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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就算了,下次再让我逮到你乘机偷闲,别怪我禁止你半个月不得探望虹夫人。”话中净是自以为是的施恩口吻。
恺皓旭抬脚追了上去,有意地放慢步伐以示无言的反抗。
那自以为恩赐的语气让人听得怒火中烧,但在这种寄人篱下又得仰人鼻息的劣势下,他只能强将要爆发的怒火往肚里吞。
如他所言,只要他和娘一日有求于恺家,他就无法自这黑暗的生活里脱身。
听见身后意图拖泥带水,但仍是顺从地跟了上来的脚步声,恺艳夜头也不回地直往主屋走去。若是现在转过头去,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积压在胸口的怒气难以抑制,他只能选择拼命往前走,借着这单调的动作压抑满腔狂烧的愤怒。
第四章
“动作快点!”恺艳夜人已站在门口、一脸不耐地催促着还忙得脱不了身的恺皓旭,“跟娘打过招呼后,我们就走人。”
连忙对下人交代几句,恺皓旭朝他点头示意,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入恺蓉所在的厅堂,匆忙地问过安后,随即不敢多留地冲了出来。
从个把月前的围猎归来后,一直忙于家务的恺艳夜今天好不容易才有空闲,当然是毫不考虑地就动身出游了。
马不停蹄的工作是很累人的,要是无法适时消解累积在身上的压力,只怕不论精神或是体力都不堪负荷。
穿着一袭银蓝色骑装的恺艳夜与一身灰白色的恺皓旭形成强烈对比,清晰鲜明的色泽在暧昧混浊的色调衬托下更是醒目。
恺皓旭强压着自胃底涌上的恶心感,咬紧牙关,动作俐落地跃上马背,策马跟在飞奔而出的恺艳夜身后。
昨夜果真如他所料,盛怒中的恺艳夜没让他有一个安眠的夜晚,硬是折腾他到天边发白才放过他。
他没敢详问他的怒火从何而来,只是默不作声地全数承受;反正谁也不敢断定他问了会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他决定沉默。
后果就是当马疾驰时,猛烈的震荡会让他痛得龇牙咧嘴;可他无法以此为由拒绝陪同恺艳夜出游,因为他的地位连可以请病假的下人都不如。
一马当先地跑在最前头,恺艳夜在全力奔驰了好一阵子后才放慢速度,仿佛正藉此在发泄些什么。
他很难形容昨日在小屋门口看见的情景令他有多不愉快,也因察觉自己是真的动了怒而感到困惑。
那宛如是一对忘年之交情侣的温馨情景,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两人的关系,却还是抑制不住泉涌而上的愤怒,与一种……无法名状的感觉。
可恶!
再度地加速冲刺,除了恺皓旭能紧跟在他身后之外,其它随行的人员皆因能力不足而落后了一段距离。
要强忍住腰际传来的阵阵麻痛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为了要紧随在恺艳夜身后更是让他吃足苦头;但如果因此而放慢速度,难保他不会说他是在找借口,然后又是骇人的惩处。
两人就这样跑在队伍的前方,直到跑在最前头的人终于像是甘愿了似地拉了缰绳,缓下前进的速度。
恺皓旭满头大汗,却分不清这是因策马奔驰而流的汗水,还是因身体疼痛而冒出的冷汗。
眼前一阵昏花,他暗自庆幸恺艳夜已将速度放慢,否则要是以他现在的状况维持先前的速度,他很可能会因体力不支落马。
“就在这里休息到过午吧。”
挑了一处山明水秀的谷地,恺艳夜勒马停在水色清澈的河边。
“是。”
之后才跟上来的随行人员闻言,立刻下马觅了块树荫下的草坪,男人动手布置简单的营地,女人则负责到河边汲水备用。
恺皓旭也随他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等待的马夫,然后一刻也不敢迟疑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一个不满又会把帐算在他头上;像昨晚那种让人几乎昏死过去的惩罚,他可不想再有一次了。
不知艳夜和宁安郡王一行人之间究竟闹出什么不愉快?在应该陪着客人的日子里,居然毫不在乎地将宾客冷落一旁不顾,强迫他随侍他出游散心?
