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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好说,我觉得他挺好的。”
这倒也不是撒谎,实事求是的说,齐悦确实比我好上几百个等级。
当然,和我比本身也很没有出息。
然而景琛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沈北华,你听说的,别去招惹他。他不适合你。”
没吓着他,我倒有些惊讶了:“这是怎么的?我以前毫无节操你不管,现在预备认真了你倒不同意?”
“我不是不同意你好好谈恋爱,这些年我一直劝你……”景琛停顿了一下,极为认真地看着我说道,“但是齐悦不行。你听我的,这孩子他……”
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等着他说下去。然而景琛略一迟疑,终于只是说道:“你是该找个人好好谈恋爱,但不能是齐悦。他不合适。”
他的确不合适。
任何人都不合适。
因为不合适的那个人,是我。
经过了惨烈的一天,好容易能够下班,几个小姑娘已经累到半死不活,抓着我追问齐悦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了看抽屉里等待他签字的若干病历,只得又给他打了次电话:仍是关机。
可能是忘了带手机,或者干脆就是在闹情绪,不代表什么。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闹腾到最后,还不是要被救护车送回到急诊来。
干笑了两声,我换好衣服,想着回家后也没事可做,一时间倒有点踟蹰。
要不要去看看他?
别是真的病到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吧?
——就算真是那样,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人见人爱,自由人前去照顾,我反倒该多关心关心自己才是。
按照我现在的境况,恐怕尸体烂了也不见得有人在意。
开车前往常去的酒吧,坐了两分钟倒烦躁得不得了,只觉得屋子里音乐吵人空气污浊。白花了酒钱,一口也没喝下去,倒带着一股怨气出了门。
那一晚我翻来覆去地想了好久,计划着等明天齐悦来上班,该怎么教训他的无组织无纪律。
可惜我显然多虑了。
第二天,齐悦仍旧没来。
这下护士们也有些慌了——什么样的病要休息两天。
打他的电话仍是关机,我急到去人事科翻他的档案,却
发现他并没留下家庭地址和紧急联络人。
白遭了人事科小姑娘的白眼,结果只落得又读了一遍他光彩夺目简历的下场:某某高中毕业,高中期间获得全国英语大奖若干;大学期间年年奖学金,还参加了德国急救夏令营;硕博连读期间3篇SCI,5年就拿到博士学位……这样可怕的简历,大概只有景琛可以与之一较高下。
细想一下,从前我和景琛并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差距,单就成绩来说,大学期间我甚至比他要好。就说齐悦去的那个急救夏令营吧,我大学毕业那年也去过一次,并且终生难忘。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一从德国回来,徐然就向我提出了分手。
——不要想了。
刚想再看看齐悦是哪年去的,人事科的小姑娘已经不耐烦起来,说是档案室催着她要档案。偷看了别人的东西本就心虚,我只得整理好还给她,垂头丧气的回科室去了。
管他是哪年去的,我和他差了五六岁,总不会是一年。当务之急是得把他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抱着这样的想法,下班后,我开车去了齐悦的家。用和上次一样的方法进了大门,我走到他上次站着的门前,犹豫半晌还是按动了门铃。
门铃没响,估计是坏了。轻敲了几下门没有反应,于是我越敲越重,最后几乎成了砸。
门内静悄悄的,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我在门口站了一会,迟疑着该不该走开。
睡着了?还是根本没在家?
按照我刚才的力度,只怕昏迷的人都能给震起来。
如果出门了,那会是去哪了?吃饭?买东西?
如果真的病到上不了班,那怎么还能够悠哉地出去闲逛?
正犹豫着要不要等到回来,身后的门却突然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提着垃圾,正要下楼的样子。
我和她对视了两秒,发觉她目光里满是怀疑,只得尴尬地解释道:“我来找这家的,是姓齐吧?我是他同事。”
中年妇女推推眼镜,半晌才“哦”了一声,仍然盯着我。我呆立了一会,才发觉自己挡了人家的道,赶忙让开。
她快步下楼去了。
等到她到完垃圾回来,我还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走。看到我这模样,她终于开口说道:“这家是姓齐,住了个年轻小伙子,不过不大回来。”
“不大回来?”
