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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志华心想,要不自己也哭一下,眼泪虽然掉不下来,干嚎几声也好配合姐姐一番,但又想到这是在自个班上,要是哭了出来,有损自己形象,便作了罢,对他姐蒲志兰说道:“我这就破了块皮,没事的,比起萧丽华来算是好多了,人家腿都快折了。”
“啊,天呐天呐,腿都打折了,”蒲志兰放开自己的弟弟,望着哭得泣不成声的萧丽华说,“哎哟哎哟,肯定是疼得不行了,这都没天理了,打了人的躲起来不说,竟然还有人出来撑腰问我们的罪,这比旧社会还要黑呀。我就不信,就没个说理的地儿,校长那里不行的话,咱们去公社告状去。”蒲志兰人小鬼大,和她当年的四姑奶奶蒲招娣一样的德性,耍起泼来是要理有理要威有威,竟然胡扯个旧社会来,好似她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一般。
芳润华被这小鬼一闹,顿觉脸上无光,一声不吭悻悻地走了。萧晓安被闹得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蒲志华的姐姐瞧上去文文静静清清秀秀,却是冲天椒一只,心想,怪不得文化大革命会闹起来,这样的学生再多几个,那就得要反天。
早有别班的老师跑到校长那去通报了,萧晓安正在安慰那些挨了打的学生,校长蒋利水赶了过来,问起萧晓安事情的缘由。萧晓安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话里多是偏袒自己的学生。其间蒲志兰更是声泪俱下,说得山川变色天地失容,说得在一旁瞧热闹的她自个班班主任庆幸不已,好在平时看她学习成绩好,没打没骂过,要不然下不了台的就是自己了,真别小看这小姑娘,周周正正的个人却是这般的泼辣。
蒋利水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那是一个郁闷,那茅素丽长得是好,却也是个不省心的花瓶,和一些年青的男老师关系粘粘乎乎不说,现在竟然在学生面前耍起了威风,不是看在她老爸是自己曾经的顶头上司份上,不要工资也不会让她来这上班。瞧蒲志兰这小姑娘的架式,难不成北京的大学生刚闹完,就轮到我这中学生闹革命了,当个校长真是不容易,教书的读书的都是一个乡里人,来来往往枝枝蔓蔓没有不熟悉的,矛盾处理不好,家长们自是拿他说事。
蒋利水看了看萧丽华、蒲建荣和蒲志华的伤,叫他们先回各自的位置坐好。蒲志兰也没回自个班,跟蒲碧桃挤在一个位置上。
“茅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你们是不对的,但古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们戏弄老师这也是有错在先,听萧老师的话,先别闹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理好的。”蒋利水见学生们情绪都稳定下来,便说了几句要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不要听风就是雨地胡闹之类的话后就回去了。
萧晓安待校长和看热闹的老师走了之后,对自个班里的学生狠狠批了一顿,尤其是平常那几个淘气包。看在蒲志华是伤员的份上,这次训话就没捎带上他,不过,他很可能是怕坐在蒲碧桃旁边的蒲志兰会顶嘴,那小姑娘眼神飘过来自己心里就发虚,还是先不要拿话来惹蒲家姐弟为好。
蒲志华蒲志兰放学回家后,蒲来福一见蒲志华脸上划的血迹,也不问缘由,顺手拿起手边的竹筢子就打了蒲志兰一屁股:“你个吃白饭的死丫头,叫你照顾好弟弟不听,一心就只顾自己玩。”
蒲志兰被打得嗷嗷叫,跳起来赶紧躲在太公蒲山背后,嘴里叫道:“我哪有,是他自己闯的祸,我还跑到他班上大闹了一番呢。”
“哟嗨,翅膀硬了啊,打你一下嗓门就高上天,你这穆桂英挂帅呢,看我不打死你,还叫你贪玩不贪玩。”蒲来福气不打一处,抡起竹筢子追过来被蒲山喝住了。
“爷爷,不关三姐的事,是老师不小心用文件夹给划的。”蒲志华拉住蒲来福说。
“老师打的,哪个老师?”蒲来福问道。
“英语老师。”蒲志华委屈地说。
