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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当场摔了电话——有办法扛着老红军走一百公里,我怎么不直接走到新驹!什么他妈的的克服困难,什么他妈的的信任我们,我们他妈的的自己都不信任我们自己!!!
可还不等我继续咆哮,院长就又敷衍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匆匆地挂了电话。我一股火气上涌,狠狠一脚踢在车门上,老红军在半昏迷中哼了一声。
“冷静点。”齐悦沉着地说。
一看他那副处变不惊,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我的火气更大了。
“冷他妈的静!现在怎么办?我们走过去还是飞过去!”
“都不是。”他非常平静地说,似乎胸有成竹,“坐火车去。”
抛锚的地方是一个小镇,有一个破烂的不像话的火车站,每天有三列火车经停,其中一列前往青安。在上级领导联系了当地铁路之后,我们得到了特批,借用了整整一节的软铺车厢。
“真是波澜四起、兴师动众。”在把老红军和大部分器械、药品搬上车得时候,齐悦轻轻低说了一句。我大吃一惊——想不到他居然也会发发牢骚。
“说倒霉透顶倒是真的。不过兴师动众嘛……反正这火车也没人坐。”我扫了一眼临近车厢里稀稀落落的旅客,“总之,还有3个小时到青安,终于可以舒服一阵了。救
护车里连腿都伸不开。”
齐悦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着窗外。火车已经开动了,轮胎摩擦着铁轨,那声音让人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怀念感。两个司机没有跟来,老红军仍然是半昏迷,整个车厢里只剩我们两个沉默地相对,伴着偶然鸣起的汽笛。
“没有电。”隔了一会,齐悦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抛锚的地方是一个小镇,有一个破烂的不像话的火车站,每天有三列火车经停,其中一列前往青安。在上级领导联系了当地铁路之后,我们得到了特批,借用了整整一节的软铺车厢。
“真是兴师动众。”在把老红军和大部分器械、药品搬上车得时候,齐悦轻轻低说了一句。我大吃一惊——想不到他居然也会发发牢骚。
“说倒霉透顶倒是真的。不过兴师动众嘛……反正这火车也没人坐。”我扫了一眼临近车厢里稀稀落落的旅客,“总之,还有3个小时到青安,终于可以舒服一阵了。救护车里连腿都伸不开。”
齐悦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着窗外。火车已经开动了,轮胎摩擦着铁轨,那声音让人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怀念感。两个司机没有跟来,老红军仍然是半昏迷,整个车厢里只剩我们两个沉默地相对,伴着偶然鸣起的汽笛。
“没有电。”隔了一会,齐悦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这话说得含糊,但我却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在担心同样的问题。
火车上没有供电插座,所有的电子设备几乎都不能用,不但没有监控仪,如果老红军出现室颤,我们连除颤仪都可能没得用。
“慌什么,有我们两个大活人在呢。”我在一张床上半躺下来,故作轻松地伸了伸腿,“诺尔曼白求恩同志,提这个木箱子走遍天下,开得颅、锯得腿。我们这车厢里有电灯有暖气,你还怕什么?”
大概是玩笑起了作用,他转过了脸,微微地对我笑了一下。那时候正是午夜,车内一片雪亮,他背后的车窗外却是沉沉的黑暗。就在光与暗的交界处,他的笑容短暂地闪动了一下,像是在心底深处划过的一道闪电。然而它比闪电柔和的多,只是照亮了他那张温和沉静的脸。
我那颗一路上都过度紧张的心,在那一瞬间略略地舒展开了。
“就是该笑笑嘛。”我把手枕在脑后,抬头望着他,“总板着张脸,像别人欠你钱似的。刚看见你那天,给我的印象还不错,结果后来……好家伙!总阴着脸不说,那一针戳得也够狠的。”
他又看了我一眼,这次目光非常锐利。
“你去做检查了?”
