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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容皱眉:“你发着高烧,多喝点水。”
凤静熙低声道:“不必。”
沈容容挑眉,不客气道:“凤静熙,你是属牛还是属驴子的吧?”
凤静熙沉默了一下,就着她的手又喝了几口,他喝得很慢,但还是有一些顺着麻痹的唇角流下来。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沈容容楞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是她粗心了。她咬着唇抚上他的心口慢慢揉着,好一会儿,他的咳嗽才停下来,却还是不住喘息。
沈容容拿干净的毛巾替他轻轻擦了擦唇角,取过一只汤匙,舀起一勺温水送到他的唇边:“我喂你。”
凤静熙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色煞白。她举着汤匙,并不开口逼他,只是静静地等着。黑暗中,像一场无声的角力。
半晌,凤静熙默默张开嘴。
这一次,沈容容喂得很慢,每一匙水都不多,等他咽干净,才喂下一匙。她猜到凤静熙为什么不肯多喝水,心下却颇有些不以为然,在她看来,生病的人就是形象再怎么样也不为过,看着凤静熙隐忍的脸,想了想,婉转地劝道:“虽然中风想根治不太容易,但花点时间会有改善,我曾经见过很严重的中风病人经过治疗和复健,能够恢复七八成自理能力。何况你是病人,有什么不方便也正常,需要人照顾更正常。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怕麻烦别人,要是因为这就不吃不喝,那你还活不活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还是怕自己说得太婉转他听不进去,到底语重心长地补上了一句:“形象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治好病。”
☆、第5章
她话音没落,凤静熙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楞了一下,忙放下碗给他揉心口,等他咳嗽不那么厉害了,有些迟疑地问:“怎么,我说的不对?”
凤静熙沉默良久,再抬起头,凤眸已经恢复之前淡漠的颜色,他的半身麻痹并非中风而是中毒,但他并不想同她说这些,只淡淡地道:“没什么不对。”
沈容容瞪他。
凤静熙又低低咳了一会儿,抬眼见她还瞪着自己,一脸不高兴,他垂下眼睛,难得多说一句:“你以前也是这样同你的病人说话?”他记得她说过,魂魄进入沈容容体内之前,她在另外的那个世界里,也是个大夫。
沈容容想了想,坦言道:“也不是,一般我会更直白一些。”
凤静熙闻言只是点点头,闭上眼睛淡淡说了一句“挺好”便不再多言。
又是这种倦意无限、孤僻厌世的态度。沈容容看着一脸淡漠的凤静熙,颇有些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但眼见着病成这样,半边容颜已然麻痹,仍遮不住他的俊秀,也不难想象若他身体健康会是怎样的如珠如玉、风华绝世。她心中暗暗吐舌之余也有点苦恼,看来她又说错话了,只是,她从来就不擅长安慰人。能婉转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她竭尽所能了。
正想着,就听凤静熙突然说道:“与你无关,你不必多想。”
沈容容愕然看着闭着眼睛的凤静熙,像看一只怪物。
凤静熙静静躺着。
沈容容想了想,重新拿起泡在盆里的毛巾:
“我用混了酒的温水帮你降温,你身上针痕过密,多少会痛的,但酒除了可以帮你降温还有消毒的作用,防止你身上的针痕感染溃烂。若我手重了,你叫我一声,别忍着,不然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凤静熙不说话。
沈容容习惯了他的沉默,也不在意,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凤静熙体弱,没多久就倦极沉沉睡去,但体温时高时低,沈容容只得反复替他擦拭身体、喂水,足足折腾了一整夜。
隔天早上,凤静熙是被清爽的鸟鸣唤醒,他慢慢张开眼睛,几缕明媚的阳光像顽皮的孩子从一片阴影后面溜出来照在他的脸上,凤静熙不自觉眯了眯眼,片刻,才看清床前那一片阴影竟是沈容容。她大约已是倦极,明明已经闭上眼睛,偏一脸挣扎着不敢睡的样子,睫毛一颤一颤地歪坐在床尾,一只手上还松松握着一条毛巾,弄湿了她的裙裾。凤静熙静静看着她半垂的脸,半晌,慢慢垂下眼睫。
房门被轻轻打开,长平端着一盆温水进来,见到他醒着,忙蹲下身行礼:“王爷。”
凤静熙还没有回答,就见沈容容已经一个激灵醒过来,她“耸”地站起来:“他怎么了?”
