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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会是郑思远的特例。
松开了郑思远的手,赵朱成心里空空落落的极不舒服,他看了下表,发现比赛已经开始过半个多小时了。于是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虽然郑思远不领他的情,公司还是要继续做的,他以后还有用得上苏家明的地方,既然郑思远不要,那等时机成熟把公司主权交给苏家明也算为他的蓝图做铺垫。成功的事业才是他永远都不能舍弃的东西。除了它,没什么不能不要的。
后来那天晚上的比赛麦盟都没什么印象了,反正不是他得奖。比赛进行到一半多时赵朱成坐到了嘉宾评委席上,但一直没什么表情,郑思远则知道比赛结束都没出现。麦盟就一直惴惴不安,直到比赛结束他拿回了比赛前被收走的手机,看到了好多个郑思远的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
阿阮死了。
43
当郑思远被王川带着走进停尸间时他仍旧不敢相信阿阮已经死了,他甚至感觉自己是在做噩梦,只要他能醒过来,就什么都没发生。
在阿阮的医疗记录上,最后一句话是:死亡时间:20XX年5月2日10时01分。死亡原因:颅内出血。郑思远看着那短短的两行字,全身抑制不住的发抖。那时候他在干什么?凌晨3点,他睡下了一个小时左右。
而就是在他睡的无知无觉的时候,那个前一天还嘻嘻哈哈给他打电话说下个月她27岁生日一定要回来,她要结婚了,要大大的红包,少于一万不要,现在,她却躺在那个窄窄的床上,被白布盖着,永远也不会醒来了。
郑思远只靠着门口看了盖着白布的停尸床一眼,就全身瘫软滑坐到地上。他觉得难受极了,想抬手抹一把脸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像被灌了铅。
据王川说阿阮在生前签过遗体捐献协议,所以现在阿阮身体里的器官基本上都被摘除了,包括她的眼睛。依照惯例,遗体将会在医院停放一夜,明天送到殡仪馆,与家属协商后最慢在三天内进行火化。
阮匀的老家在重庆,这次是放假回来玩儿,结果却再也回不去了。先收到医院通知的是阮匀的爸爸,因为在她手机近期的通话记录里,除了“老爹”和“哥”以外都是看不出身份的名字,而医院也只打通了阮匀爸爸的电话,阮匀的哥哥则一直联系不上。
王川是在下午接到阮爸爸电话的,王川挂了电话就直奔机场去了,坐了最近的航班赶过来,下飞机再打阮爸爸电话时接听的却是个陌生的男声。对方告诉他阮爸爸晕倒了,正在输液,然后又告诉了他医院地址并简略的说了下阮匀的情况。
王川从未像那一刻一样痛恨自己的医生身份。因为是医生,所以能完全理解那几句简单的“颅内大出血,出血点位于脑干,出血量保守估计100ml以上,根据死者年龄,初步推测死亡原因是先天脑血管畸形”代表着什么。因为先天性血管畸形而导致颅内出血致死率极高,就的通常都是年轻人甚至小孩子,他们从出生就带着这个定时炸弹,一旦发作非死即残。王川所在的医院也接诊过那样的案例,当时王川还没毕业,在医院各科室轮转实习,正好轮到神经内科,有个12岁的小男孩儿就是因为这个死的。他亲眼目睹了男孩儿的爸妈怎样崩溃在手术室外,让他真真切切的知道了生命的无比脆弱。
阮匀是个很奇妙的女孩儿,她喜欢哲学却学了统计,想法感性‘行为理性,研究神学却不相信宗教。王川也是过了好久才习惯了她的矛盾性格,然后越来越喜欢。
王川在确定阮匀真的已经死了之后惊异的发觉自己在短暂的大脑短路后竟然很快恢复了正常思维,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阮匀作为一个文艺青年出于对哲学的热爱经常拉上王川一起预想死亡和写遗书的锻炼,阮匀说生活在充满危险的地球上必须防患于未然。
王川不得不承认虽然当初被她拉着看各种各样神神叨叨的纪录片然后一起写简便遗书时很不耐烦,但那却促成了现在他还能保持清醒,于是他一边安抚已经崩溃的阮爸爸一边联系他知道的阮匀的亲戚朋友,还要跟医院协商遗体火化的时间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
