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刻温玉恨才发现,最最可笑可怜是自己,他咬紧了牙关,什麽也没说。
“妈的,”堂岛撤开手,吩咐手下,“给我继续打,打到他求饶为止。”
颜子笙带著那十万块钱和一箱子吗啡离开北平去往了广州,广州自是要比北平安全得多,颜子笙在市郊租了一套房子,白天无所事事,晚上注射吗啡得以舒服睡去。
有时候会出现幻觉,他看到过往轰隆隆的从眼前飞快的掠过去,把他的悲喜爱恨全都带走了,一并闪现的还有曾经熙熙攘攘的街道,走过的桥,波光粼粼的永定河,还有很多个有些微凉的凌晨与灯红酒绿的夜,自家公馆柔软的床,还有萱儿像猫一样地撒娇。
颜子笙想,要是一开始没有遇见温玉恨,该是多麽好啊。
以前的确是喜欢的,从第一眼望见,颜子笙的内心从不否认,而现在也是一样,他同样不否认自己是打心底的希望温玉恨不得善终。
然後便忘了这个人,权当作噩梦一场。
而颜子笙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特别的好笑,即使离开了北平,想的却还是那些事,且尽是些不值得回忆的回忆。
“到底还在惦念些什麽……”颜子笙自说自话,此时连遗憾的泪都流不出来,仿佛早就在北平流干流尽,随著时间风化了。
日子终归要过下去,颜子笙盯著放在角落装有吗啡的箱子,像是打定了什麽主意一般,心中猛地一沈。
温玉恨昏过去又被用冷水泼醒,虽则是夏天,而潮湿阴暗的地下室依旧是冷飕飕的透著凉意,这期间他承受著殴打却始终不愿求饶,连一句痛苦的呻吟都没有,只是紧蹙著眉头,重重的粗喘,大概自己就真的这麽倒霉活该死在这里了,可这样的念头刚闪现就被心底另一个自己给生生掐死了,不可以就这麽死了,不然以前做的一切又都是为了什麽,他不要这样,他不允许。
这时堂岛醉醺醺的走近了地下室,大抵是喝了不少酒,一步步逼近温玉恨,酒气就愈发的熏人,堂岛居高临下的看著温玉恨,又转头问一个日本兵,“怎麽样了?”
日本兵如实告诉堂岛,堂岛蹬腿就是一脚踢在温玉恨的左边肋骨,“你还是不愿意求饶?”
温玉恨不说话,连看都不愿看堂岛三郎,而堂岛深知这个人是不肯轻易服软的,他所希望的是温玉恨真正的臣服於他,而这种无声的抵抗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的无能,区区一个戏子,怎麽就摆平不了了。
堂岛俯身,然後猝不及防的吻住温玉恨的唇,浓重的酒气刺著鼻腔,蛮横不讲理的占有欲袭来,堂岛试图将舌头侵入温玉恨的口中,冷不防被温玉恨咬了一口,要不是分开得快,恐怕舌头真要被温玉恨咬断。堂岛吃痛,对著温玉恨就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一直到发泄舒服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堂岛见他无论如何也不依自己,这时他对身边的士兵说了一通日语,然後那人应声就走了出去,堂岛不再去碰温玉恨,後退几步坐到地下室一旁的椅子上,翘著二郎腿开始抽烟。
过了一会儿那个日本兵折返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盒东西,温玉恨认得那是什麽东西,他终於开始害怕了,不等堂岛开口,温玉恨就猛地摇头,“不要……你们不要过来,别过来。”
“别把这东西想得太糟糕啊,”堂岛拿过铁盒子,打开来取出细长针管,然後往一个小密封瓶里汲满药剂,“会让你舒服的,舒服後就知道我对你好不好了。”
“滚远点!”温玉恨开始吼道。
堂岛见他这般反应终是满意,他走近强行抓住温玉恨的手臂,找到了血管就毫不留情的将针扎了进去,“别乱动啊温老板,刺到别的地方就是你自作自受了。”
眼见著一管吗啡打进了体内,温玉恨被巨大的绝望给拉扯著,他想到颜子笙的种种,就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而药效正在一点点的发挥作用,他明明应该焦虑悲伤,却慢慢变得无所谓,原来颜子笙当初就是这样的感觉,这麽想著温玉恨长呼出一口气,眼眶的泪无法抑制的自眼角溢出来,像是滚烫的铁水,灼伤著皮肤,腐蚀著意识。
堂岛将烟圈吐在温玉恨脸上,氤氲著迷雾让温玉恨暂短的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温玉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麽时辰,自己从被抓进来到现在的时间漫长的像经历了半个世纪,堂岛在他耳边说著什麽他听不太清,也压根没想要去听清,无助感包裹著全身,倒成了最合衬的外衣。