话说回来,昨天艳夜突来的火气要当真是因为和郡王发生冲突,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即便天塌下来都有人挡着,跟当今圣上的小舅子作对绝对不是聪明的作法。
虽说不论是什么事,都轮不到自己来管,但被莫名其妙地当成发泄的对象,实在教人很难不去在意。
形影不离地跟在他身后,恺皓旭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他永远只有听话服从的份。
走在最前端的恺艳夜霍地回过头,对着紧跟在他身后的一票人道:“从这边开始,你们别再跟来了,我想好好静一静。”
“是。”
原本上前服侍他的男男女女在他一声令下,纷纷低下头欠了身向后退去,恺皓旭原本也打算随着离开,才转身却被人从身后抓个正着。
“谁叫你离开的?”
听着拉住自己的恺艳夜沉声问道,他困惑的回过头,眼里有着“又怎么了”的不解。
“谁……”他偏着头,“不是你吗?”
“别想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大哥,你会不晓得我说的人并不包含你吗?”
“既然如此,一开始说得明白一点不就得了?”
他一口咬定他在装蒜,恺皓旭不由得皱眉喃喃自语。
没将他反射性的抗拒看在眼里,恺艳夜领在前头往浑然天成的嶙峋叠石中走去,渐渐远离身后的人群。
* * *
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来到靠近小瀑布的石块堆旁。
说实话,恺艳夜到现在都还有点讶异自己挑今天出门居然是有预谋的。
不意听到昨儿个恺皓旭向虹夫人的悄声承诺,他突发奇想,假使将他带出来,他的诺言就失效了。
只不过这么一想,原本郁闷的心情不知怎地竟莫名转好,因他此刻在自己身畔,将他心中残留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他无法解释昨天为何会为那种小事大动肝火,说实在的,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气的是什么。
跟在他身后,攀过河边一块又一块巨大岩石的恺皓旭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想问。
“比起昨天,你现在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你想问什么?”
“你……和昨日来访的宁安郡王发生冲突了吗?”
“是的话又如何?”
“和皇亲国戚有龃龉……似乎不太好吧?”
这话乍听之下的确是在替自己担心没错,而且这还是他首次主动对这类事情表示兴趣。
他觉得有趣地挑挑眉,轻轻地笑道:“怎么,你担心我?”
“也说不上是担心……”
“说的也是。”这个回答早在他意料之内,他只是耸耸肩,轻轻笑了,“你要真会为我操心,那才是天下奇闻对吧?大哥。”
就如同恺皓旭深深了解这个异母弟弟对自己怀有多深的恨意,恺艳夜也明白兄长对自己有着什么样的恨意;这是关系到上一代感情的问题,而债则是由这一代的兄弟来偿还。
恺艳夜恨父亲的无情和大哥独得父爱,恺皓旭则怨恺府主人母子加诸在自己和母亲身上的迫害。
始作俑者虽已逝去,但遗留下来的怨怼却非轻易地便能消弭的。
“我只是好奇你今天怎没陪着他们,却跑到这儿来闲晃。”
“闲晃?”恺艳夜停下脚步,回过头,他一声轻笑,“大哥,你用的词汇还真是辛辣。”
要不然要他怎么想?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在路上游走,但又摆明不是出门狩猎,这种行径怎么看都是闲得发慌,想找个乐子解闷罢了。
“虽与你无关……”恺艳夜又续道:“不过还是告诉你,昨天的会面相当愉快。”而且还愉快得教人头痛!
这事顺利本该是好事,娘为此还欢欣得喜上眉梢,而一手将他带大的晋伯和春婶也高兴得几乎抱头痛哭,晓得消息的下人们也将它当作不可多得的喜事而大肆欢庆,他可以预见过不了多久就能接获亲朋好友从各地捎来的道贺函……
但身为当事人的他,不知怎地就是兴奋不起来。
昨日宁安郡王偕同掌上明珠的独生女登门造访本在预期之内,这是在一个多月前参加围猎时即约定好的。
然,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对几乎已成定局的好消息有任何愉快的感觉。
他对宁安公主并没什么成见,名闻遐迩的美貌的确没一丁点夸大,那粉雕玉琢的绝色容颜确实倾国倾城,大家闺秀的气质更是不可多得的高贵,虽贵为郡王之女,性格却出人意料地温柔婉约、善体人意,加上背后有如此家世,天底下绝没有男人会拒绝这主动上门的好亲事。
不管从哪方面看来,她都是当他妻子的最佳人选。
只是……
恺艳夜不大确定自己想在这两字之后加上什么,在一切都顺利得让人眼红的同时,他不讳言地确实感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