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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麽,我不知道,但薛扬肯定知道,可是他不会告诉我。
杨其应该也知道,可是每当我询问起,他的眼神总是会闪躲。
我不明白了,像杨其那样坦荡的人都会这样,究竟是出了什麽事?
我不知道,但我本能地觉得……和我有关。
我不过是离开了一个月,所有人的眼光都变了。
如果他们像谈论林非时那样流露出鄙夷或是轻蔑的眼光,我还能够猜想肯定是骆宸又干了什麽,但又不是,不是那样的眼神,却的确与之前的不同。
没有人会直视我,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那样的飘忽而不自然。
唯一没有变的,只有薛扬,我突然觉得我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在一个仿佛我是异类的世界里,我们相依为命。
以前的我,从不寂寞,即使一个人独处也不会觉得孤独,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却被无限制地放大,我觉得自己仿佛被隔离在世界之外,明明我看得见所有人,但是为什麽……我却好像是不存在一样?
他们看得见我,却不再接近我,就像我是最恶劣的病毒,人们会时刻关注著它变异的情况,但却只是远远地看著,把自己保护在隔离区外。
可我又不像是令人厌恶的哪一种,我不明白我究竟做了什麽,不过是离开了一个月,为什麽所有人看我的眼中都带著某种惧怕和躲避的神情?
杨其依然是班上和我关系最好的人,可是我们之间再没有朋友的亲密,连玩笑都不会再开。
我看得出他是真心拿我当朋友,但是好像有什麽东西阻隔了,和我相处时,他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啪──”
杨其把笔记递给我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只是手指与手指轻微的擦碰,他却惊得一下子松开了手,笔记落在地上,在安静的教室发出一声闷响,所有人都侧过头看著我们。
“杨其?”我担心地看向受惊的杨其,可是心里的怨言却累积得几乎爆发,不管是谁,有人能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麽?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浅秦──哦,对不起,对不起……”杨其回过神,慌忙地从地上捡起笔记,然後匆匆地起身走出教室。
那个样子,就像是逃一样。
我突然觉得愤怒,我究竟做了什麽?如果和我呆在一起真的如此令他担惊受怕,他可以离开,我不会怪他,可是我受不了了,为什麽什麽都不告诉我?只有我一个人什麽都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我快被逼疯了。
於是我跟在杨其身後出了教室,尾随著他的脚步声一路去了厕所。
我们必须谈谈,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弄得精神紧张,都会受不了的。
而且我必须弄清楚,我离开的这一个月,学校里究竟发生了什麽。
薛扬不会告诉我,他虽然什麽都顺著我,但是他少数的坚持,那就是绝对,所以,杨其是我唯一的突破口。
可是走进厕所的时候,我犹豫了,因为我听见了杨其颤抖的啜泣。
男人的哭,绝大多数时候比女人的哭更令人震撼,而现在哭泣的人,是那个一直积极向上,一向热情亢奋的杨其。
我站在厕所的隔间门外,我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我究竟做了什麽?竟然把他逼到了这种地步……
我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干脆地与他断绝来往,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对他最好的决定。
可是,我自己也要被逼疯了,每天就像是实验室里的老鼠,被周围的人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探究著,但是我……明明什麽都没有做。
这一个月,我只是自己在家疗伤,治愈我心中的伤痕,为什麽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对别人的伤害?
如果伤害,我唯一伤害到的人也只有薛扬,因为我理不清头绪,所以我们相互折磨,在心里不断地承受著煎熬。
但是其他人呢?
我碍著谁了?我伤到谁了?
如果有,不能告诉我吗?
告诉我,我会道歉,我会补偿,可是谁都不说又是怎麽一回事?
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被你们一群人当戏猴一样观摩,而我和我在乎的人受著折磨,这究竟算是怎麽一回事?
我调整了心情,尽量心平气和,然後敲了敲门:“杨其……”
“不要管我!”隔间里突然传出杨其的大吼,我愣住了,里面的啜泣声闷闷的,却越来越剧烈。
我没再说一句话,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真正觉得委屈,真正想要哭泣的人,是我好不好?是我!
我究竟得罪了谁?招惹了谁?为什麽我身边的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薛扬是这样,杨其也是这样,我曾以为绝对不会发生的,统统都发生了,以歇斯底里的状态,扰乱了我的生活,扰乱了我的神志。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麽了?
全都乱了,全都疯了吗?
我到底做了什麽?
如果我说我们没有明天(22)
过了很久,杨其才隔间里出来,他打开门,看见门外的我时又吓了一跳,却没有之前那样激烈。
他的眼睛完全哭肿了,带著些歉意和不好意思,微微地闪避著我的注视。
“你在还没走啊。”他小声地说。
“啊。”我点头,看著他走到洗漱池洗脸,哗哗的流水像是带去了浮躁,心突然平静了许多。
“走吧。”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回过头对我说,然後打开门离开。
总算又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他为我留了门,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现在的自己,连这种微乎其微的小事都会觉得感动,可是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被隔绝在人群之外的滋味。
我喜欢独处,和被人群拒绝,这完全是两回事,我受不了那样不动声色的冷淡。
我也是个人,我不可能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也需要爱人,亲人,朋友或者点头之交,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对我而言意义不同的人们,可是无论是哪一种,我都需要,我不想被隔绝。
孤立无援的感受很令人难过,偌大的世界上,却只能和一个人相依为命,那究竟是幸福,还是绝望?
我需要薛扬,离不开薛扬,不能没有薛扬,他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但不应该是出现我生命里的唯一的人。
即便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也是必须的,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物加在一起,才能构成完整的世界。
而现在,我的世界是残缺的,却又意外地充实,所有的一切都被薛扬填满。
这个疯狂的世界把我逼得疯狂地依赖一个人,可是只要我还能接触到其他的人,我就需要……原来的那些微笑……
我默默地跟在杨其的身後,他不愿开口,我也不能再去逼他,我不能……把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逼到崩溃的边缘,看来我只能寻求其他的途径了。
“碰碰碰碰──”
安静的走廊突然传来了参差不齐却慌乱急迫的奔跑,往和我们相反的方向。
我望著前方,却停下了脚步,杨其回过头小心地打量著我,我想,他明白我在想什麽,因为他也很清楚。
原来刚才厕所里不止我们两人,却仿佛只有我们两人。
杨其在里面哭了多久,我就在里面等了多久,那其他人呢?莫不出声,静静地等我们终於走掉,然後再逃窜出来?
我觉得莫名其妙,我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人怕到这种地步?
“哈哈……哈哈哈……”我突然大笑出声,为什麽这一切这麽好笑?就像是一场闹剧,那我,我在这出剧里扮演了一个什麽角色?坏人吗?还是一个疯子?
“哈哈……呜……”癫狂的笑突然变成了大哭,我瘫倒在地上,我究竟做了什麽?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我究竟做了什麽,需要让人这样子对待我?
“浅秦……”杨其凑了过来,却在要触碰到我的前一秒倏然停住,举起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放了下去,他蹲下来,脸上满是悲痛的神情,“浅秦,你不要这样子,不要哭了。”
哭?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究竟做错了什麽?如果我真的错,谁来告诉我一下,我不要再这样,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浅秦,你不要这样。”杨其不断地安慰我,到後来不知道为什麽却变成了道歉,“对不起,浅秦,对不起,不要再哭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明白为什麽每个人都要不停地重复“对不起”,不是我做错了吗?不是在惩罚我吗?为什麽要向我道歉?为什麽……除了“对不起”……什麽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