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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
并非私人性质的聚会,也就不便做过多的交流,两人遥遥举一举酒杯,各自为生计浪费着笑容和语言。顾深借着父辈的传奇和兄长在国外市场的名声,总不至招人怠慢,主人家常常陪着说上两句,言语间含糊不清的商机和拉拢通通暗藏着不肯直露。
当真让人心烦,却也只能强自按捺。
木楚那边倒不一样,常有千金小姐作伴,大多是轻言轻语地说着什么,不知怎地就笑开了,他也就放任着神色中的几分温柔几分纵意漾成一片,偶尔与人碰杯,灯光几经玻璃的折射已经冷透,映在他的身上令人着迷。
“Shine……你的人和名字真是合适呢。”有一次顾深正自他身旁而过,恰听到女子埋怨似的声音,便不由自主地想笑了。
唇角才一扬起,就听见那人的回答:“我怎么算得上合适,你看他呢?”
那女子顺着目光看去,正看见顾深的笑容,不自觉入了迷,直待他走远才考虑了一下措辞,这样说:“他这样的人,风度翩翩气质柔和,太内敛了,更不适合。”
木楚没料到自己竟有一天和人一起探讨顾深的性格:“那像什么?”
“像水。”女子并非是个转不过弯的傻瓜,轻易便察觉到那语气不对,心中便有些叹息,好一点的男人心都不知道落到哪儿处去了,看来这个Shine果然还是无法安定下来的,玩玩可以,切不可认真了,“被他喜欢的话一定会很幸福吧,你认识他吗?”
木楚这几句话出口就知道自己失了态,做人情这一脉的,最怕便是暴露情绪,显示出内心的偏向来,不过也没所谓,反正已经谈到这里——“是啊,认识的。”
随意地换了一个话题说上两句,远远看到个必须招呼两句的,连忙又取了杯酒迎上去,熟稔地说起话来。
他还是Shine,在这世间的灯与酒中来来去去,过随性甚至是随便的生活,感情随时可以抛却也随时可以利用,维持着自己的生活状态,适应并且从中得到乐趣。
什么都不会改变,即便是遇到顾深的时候。
时光就这样在频繁的见面与偶尔的交流中度过,顾深的公司步入轨道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现在终于得了空,选定一天来请这些已经混成狐朋狗友的家伙们彻底玩乐一天,说是谢他们一直以来的帮忙。
跑到乔少自己开的酒吧胡混了一天,顾深不怎么沾酒,木楚千杯不醉,乔冬又是酒里面泡大的,精神都还不错,剩下两个人却明显有点异样。
很明显又在冷战期。
这半年相处下来,顾深早就彻底清楚了韩扬和肖强的那点事:两人一起长大,谁都看谁不顺眼,却偏偏绕不开彼此,只能在相对狭小的交际圈里互相碍眼。后来肖强和木楚不知怎么到了一处去,算是很正式的交往。一向有些冷的肖强就那么陷进去了,遇到韩扬也懒得再多出恶语,两人关系竟慢慢好了些。
后来木楚对肖强提出了分手,肖强虽然表面没什么,也依然待木楚很好,暗地里却很是痛苦。或许就是这个被爱情操纵得软弱过痛苦过的肖强,吸引了一直在旁观这段感情的韩扬,从此万劫不复。
韩扬开始待肖强不同,起特殊的外号,用奚落和嘲笑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一心要把肖强往木楚造成的漩涡之外拖。偏偏肖强对此很是反感的样子,对于韩扬这种像是出于同情的行为极为不屑,经常恶语相向甚至转身就走。
两人拉扯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擦枪走火就有了身体上的关系,时日长久也自然多了一份似是而非的感情。然而肖强仍然对木楚念念不忘,对韩扬少有好脸色;韩扬一边待肖强好,事事关心又敲打,一边又忍不住对遭受的冷遇抱怨。
任是谁,但凡付出真心,失了平衡总难免计较。
韩扬待肖强好,肖强待木楚好,韩扬冷言冷语讥诮,肖强懒于应对,韩扬发怒开始冷战,肖强继续懒于回应,韩扬主动和好。
大致上就是这样的流程,半年里闹了七八次,就连顾深都懒得再劝些什么了。
这次聚会大概是时机选得不好,正巧赶上两人在冷战阶段。不过这两人冷战也就互相影响,倒不迁怒旁人,算是一大幸事了。