地下室仅有的一扇小窗透进来的光近乎微弱,温玉恨偏著头目光呆滞的望向那儿,觉得外面的天空再也不会亮起来了。
眼前的一切都似是在嬉笑著告诉他,你活该,你活该。
☆、第二十五章
二十五
细细密密的汗从额头溢出又迅速自侧脸滑下来时颜子笙正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蜷缩在木床上,唯一的那张薄毯被他蹂躏不成样子,颜子笙极力忍耐著连呻吟也被锁死在喉咙。
来到广州之後的近两个礼拜他都把自己关在密闭的房间,不出去与人打交道,甚至连窗户都鲜少开,他始终觉得自己应该与外界保持距离,这是来自於颜子笙内心对於自身的厌恶。
有些过於愚蠢了,颜子笙觉得自己的确是没那麽大的毅力,但在极为少数清醒冷静的时候,他知道无论选哪条路走,要走出泥沼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既是自己自作自受,那就受著吧,颜子笙之所以会这麽想,大抵是从某个晚上他开始萌生出想要戒针的这个念头起。
就这样折腾了好一会儿,颜子笙面色惨白如同厉鬼,冷汗干了又出,他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房间角落打开了那个装有吗啡的箱子,“最後一次,这是最後一次……”
──可恨的自己。
当颜子笙喃喃自语将一针吗啡打进自己体内後,那仅有的罪恶感已经消失不见踪影,哪怕一秒前他还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後一次碰那玩意儿。
只有墙上的挂锺发出的细微声响回荡在房间,颜子笙抬头看还是凌晨时分,他现在既不想动也不想再思考,就这麽靠著墙壁慢慢的,慢慢的睡著了。
醒时已是第二日的下午,颜子笙浑身骨头都似要散架,起身擦了把脸,看著墙上的镜子时,他诧异自己怎麽一下子沧桑不少,镜子里的那张脸他都快要不认识了,这样的改变让他觉得十分讽刺,摸了摸新长出来的胡茬,颜子笙开始为昨晚的意志不坚开始後悔,洗漱一番之後终於决定出去走走。
虽然是在陌生的地方,但能够稍稍放松不带任何焦虑的走在街头,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他开始觉得这样也挺好,不如先暂时安顿下来。
拐过一个巷子口,颜子笙听到不远处传来吵嚷声,停下脚步看过去,是一个女人被好几个人在追赶,往前跑的女人瘦弱不堪,一边哭一边想甩掉身後的人,颜子笙面无表情的看著那人居然往自己的方向跑来,身後听得到一些下流粗口,骂道,“臭婊子还跑,没钱还敢来寻香阁?!他妈的给老子站住──”
八成是欠债不还被人追债了,颜子笙想,然後准备转头就走,不料那个女人竟飞快跑到颜子笙跟前,一把拉住了他。
“求你了……”凑近一看女人脸上满是泪水。
颜子笙并不想搞出什麽路见不平的戏码,他用力挣了挣,把女人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皱眉道,“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眼见著身後的一群人就要追上来,“你帮帮我吧……你帮帮我……”
“…………”颜子笙正欲开口,一个高个子男人就已经走近了,女人像只受惊的猫一下子躲到颜子笙身後,哆哆嗦嗦不出声。
“你小子是她什麽人?没你事就闪开。”男人先开口。
“我们并不……”颜子笙话说到一半,身後的女人就打断,“他、他是我相好!”
“哦?我管你什麽相好不相好的,识相就赶紧把钱还清!”
颜子笙扭头望向那女人,骨瘦如柴的身板,目光也空洞无比,说真的他不想就这样当了冤大头,可现下他出於本能也不愿意看到这麽些男人去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欠你们多少钱。”
“一百二十块!”另一个男人冷哼,“身无分文还在我们老板的店里抽了好几天烟,娘们儿胆子倒是大!”
颜子笙愣住,身後的女人已经沈默了,原来也是染上了烟瘾的人,颜子笙对她的同情瞬间变成了鄙夷,但他想直接不管这破事直接走人也迟了,身上也没带这麽多的现金,“这样吧,我回去取,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