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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啊,还是睡着了最可爱,平日里冷清的眉目都柔和了起来。明明长了一副好样貌,却给人种疏离的感觉。
李晓低下头,轻轻地碰了下他的唇。砸吧砸吧嘴,不似往日里糖果般的甜蜜,苦的。哦,原来味道是会跟着心境变化的。他又调皮的捏住了秦冉的鼻子,秦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头转向另一边,喃喃自语:“李晓,别闹。”
李晓突然觉得眼睛涩得慌。他从不恨秦冉,他不恨秦冉不爱他,不恨秦冉从不在意他,不恨秦冉从来只当他是个发泄工具和免费劳动力。但是,他还是会怨的。他会怨秦冉的心太狠,他会怨他在外面养小情儿,他会怨自己花了十年时间秦冉还是一点点都不在意他。此时,听到这几个字,他发现自己连最后一丝丝的怨气都没了。
这个人,自己爱了十年啊。
该彻底的断了。
“秦冉,起来了。”他轻轻地推这秦冉的胳膊,语气温和。
秦冉的眼睛动了动,李晓知道他要醒来了,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一股夏风吹来,吹乱了李晓的发梢,他拨弄下挡住眼睛的头发,月光也悄悄的洒在了他的身上。
秦冉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笼罩在月光下李晓那显得分外柔和的脸,心也柔软起来。
他走到李晓身后,从背后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气,满满的都是李晓的味道,阳光的味道。
轻轻蹭了下李晓柔软的秀发,秦冉用睡醒后特有的沙哑嗓音说道:“李晓,跟我回去,这次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跟你算账。”
“秦冉,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前我就不欠你了。”拿开秦冉环绕的双臂,李晓转过身来,眼神疏离,语气坚定。
怎么可能过去了?怎么会过得去?秦冉心里发闷,不由得大喊:“我爸妈都是你爸害死的,你欠我一辈子!”
喊完之后秦冉就后悔了,这是两人的禁忌话题。他急忙抓住李晓的手,却被对方闪开。李晓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的他心里发慌。
“哈”,李晓怒极反笑,他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身上散发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秦冉,你有点良心。你爸妈死的同时我爸也死了,他们一起出去只是碰巧在我爸开车时出的车祸,你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爸身上,你我都清楚,我爸不是主要的事故责任人,你再怎么逃避都没用。”
那时两人并不认识。李晓也是在父亲出了事故之后才知道秦冉这个人。李晓他妈是怨着秦冉一家的,就如同秦冉怨他爸一样。出事那天李晓他爸其实是不愿出去的,但受不住秦冉父母的再三邀请,最后还是随他们出去了,这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那时的他急于找到一个能与他惺惺相惜的人,懂他的痛苦,懂他不得不提前成熟的难堪,他找上了秦冉。谁知道,他第一眼就心动于这个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诉说着哀伤的少年。
“你总是在想你自己,坦然的接受着我付出的一切,你有没有想过我。我爸也没了,我为了你抛弃了我妈,为了当初的一句话,我在你身边呆了十年,祖宗般的伺候你,照顾你,包括一年前替你入狱,我做的所有一切,还不都是因为我爱你。”
“那是你心甘情愿!”秦冉拒绝听到一年前的事,这比十年前一个陌生的叔叔告诉他父母出车祸双亡时更让他不安。
那也是夏天。
秦冉从夜店出来时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
车是不能开了,他打算让李晓过来接他。他拿出电话,却被一只手给抢走了。
“带我去兜个风吧。”
他顺着手看向说话的人,一个身材修长,皮肤白嫩,面容姣好男孩。这男孩在夜店里就不停的偷瞄他,秦冉想,跟这样一个乖巧的男孩共赴良宵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他答应了这个叫周舟的男孩。然后他犯了这辈子最无法忘记的错,他撞了人。
醉的酒一下子就清醒了,他下车去探对方的气息,哆哆嗦嗦的将手放在那人的鼻子下方,一点感觉都没有。
秦冉心一下子就凉了。他才二十六岁,他的事业正处于高峰期,他不想进去,不想在自己的人生里留下这么不光彩的一笔。
于是,他想到了李晓。