这不,肖强待了一会儿烦了,出去透气抽烟。韩扬喝得有点多已经不大清醒,又坐到顾深和木楚中间开他们玩笑,很是得意地晃着脑袋,话越说越不靠谱,稍不注意玩笑开过了头正踩在两人的那点旧事上,木楚扫了眼顾深的脸色,狠狠敲了韩扬一下。
“还不出去哄你的‘小强’?在这拿我们找什么乐趣。”
“不去,他不是我的,一天到晚惦记着你,活该他一副死样子。”韩扬唇角弯得很夸张,眼神冷冰冰的,透着股发狠的劲儿。
顾深与木楚对视一眼,心下明白这次可能闹得有些严重。韩扬是个爱笑爱闹的,虽然心中有自己的主意,却从来不随便显露出来,在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内心那点深沉或脆弱可能只给极有限极信任的人看过,现在竟收不住眼神里的凌厉,显然这次是有些硬了心肠的。
“韩少,闹什么脾气啊,肖强给你机会让你出去哄他,两句软话就哄回来了,快去吧,外面挺冷的了。”木楚推推他。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去求他,我就爱他爱得这么贱?”韩扬抹了把脸站起来,自嘲一句还是推门出去了。
木楚听得怔了也没来得及多劝慰他两句,只是愣着。他没想过韩扬那么简单就把爱字说出来,很多暧昧只是暧昧,可能他们旁观者看得始终都不够清楚,以至于把这份感情看得过于浅薄了。那么肖强呢……肖强知道韩扬有多痛苦吗?
还是说,因为自己痛苦过,再回头看时觉得不过如此了,也就不再在乎其他人的痛苦?
木楚想了一阵,下意识地捏了罐啤酒来喝,不知怎么想着想着绕到了自己身上。突然就疼得厉害,虽不是为自己,却反而因此而更疼了。
他垂下头来把手叠在桌上,发梢遮了脸,他从缝隙中看到顾深静静坐着,并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痛苦样子。
但木楚也并没有因为这个而觉得安慰些,因为有些人的痛苦,是从来不外露的。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到再次相遇,记忆中的所有顾深好像都是这样坐着的,笔直却不具有攻击性,有些忍耐和含蓄意味的姿势,始终这样,多么应该痛苦应该难受的情况下,都不曾变过。
包厢内的气氛让可怜的乔冬同学再次觉得自己很多余,干脆去酒吧外围转一圈好了——这样想着站起身来想去开门,却没想门正好被踢开了。
他们中很少有人会做这样粗暴的事,除了韩扬很兴奋的情况下。所以门响的时候大家都抬起头来等着他仰着头拖着肖强进来,然后无视掉某人嫌弃的眼神宣布类似于“小强又被少爷我的魅力折服了”这样的傻话。
进来的只有一个韩扬。
而且他随便选了个人影直接扑了上来,这个不幸被选中的人影正是顾深。
顾深没动,他知道韩扬不是被逼到极限了也不会这样,于是放松了身体拍拍他的背,甚至没问他一句怎么了。
木楚瞪着那个将脸埋在顾深胸前的家伙,却骂不出来——那个家伙,是在哭吧。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肩膀还是克制不住地在颤动,这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直接扑到了人身上,算是遮脸来的吧,毕竟慢条斯理地抽着纸巾擦之后显得更加的……滑稽。
男人要是哭,很难不滑稽。
他要是身体上的损伤被刺激出了眼泪,几个损友肯定毫不犹豫地大加嘲讽,可是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说话。
那种沉痛的气氛重重地压下来,他们等着他发泄完,心里都清楚,这次只怕要闹大,虽说韩扬每次都哄着肖强各种软语相求,但肖强若是一点心也没有,两人不会耗这么久。
韩扬并不是一头热着就能耗尽自己的人。
这次难道是沟通上出了什么大问题?
“看来我还真就那么贱。”渐渐不动了,沉寂一阵之后,韩扬这样说。
“你并没有……”
“不止我,还有别人这么觉得。”这个人很明显指的是肖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