“做了做了,结果还没出。”我叹了口气,“说真的,你揪着这个不妨干嘛?就算我得了,也不会传染你。”
他皱起了眉,用非常、非常严厉的目光看着我,然后转过了头。行李架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我眨眨眼睛,觉得他似乎是脸红了。
☆、功亏一篑
火车平稳地行进,车轮摩擦着枕木铁轨,那节律像是摇篮曲一般令人安心。然而齐悦也好,我也好,虽然没有在说话,却谁也没能安心地休息片刻。
没有了监控仪,每隔十分钟我们就要仔细地检查一下呼吸、血压和心跳,丝毫马虎不得。中途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看见齐悦正检查完了老红军,走回座位上去坐着。他的动作十分小心,像是生怕动作到了碰到什么似的,坐姿也十分的别扭。
我走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他果断地摇摇头,神色却有点闪躲。我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发觉他的脸色有些发白,额头和比较也有些冒汗。
“真没事么?”我走过去想摸摸他的额头,他却一闪身躲开了。然而这个动作却像是引起了新的不适,他咧着嘴极慢、极慢地改变了一下姿势,可脸上的表情又不大像是疼痛。
“到底怎么了!”我有些暴躁,“你不是也宫外孕吧!”
他刷地抬起头来,那神色让我以为他也要骂我一句“流氓”。可他最终还是一扭头,低低地吐出几个字:“别管我。”
我心里纳闷,他一个护理学博士怎么还讳疾忌医起来,什么毛病这么难以启齿?他坐着的姿势也很古怪,就像是……像是……
我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严肃而专业,“你好像这几个小时都没去过厕所。”
他脸上的表情仿佛我一语道破天机,洞悉了宇宙的终极秘密。我维持着专业医师应有的面无表情,他的目光终于有点软化,讷讷地开口了。
“尿潴留。以前也有过几次,都是紧张的时候……考试什么的。之后自己就好了。”
压力太大造成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听起来更像中年妇女什么的。不过说实在的,这一趟千里送红军,压力远甚于什么四级六级考研考博,护士长不是已经爆了个输卵管么?齐悦再爆个膀胱,倒也是合情合理。
那么我呢?总不会查出梅毒性血管瘤,爆血管吧挂掉吧?我自嘲地笑了笑,赶紧转开念头。
“你这样能行么?”
他紧绷着脸不说话。
也对,排队等厕所的滋味谁都知道,憋着尿的时候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这种时候还要集中精神抢救患者?除非是超人没有小鸡鸡。
我在药品箱里翻了翻,拿了一包导尿管,又翻了半天才找到一瓶石蜡油。
“躺下,我给你插个尿管。”
话一出口,他的脸就涨成了猪肝色,
很适合做“恼羞成怒”的样板。然而说起来,他既没理由羞也没理由怒,这反应就显得很怪异了。
“我自己来。”他一梗脖子,抢过我手里的导尿管和石蜡油。
“能行么?”我看看他由紫转青的脸。
“行。”他大义凛然地说,站起身来蹒跚着想往外走。
我赶忙拦住他:“你不是要去厕所吧?得了,你就在这插吧,我出去。”
又看了一眼老红军,确认他还活着,我慢悠悠地走到了车厢连接处。自己给自己插尿管,需要的是非一般的勇气和决心。不过齐悦读了九年护理,插过的尿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成功自残恐怕是不在话下的。
车厢咣当咣当地轻晃着,我在连接处站了半天,还是没听到车厢里有动静。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火车却猛地一转弯,我站立不稳差点摔倒——他妈的的绿皮破火车!这东西早该进博物馆养老了!
正在心里骂着,车厢里却传来低低的一声惊叫,还有物品滚落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赶紧走进去,就看见齐悦半褪着裤子,一手扶着窗栏,一手遮着腿间,尴尬地站在床边。导尿管和石蜡油全都掉在了地上,想必是刚才晃动的时候狠狠戳了自己一下——那脸色简直青里透紫了。
“没事吧?”
他没回答,脸色仍然青着,于是我想他大概介于有事和没事之间。我捡起导尿管扔到垃圾箱里,又拾起空了的石蜡油瓶子。里面的液体全部泼在了地上,一滴不剩。
我叹了口气,从旁边又翻出一包导尿管撕开了,又找出一副手套带上。
“躺下,赶紧弄好得了。”
他终于没再反抗,非常小心地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