他,〃回去睡觉!〃
〃你就死要面子吧!光明正大的感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是不好意思,是不确定有没有复合的必要。破镜重圆也掩饰不了修补的裂痕,我跟高珊珊两个的脾气都太硬,就算她一时委屈着想复合,可我保证不出一个月,我们俩本面目都得露出来,问题的根本不解决,勉强撮合也长不了。晓风误会了我的沉默,只见我今晚醉酒,又魂不守舍,以为我心里放不下高珊珊。他的眼睛闪烁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大概是怕我看出来,一直低垂着双眸,终于似乎鼓足勇气做了决定,说:
〃明晚珊珊姐还会到‘宁夏',一个人。〃
第二天,公司里一点也不忙,不仅按时下班,连个过生日的朋友都没有,我回到空荡荡的公寓,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换着频道,八点多的时候,窗外飘起雪花。我坚持了一整天的决心,开始土崩瓦解。
大部分男人吃软不吃硬,看透这一点的女人能把男人压得死死地。高珊珊就是那种女人,她虽然骄傲,但需要她放软的时候,她绝对不逞强。我想她一看见我迈进‘宁夏'的身影,心里必定偷偷露出胜利的微笑。那晚她穿着一件深紫色的毛衣,浅米色瘦腿的裤子,衬着她两条细长的腿,在吧台前的高椅上悠荡着,即使不露一点肉,却还是那么性感诱人。她完全不提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装得好象是专门来捧晓风场的,听歌时格外认真。偶尔低声跟我聊上一两句,也都是围绕着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