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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明说:“不是我们对他有意见,是他们现在对王根生当队长有意见,你回来对王根生又支持,都是知青嘛,他们当然有想法。”
我不相信传说,我更愿意相信的是眼下的现状。
我想起那天队委会在讨论秋收任务和劳力安排时,副队长老吴、车马队长李明伍、保管員李胜俊、贫协组长刘承新几个老乡,好几次对王根生的安排不是很满意,讲话口气都有些呛。
这个生产队自合作社以来的20多年,没有一个人连任过队长的,从来就是一年换一个队长,已经成了习惯。是不是上海知青当了一年队长,也让他们感到了厌烦?让他们对知青当队长已经没有了兴趣?
正文 105、出差嫩江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45 本章字数:2133
事后想起来,我胆子太大了。
生产队派我去嫩江买一台扬场机,我竟然把1200元现金带在身上就出发了。
那时厂里工人一个月才36元工资,你想想看,相当于三年的工资呢!要让歹徒知道了,非招来横祸不行,不把你打死,也会整你个半死。
我把钱放在棉裤的后插袋里,再罩上一条单裤。在黑河晚上睡觉时,就把棉裤放在脑袋下枕着。
第二天一早从黑河出发,下午2点到了嫩江。
在嫩江农机供应站,看到了扬场机,却少配件,等配齐了,人家也要下班了。我不想再等到明天,因为正在打粮季节,队里等着用。我赶紧交完钱,去联运站找车。
这是个我并不认识的司机。我们装完车,已经是夜里7点多钟,供应站的大门已经锁上,警卫说没有出门证不让我们走。我缠住警卫让他给领导打电话。这才来了个主任,大开“恩门”。
来回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觉得挺对不起司机的,就请他去饭店,想犒劳他一下,但司机不肯去。
我以为他在恼火,就给他一个暗示:条件好说。
这是当时社会的一种风气,虽然给这个暗示时我也很不自在,但为了生产队早一天完成征购粮任务,又有什么办法呢?
沉默了几分钟,很尴尬。我不知道他会开什么条件,毕竟生产队并不富裕。
“你是不是**员?”他突然这样问我。
见我不回答,他告诉我:“我是个**员,不能做这样的事。我们的目的在于支援农业,不在于个人的私利。”
天很黑了,他看不出我脸上的红晕。
我们回联运站,一人吃了两个馒头和一碗汤。
吃饭出来,正巧碰到师范的同学,他家就在嫩江县城,硬拽我去他家坐一坐。
他那个顶多是科级领导的父亲和我喝茶聊天,向我夸口说:“要不是我被冲击的事,我儿子早就入党了。”
见我淡然一笑,他又吹嘘起自己的经历。可是在我的眼里,这些经历并不出众。
正当他喋喋不休时,一个邻居进门来求他办一件私事。他当场轻飘起来,为了在我面前露一手,竟像办公一样,亲手动笔给那个邻居写了一张纸条儿。那邻居接过纸条,连连作揖后走了。
我依然淡淡地笑着,让其捕捉到了我眼神里的不屑。
我累了,想早点回旅馆休息。临走时,他站在门口特意给我讲了一个老掉牙的秀才故事:
从前,有个迂腐的秀才问和尚:“秃”字怎么写?和尚生气地说:秀才的“秀”翘尾巴。
东北人骂人是不说粗话的,细想一下,就知道他是在说我的傲慢。我看在他是同学父亲的份上,依然淡淡地笑着说:“秀才翘的仅仅是尾巴,和尚秃的可是脑袋,有一句话叫作‘无法无天。’”
他脸上稍一抽搐,便不露声色地哈哈大笑,把我送出家门。
老天下雨了,绵绵不绝的水,轻轻地落在污浊的地上,一起同流合污去了。
走了一会儿,雨点变成了雪花,把满地的污流一起盖上,给人一种洁白的假象。
晚上,躺在简陋的小旅馆里,身上的钱付出去了,不用再担心。但今夜的雪会不会有麻烦?那司机的一本正经是真还是假?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凌晨两点,我和司机一起上路往生产队赶。
好在昨夜雪不大,天气也转晴,早上7点不到,就到了大岭。
这是嫩江到爱辉的中点,所有往来车辆都必须在这里接受边境检查和林业检查。当然,这里也就成了人们休息吃饭的地方。
