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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仙萍炒的菜香气四溢,看那炒出来的颜色就十分诱人,馋得蘧临翰多吃了好几碗饭。芦仙萍见蘧临翰胃口好,自然很高兴,把那些好菜夹得蘧临翰满碗,蒲来福和蒲山也不停地劝这投胎的饿死鬼多吃。一顿饭下来,蘧临翰很没脸地打嗝不止。
吃完饭,蒲志华带蘧临翰去找蒲建荣和蒲晔玩,在祠堂门前才找到他们,正和一群女孩子在玩跳房子的游戏,蒲志华笑他们俩娘气,把俩人叫过来,四人分二组比赛推桶圈。所谓推桶圈就是把家里报废的木桶身上的铁箍圈拿下来,再找根铁丝扭成一个半圆弧形固定在一根小竹竿的一头,用这小竹竿推着桶圈在地上滚,推的过程中要保证桶圈不倒不歪不停还要会转弯,谁滚的时间长谁赢。玩了一会儿,老是蘧临翰和蒲志华一组输,蒲晔便窜掇大家上山摘野果子,摘了一会儿蘧临翰见天色不早了,便说要回去了,蒲晔和蒲建荣也就各自回了家。
“阿翰啊,回去时带点茶叶,给你爸喝。”蒲来福对蘧临翰道。今年做的茶都被茶商贩走了,家里留的底不多,除了不外卖的“老头眉”外,只有少量上等的“笑口螺”。因为有蘧德衍的大力周旋,蒲家岙的茶价卖得比往年都要好,又是统一上门收购的,省事不少。
“爷爷不要客气,我拿回家指定要被我爸骂的。”蘧临翰推让不受。
“你客气个啥,又不是给你喝的,是让你跑个腿,作个中间人。”蒲志兰大嗓门叫道。话音刚落便遭芦仙萍一记白眼。
“一点茶叶有什么好说的,拿着。”蒲爱东一旁说道。蘧临翰瞧着蒲爱东一脸的威严,不敢再驳,便放进了布袋。
“要回早点回吧,一会儿功夫怕天就暗了。”芦仙萍怕天黑下来,小孩子走夜路不安全,再则人家爸妈也担心。
“没事,我送你去吧。”蒲志华道。
“你又不会骑车子,一张嘴说得好听。”蒲志菊笑道。
“是大伯不给我买车子,这要给我买了,学会骑还不是一个晌午的事。”蒲志华挠挠头道。
“等你考上个好高中就给你买。”蒲爱东板着脸道。
“骗死人,好高中在县里呢,五六十里的里儿,我能骑着个自行车去县城啊。”蒲志华脑袋倒转得快,委屈地顶了大伯一句。
“看你这学期的成绩怎么样,考得好就给你买了。”蒲来福给蒲志华定了个近期目标。
“好耶。”蒲志华眉逐眼开。
“过年的时候我要去县里爷爷家,把自行车给你练练手吧。”蘧临翰对蒲志华道。
“这哪行,老贵的东西别让他给弄坏了,阿华是最会闹腾的,”芦仙萍催道,“阿华,你送一下,把同学送过芳家岸。”
蒲志华应了一声,便和蘧临翰出了门。
“那下学期我也要自行车,”蒲志兰见弟弟他们走远了,很没眼色地对他大伯道,“哪次我不是比小弟考得好。”
“做你个青天白日梦,”蒲来福抡掌想打,“你以为我们家万元户啊,想什么有什么。”吓得蒲志兰赶紧溜到她太公身后。
蘧临翰到家时天已全黑了,他爸蘧德衍刚好在家。
“吃过晚饭了?”蘧德衍问道。
“在同学家吃了。”蘧临翰见他爸神色难得舒缓些,便问道,“妈还没下班么?”
“在床上躺着,下午医院进了个喝农药的,你妈给人家灌肠,被农药味熏得晚饭都没吃,我跟食堂的董师傅说好了,让他煮点稀饭,等下你去端过来。”
“好的,”蘧临翰从布袋里把茶叶拿了出来,“这是我同学的爷爷送的,说是给你喝。”
蘧德衍接过去,打开闻了闻,问道:“你那同学是哪个村庄的?”