他给李晓打电话,他说:“李晓,我撞死人了,我不想坐牢,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李晓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两个字,保重。
之后,李晓到公安局自首,由于认错态度良好,李晓被判一年有期徒刑。
一年里,秦冉从没有看过李晓,也从没有让任何人去看望过李晓。
一年后,李晓从监狱里出来,原本的欣喜在看到正在滚床单的秦冉和周舟时变成了绝望。
再然后,就是现在这样。
“对,我是心甘情愿的。”李晓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干干的,什么都没有。他忽然觉得过去的十年就像一场梦,他们都是沉浸在梦里的人,他们在梦里笑着,哭着,爱着,恨着,时间到了,就各自散场了。醒来之后依旧是他们自己,只是那些哭啊笑啊爱啊恨啊在梦里面都用光了,再也没有这些能力了。
“我把我十年最好的时光都赔给了你,秦冉,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狗血的一章 一年前的事就是这样
好吧 我是不会告诉你们下章会很雷的 我脚着这文是让我写的越来越狗血了 摊手
☆、第六章
谁也不知道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秦冉在回家之后把所有有关于李晓的东西都砸了,就当大家认为秦冉和李晓怕是真的彻底断了时,秦冉把周舟送走了。
李晓在那之后又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包括蒋奇,包括秦冉。
骁的员工对那一天有着很深的印象,他们那爱笑爱闹的大老板的前任男友——那个冰似的秦总,独自一人却又来势汹汹的闯进了他们二老板的办公室。他们守在办公室门外,紧握在手中的手机早就拨好了120三个数字,只要情况不对,他们就会立即按下绿色键。他们等啊等,最后等到门开了,两个人安然无恙的走出来,之间的气氛虽谈不上很好,但已经不是那么剑拔弩张了。甚至他们的二老板在秦总踏上电梯之前,给了秦总一个看起来有点像安慰般拥抱。
李晓此时正在火车上。
人的一生,总要为自己活一次。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背上了背包,一个人踏上了旅途。
临行前几天,他捧着一束野山菊,去了他父亲的墓地。
把野山菊放在墓前,李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爸,我来看你了,一年没来看你,你不怪我吧。”
“爸,你这些年过得一定很不错,你看你,还是那么年轻,永远的45岁。”
“爸,你都不关心我了,你也不问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爸,我过得挺好的。我结婚了,有孩子了,孩子特别聪明,八个月就会走路了,你高兴不?”
他看着照片里依旧那么慈祥的人,带着宽容的笑意。
李晓擦擦眼泪,撒娇般说道:“爸,你还是那么了解我。我撒谎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爸,我骗你呢。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其实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爸,秦冉知道不?就是秦叔他们家的那个孩子,你肯定见过他很多次。爸,你喜不喜欢他?偷偷告诉你啊,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他。”
“爸,可是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了,从今天起,我就要把他给忘了,你说好不好?”
“爸,你和妈原谅我好吗?我知道错了,我好多年没有看过妈了,你让妈原谅我好吗?”
“爸,我知道你会帮我的,我现在就去看妈。”
“爸,明年我会回来看你的。”
他偷偷地去了他们以前住的老楼房。重新刷了漆的外墙,楼下的健身器材,花园里的凉亭,如今的样貌跟他记忆中的变了样。
他远远的就看见他妈。妈妈坐在凉亭里,跟旁边的老太太说着什么,手里还拿着把蒲扇,摇啊摇着。她们好像说到了很有意思的话题,两个老太太都笑得前仰后合,神采飞扬。妈妈过得很好,李晓突然觉得有些胆怯,他怕他的突然造访会打断妈妈愉悦的心情。
他还是逃了,他想,妈,等我找回了自己再来看你。
“各位旅客,本次列车是由广州开往拉萨的T264次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拉萨站,下车的旅客请携带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李晓托着腮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