我们找了一家饭馆,吃饭时,司机向我讲了一个故事:
今天春天,他执行一项任务,和另一个司机一起,运一批稻种到新生公社去,那个公社在爱辉县偏僻的西角,是个鄂伦春乡。由于雪大,那里已经十几天没有一辆车进去了。如果稻种再不运进去,就会贻误春耕。
他们两个司机,只好一个在前步行探路,一个提心吊胆地开车跟着,爬行了20多公里山地。等到了这个村庄时,他们看到老乡和知青老远就迎了出来,拍起了巴掌,一张张高兴的脸上竟然流着泪。
他看到这种场面,呆在那儿了。他说他一开始感到惊讶,后来又感到自愧。他无法描绘出那种场面的氛围,但却能深深感受到老乡和知青那种对集体、对国家、对党的无限信任和感情。他自愧自己没有这样的思想感情。
从此以后,他深刻理解到了司机这项工作的意义:那就是为人民,不是为私利。
想起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担心,我现在倒真的是感到惊讶和自愧了。
中午,扬场机拉到了队里的场院。我带司机去知青食堂吃饭,然后与之告别。
回到场院里,见扬场机已经安装好,老吴副队长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这么快就回来了,干事真利索!”
突然,老乡们爆发出欢快而又吃惊的叫喊声,原来,扬场机通了电,金黄的稻粒像一道弯弧,腾飞在半空,在阳光下显得分外鲜艳。
而我脑子里却是挥之不去的司机的故事。
正文 106、南方回信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46 本章字数:1811
仲志疆给我来了一封信。
她和弟弟志浩一起转点去南方老家插队已经快一年,这是她给我的第一封信。
信很长,说了三件事:
一、她听说知青点针对她的转点是不是“逃走”发生了一次争论,所以在信中谈了自己转点的原因,并对王根生表示了不满。
二、对我的回队表示担心。
三、告诉我,她弟弟志浩参军了。
仲志疆与我的家庭背景差不多,父亲都是“三八式”干部,彼此平时交流就直截了当,相当干脆。我给她回信的风格也是如此。
先谈志浩参军的事:
“志浩参军是值得庆贺的。
我在儿童时这种愿望也十分强烈,记得小学三年级时,开始有了写作课,第一篇命题作文的标题是:“我的理想”,我写了自己想当一名空军,竟然得了个5分加☆。那时,从没想到过后来会当一个农民,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不知道这一辈子还有没有战争在等待我们?如果有,希望是在我们年轻力壮时。因为那样我还可以拿起枪,还可以是一名战士。现在?就让别人争着去当“和平”兵吧!希望这不是一种脱离插队的侥幸,不是一种走后门带来的外快,因为这些都与我已经无缘了。
我觉得不要满足于参军入党当干部,或者进厂上学。如果满足于这些,始终不过是一个庸人罢了。学习和读书才是重要的,凭借日积月累的知识和才能,才能在暴风雨到来时得到升华。
如果你听了我的这几句话要不高兴,那么,我只好再忍受一下‘久不来信’的痛苦了。”
再谈我回队的事:
“我与知青点的关系是极为密切的,我今后还将以知青点为基础,开展我的爱好――用笔记录这个时代。”
然后分析了王根生的变化:
“至于你的走,很多原因我并不太了解。比如,你说是因为看不惯王根生,于是一走了之。必须承认,王根生是有他的优点的,讲情义,敢拼命,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
但事情都是变化的。他当队长后,人们对他的意见变得多了起来,一方面是因为人们对队长的要求本来就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还停留在原先的水平,没有突破自身的局限。我听说了一些事,具体就不展开了。
是的,王根生身上有一些毛病,我并不想为他辩护,但他也在变化中,变好要有一个环境,变坏也要有一个环境。以前插队干部在生产队的时候,采取的方针首先是鼓励,其次是批评。即他在为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