“蒲家岙的蒲志华。”
“他爸妈叫什么名字?”蘧德衍继续问道。
“啊?他没爸妈呢,”蘧临翰以为受了人家的礼让他爸生气了,“我去的时候,妈让我带了瓶麦乳精、两包蛋糕和三瓶罐头梨去,人家爷爷就非要我把这茶叶带回来。”
“是那家有三个老人,一个老太太瞎了,一个大儿子瘸了的那家吧。”
“啊,爸,你怎么会知道?”蘧临翰惊讶地问。
“我一闻这茶就知道是谁家了,要说这炒茶,全乡那就是蒲家岙第一了,而蒲家岙的茶,这家是炒制得最好的,也最有名气。这茶应该是蒲山炒的“笑口螺”,也就是你同学的曾祖父。”蘧德衍笑了笑道。
见平时在自己面前老板着脸的老爸罕见地笑了,蘧临翰心情舒畅多了,呵呵笑道:“真的呀,阿华老在我面前说他爷爷和太公炒的茶在全乡数第一,还以为是他吹牛呢。”
“人家茶的价钱哪是你妈送的那些东西能买来的,小家小户,老的老残的残小的小,下次记得不要乱接人家送的东西。”蘧德衍又板着脸道。
“哦。”
11
11、第十章 。。。
一放寒假,蘧临翰就被他妈送到了县城的爷爷那。蘧临翰倒也守信,临走前把自行车交给了蒲志华。蒲志华回家虽然挨了他小姨和大伯一顿好骂,但人家已然这么大方地做了,也已是没法的事,只有嘱咐蒲志华好生爱护人家的东西。
蒲志华有了自行车,便整天和二姐三姐在村里祠堂门前的大院内练着,跌了好几次,蒲志华和蒲志菊总算勉强能保持两个轮子不倒,鬼画符似的绕几个蛇形圈圈,蒲志兰倒是一跤没跌就学会了,技术也练得最熟。
正月初三那天,姐弟三人从村外学车回来赶吃午饭,见自家院门外停着一辆黄不拉叽的吉普车,都不禁心下纳闷,难不成家里还有当官的亲戚?
蒲志华把车丢给二姐,猴子般嗖地窜进了家门。家里果真来客了,厅堂里笑声一片呢。
“阿华,过来过来,快叫茅大伯。”蒲爱东今天很难得地笑容满面,一见窜进来的蒲志华便大声喊道。
“茅大伯好。”蒲志华虽然不认识,但很乖巧地走过去对来客打了声招呼。
蒲志华一见眼前人的衣着打扮,猜想肯定是在城里当大官的,虽然年纪看上去和他大伯相当,但大伯和他一比,那还是一眼分得出谁是窝窝头谁是西洋蛋糕。
来者西装革履,虽然肚子有点像女人怀了孕一般,却还是很有派的,官样十足,大腹便便,油头粉面,尽管头顶前面一块成了荒地,但后面那劫后余生的几缕头发被收拾得丝光滑亮,光可鉴人,虽然份量少却被主人很花心思地盖在了前面的荒地上,也算是“地方”支援“中央”了。手腕上戴了块磨盘大的梅花牌手表,小太阳般金光灿灿,左手五根腊肠般的手指紧紧勒了三个大金戒指,镶着钮扣般大的血红鬼蓝的石头。
这人的长相,虽说是个倭瓜脸,但从眉眼来看,年轻那会儿兴许是个美男。 一听大伯让他叫茅大伯,蒲志华猜想这人定是大伯当年的高中同学茅志国了。
“这就是我的调皮鬼侄子,后面的是他二姐三姐,”蒲爱东对茅志国介绍道,又对刚跑进来的蒲志菊蒲志兰喊道,“你们快过来叫茅大伯。”
“时间真是过得快啊,想不到卫国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咱们都老了。”茅志国慨叹似的对蒲爱东道。
“你们俩个要是都说老了,我老夫妻两个岂不成了老不死的精怪。”蒲山笑道。
“哈……,哪能跟你们老人家比呀,我要是能活到爷爷这岁数,不晓得是几世修来的福哟。”茅志国哈哈笑道,震得房顶的瓦儿都心肝胆颤。
“唉,我们几个老而不死也是没办法啊,你说吧,这么一大家子人,小的呢没了父母,大的呢又是个残疾,拿什么来过活呀,也就我们三个黄土埋了半截的人还有门手艺在身,炒炒茶勉勉强强养活着一大家子的人,你说我们几个老的哪敢死啊,一死全完了。就是这样,还把孩子他小姨的一辈子给耽误了,没他小姨,这家就是个露天的凉篷——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却不成个家。”蒲来福叹气道,“想起这,我就觉得对不起银寿大哥啊,芦家两个好女儿,全毁在我们蒲家了。”
“他爷爷今天怎么说起这话来了,”芦仙萍忙接过话道,“今天难得有贵客来,大家高兴才是啊。”
“都怪我啊,”茅志国抹了抹硕大的猪头,低眉垂眼地说,“当年不是我意气用事,窜掇爱东去搞什么串联,也不会导致今天这境况。”
“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我这腿又不是你打的,”蒲爱东不高兴地道,“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什么命的人没有。”
“也是,”范保珍摸着桌沿转过头说,“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