郑思远是在在赵朱成刚离开后接到阮匀电话的。开始他还奇怪阮匀怎么会这时候给打给他,接通后听到的却是王川的声音。
他说阿阮死了,遗体明天下午就要火化,如果他能来的话就过来重庆。
郑思远不相信,说愚人节都过去一个月了,死这种事儿能随便拿来说着玩儿吗。
王川就把情况简单跟他说了说,郑思远这才觉得可能真的出事了,挂了电话去机场。路上忽然想起还在比赛的麦盟,就给他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他猜想也许是比赛过程中不允许使用通讯工具,直到登机前还是没人接,他只能发了条短信过去。其实他在发出阿阮死了这几个字时仍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阿阮前几天还跟他要红包来着,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他不相信,所以才要去验证。他祈祷等他到机场时会看到阿阮会做着鬼脸跟他说“你上当了。”
等飞机降落在重庆机场他打开手机时,一堆短信涌进来,除了麦盟的就是提醒在关机期的未接来电的。他顾不上看直接打给阮匀,还是王川接的,他的祈祷没有灵验。
郑思远自己靠坐在停尸房的角落里,王川还在外面打电话,他茫然的看了看手表,已经快要1点了。郑思远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但根本做不到,他脑中只有空白,从进到停尸间开始到现在,陷入完全的混沌中。他再次看了眼手表,咬咬牙努力站起来走过去揭开白布的一角,但只看到阿阮的半张脸郑思远就觉得喘不上气了,他再次瘫倒在地上,甚至把白布都扯了下来。他惊慌失措的甩掉捏在手里的白布角,拼了命爬到门口推开门。
王川正打着电话听到走廊那边传来的响动,过去时看到脸色煞白的郑思远趴在地上。看到他走近就伸手拽住了他的裤脚,满脸都是泪,声音哽咽着,“阿阮死了……阿阮死了……阿阮死了……”
终于爆发了,看着像疯了一样的郑思远,王川却松了口气,因为郑思远从接到他的电话开始就冷静的诡异,甚至在刚看到阿阮遗体的时候也只是歪倒了地上,然后就一声不吭的坐到角落里,跟他说话也没有回应,就直愣愣的盯着停尸床,几个小时了,一动不动。
在心理学上,不承认不接受是人在面临巨大负面刺激时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然后会有一个情绪的爆发,然后才能自我修复和重建。作为医生,王川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即便如此,在看到阿阮的一瞬间他还是无法自控的嚎啕大哭了,然后才慢慢恢复理智,后来几个本地的来看阮匀的也是大哭了以后才离开的。王川知道郑思远跟阮匀关系特别好,所以郑思远一直不爆发才让人担心。
王川把郑思远扶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我刚刚在外面就听到你手机一直在响,你看是不是有谁找你?阿阮一定不想看到她的朋友们因为她再出什么事。阿阮其实没死啊,她的眼角膜,心脏,肾脏都留下来了,她会一直活下去的。”
王川把郑思远留在椅子上,自己去了停尸间。
郑思远盯着窗外也不知盯了多久,忽然手机在座椅上响起来。郑思远这才回过神来去看屏幕,然后接起来。
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很焦急,几乎都是在喊的,“思远!思远!你在吗?”
郑思远木然的应了一声,“在”便不再说话了。
麦盟一直打不通电话都要急疯了,只能打给郑嘉欣问情况。然后得知郑嘉欣也是刚刚知道阮匀去世的消息,想订机票去但已经没有航班了只能第二天一早再去。
挂了给郑嘉欣的电话麦盟继续打郑思远的,这次竟然接通了,麦盟激动地有点语无伦次。阮匀跟他撑死了算认识,,所以对于从郑嘉欣那边确认来的阿阮的死他并没有特别深切的悲痛,相比之下他更担心郑思远的状况,毕竟阮匀之于郑思远,也不比亲妹妹差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