“工作忙吧……基本没见回来住。我搬过来几年了,就搬来的时候见过他一次,晚上他家的灯基本不亮。”
大约是我惊诧的神色吓着了她,她满脸嫌恶地回到自己家去,把门关上了。我在原地又站了一会,最终还是走了。
齐悦的电话仍然关机。
翌日,他仍然没来上班。
☆、恐慌
焦头烂额地度过了一天,我再度去找景琛商量。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愈发地觉得自己人生失败——想来想去,我能够商量的人还是只有一个景琛。
他还在做手术,我却等不及了,换上洗手服进手术室找他。正值两台手术的间歇,学生们正做着准备,景琛则躺在值班室里小憩。
我一进门他就坐了起来,表情紧张:“有急诊?”
“乌鸦嘴。”我恶狠狠地呸了他,在他对面的床上坐下,“齐悦还是没来上班。”
景琛皱起眉头:“你向院里汇报了么?”
“没有。”院里知道他旷工三天,只怕他要吃不了兜着走,扣奖金都是轻的。
“不知道他在哪?”
“不知道。”我也学他的样子,半靠在床上。忙了一天,头昏沉沉的。“所以我来问问你,他平时都和谁关系好?”
景琛不假思索地答道:“他和谁关系都好吧。”
“我知道。”齐悦人缘奇佳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我是说他和谁特别要好,关系最亲近。”
半晌无声。
“这么想想,”景琛沉声说到,“他虽然和谁都关系不错,但和谁都不特别亲近。怎么说呢?他虽然讨人喜欢,但总带着点……疏离感。”
“他就没朋友?”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据我所知,好象是没有。”
我不禁愕然。
一个人见人爱的人,一个万能护士长,到头来居然会“没有朋友”。
我总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
隔壁麻醉完毕,景琛起身去做下一台手术,我还躺在值班室里思索着。景琛说错了么?的确,谁都喜欢他,谁都觉得他能干、和气、可靠,可没人觉得他会轻易把心事和盘托出。他很容易让别人靠近,因为他待谁都温柔和蔼,可似乎又没人能靠得太近,仿佛他身边有一层无形的、坚固的雾气,把他和周遭的一切都隔离开来了。
这就是景琛所说的“疏离感”么?
我想起他偶尔微笑的表情,他愤怒时盯着我眼睛锐利的目光,还有他在火车上脸红时的羞涩和倔强。这些都是齐悦,和那个冷静、能干的万能护士长一样,都是真真实实的他。
包括那天晚上,他颤抖的声音和翕动的嘴唇。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突然意识到,我所看到的,是一个与别人眼中全然不同的齐悦。
我曾经那么靠近他。
而此刻他却踪迹全无,遥不可及。
门被推开了,两个夜班护士走进来,似乎是忙里偷闲地来喝口水。我躺在原地不动,他们也就没在意我,自顾自地抱怨着手术繁多,只怕要忙到后半夜去。
“不如把齐悦叫过来帮忙。”不知是谁说道。
我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齐悦在手术室?”
那两人明显被我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会,终于认出了我,表情缓和下来:“不是在你们科二十四小时留院么?以前我们忙不过来,也偶尔叫他来当当巡回。他人特别好,每次都答应。”
我听得一头雾水。只有住院医师才需要留院,齐悦什么时候需要二十四小时留院了?
可眼下找到他才是最要紧的,我无暇细究,只是追问道:“他人在哪呢?今天他手机关机了。”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不就应该在你们值班室么?”
他们还在商议着要不要找齐悦来搭把手,我却再也坐不住,翻身跳下床,推门进了景琛的手术室。景琛正忙着开颅,我终究还是等不下去,开口叫了他:“景琛,我就问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