“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问她为什么要打你,还打出了血。”蒲来福气哄哄地道。
“老师打几下有什么关系,还不是这小子在学校调皮才挨的打,你老这样惯他,越发助长了这小子的顽性。”蒲爱东埋怨道。
“只要不偷盗哄骗,小孩子打打闹闹的有什么关系,爱打闹的人脑子聪明,不是什么坏事。这也在意那也在意的,哪有那么多心思耗,你想死在我前面啊。”蒲山笑呵呵地对蒲来福道。
芦仙萍从厨房钻出来,说快吃饭了,吩咐蒲志华去村外接下打猪草的大姐二姐。
“让你三姐去,你脸上花花的,我去给你弄点药酒搽上。”蒲来福叫住蒲志华道。
“老爷子也真是,这点指甲似的印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每天折柴火就不知要弄出多少这样的口子,男孩子家的,别太娇嫩了,快和你三姐一起去吧。”芦仙萍指使蒲志华道,蒲志华和蒲志兰听了赶紧的跑了出去。
吃饭的时候,蒲爱东对蒲志华和蒲志兰说:“我们村里蒲晓舟回来的事你们别在学校胡言乱语,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都不懂,别跟着人家胡乱嚼蛆,胡扯瞎掰不是什么能耐。”
“大伯跟你们说的这话在理,也是最要紧的,你们都要给我记牢了。”蒲来福也强调道,想起往事他都心有余悸。
“嗯,知道了。”蒲志华姐弟俩点头道。
蒲晓舟是蒲家岙建国后考出的第一个大学生,在北京读书,还没到毕业的时段儿,前段时间从北京跑回了家,说是学校乱七八糟的,不读也罢。
第二天,蒲志华像是什么事没发生似的,嘻嘻哈哈上课去了。
校长蒋利水说的会好好处理,其实也就是什么也不处理,茅素丽无故打学生他没处罚,学生挑衅老师他也没处罚,只是把茅素丽调离了初一(三)班,换了个年纪稍大的五大三粗的男老师来教他们英语。
蒲志华仍旧是喜欢玩,蒲爱东交待他的话,他也紧记在心,从不和同学谈论时政,其实蒲晓舟在村里闭门不出的,整天跟着家里人整治一亩三分田的茶树,也流不出什么话来,蒲爱东倒是多余的担心。蒲志华爱玩但也不出格,这边要防着蒲志兰给他大伯打小报告,那边要防着蒲碧桃在萧晓安面前告黑状,最多中午吃完饭溜到街上看看人家打打桌球,逛逛国营商店,看看各色没见过的新鲜玩意,最眼馋就是那大人们脚下二八杠的自行车了。
一天,蒲来福的三姐蒲来娣来娘家探望老爹老妈。
“老姊妹几个就剩下我跟老二老五了,这世上还哪有我这样的,都七十的人了,还要来娘家看看老爷老娘。”蒲来娣谈苦论今之后,慨叹地道。
“你这是嫌我跟你妈活长了命吧。”蒲山笑骂道。
“老爹这话说的,可别让我遭雷劈,我只是身边老没个人说说话,憋闷得慌,想跟她们姊妹聚聚,她们却老不走动。”蒲来娣笑呵呵地道。
“这是你老身体好,二姑奶奶和五姑奶奶身体可比不了你,走路离不开拐杖呢,上次带兰丫头去看五姑奶奶,饭都要儿子喂呢。”芦仙萍叹气道。
“所以说你就知足吧,能活着就是件不错的事,还要找人陪你聊天啊。”范保珍教训女儿道。
“老五好歹还有人侍候,不像小妹夫,可怜,老了真可怜哦,小妹死得早,也没为萧家生个一女半子的,他现在只有住敬老院了。”蒲来娣拭了拭眼角道。
“萧增显进敬老院了?”蒲山问。
“不进敬老院还能进哪,没儿子没女儿的。所以说,女人嘛,个性不能太要强了,太强没好处,你看看老四和老小就知道,一个有儿子却都是那样的,一个连个女儿都没生。仙萍啊,志兰那丫头你得管好,可千万别学我们这老姊妹几个的脾性。”老四蒲招娣的大儿子蒋海清是个智障,快五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天天在田坂地头玩泥巴,跟些昆虫说说话,小儿子蒋阿贵小时候发烧,打错了针,成了哑巴,除了脾气暴烈,力气还是有的,合了他的脾气做事倒是蛮利害的,蒲山炒茶时都会叫这个外孙来帮忙,顺便给他些钱花花。
“你孙子怎么样了,读书还行么?”范保珍关心地问。
“说起这事就烦了,高中都快读完了不肯再读,他爸棍都打断了几根,就是逼不了他去读书,你说这急不急死人。”蒲来娣说起这事老脸一脸的无奈。
“这事不能硬逼,闰水表哥性格太火暴了。”蒲爱东插嘴道。董闰水是蒲来娣的儿子。
“可不就是,真是怪了,我生的儿子,性格怎么倒像他几个小姨呢。”
“哼,你性格好,你多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