长平被吓得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凤静熙慢慢地说:“我没事。”
沈容容仿佛才清醒过来,她松口气,一边叫长平把水盆端过来,一边给凤静熙检查,见他打了夹板的腿脚露出绷带外面的皮肤并没有变色,又摸摸他的额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和长平帮他擦脸和漱口,又喂了他一些温水。
之后,她伺候他吃早饭,还是浓浓的米汤,她花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没有让一滴米汤从他麻痹的嘴角流出来。
长平又过来了,说已经请了大夫过来。
凤静熙半靠在床头的迎枕上,闻言挑起眉:“你不是说你的医术不错?”
沈容容在他胸前铺上干爽的毛巾,端过茶水给他漱口:“那当然,不过我擅长外科手术,诊脉这种事,我一塌糊涂。”她老老实实地说。
凤静熙看她一眼:“你很诚实。”
沈容容也看他一眼,“我品德高尚呗,不然早跑了。”她一边说,一边替他仔细地挽起头发、又把被子往上拉一拉。
凤静熙居然微微一笑。
这一笑把沈容容惊艳得半天回不过神。
还是大夫进门的声音惊醒了她。
老大夫一见到凤静熙就沉下了脸,为他按脉的时候,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不多时,老大夫站起来,怒气腾腾地冲着她一拱手:“夫人,借一步说话。”
沈容容还没说话,凤静熙已经慢慢开口,他讲话有些吃力,但每个字都很清晰:“我的伤与她无关,我心里有数,有什么问题老大夫但说无妨。”
沈容容看看老大夫的表情,后知后觉地恍然,默默看了凤静熙一眼。
老大夫闻言,脸上的表情终于和缓了几分,他上下打量着凤静熙,似在审视、似在思量。凤静熙不发一语,面容平静。
半晌,老大夫叹口气,沉声道:“公子,恕老夫直言,你先天不足、残疾已久,本就经络不通、气血不畅,平日本应万分小心、好好保养。如今却是外受重创已久、内中烈毒甚深,且延误医治,导致寒邪入侵、气血亏耗、阴阳违和、脏腑严重受损。如今,你的身体已呈衰竭之势,情况甚危。”
沈容容闻言一愣,她没想到他竟然中毒了,她看看凤静熙,他看起来一脸平静,像是一点都不意外。她忍不住皱起眉头:“说了这么一大串,他到底有没有救?”
老大夫似被她粗鲁直白的问话惊到,瞪眼愕然地看着她。
沈容容被瞪得莫名其妙就回瞪过去。她一向实事求是,讨论病情一是一、二是二。
凤静熙不语,唇边闪过一瞬浅浅的笑意。
老大夫错愕半天,冲着凤静熙拱拱手,惭愧道:“老夫技拙,只能先为公子开副温补的方子,慢慢调养,至于救命解毒,请尽快多方寻揽名医吧,公子的病拖不得了。”
送走老大夫,沈容容捧着药方嘀嘀咕咕:“古代就这点麻烦,什么仪器都没有,连个病灶分析都做不了,患者病情全靠大夫一张嘴,说得都病入膏肓、药石枉然了一样,居然还能温补调养?这种方子不就是灵不灵光啊……”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皱着眉抬头冲凤静熙问道:“要不我让长平再找个大夫如何?”
凤静熙摇头,漫不经心道:“不用那么麻烦,你不是也懂医术。”
沈容容认真地看着凤静熙:“那可不行。都说了,我长于西医,那需要很多精密的仪器作为辅助,有些检查的仪器,你们这个时代的制造工艺根本达不到。中医,我只学了我祖父的一点皮毛,临床经验也不足。至少,我没有看出你中了毒。”
凤静熙撑着身子有些吃力地换个姿势,无所谓道:“那便算了。”
沈容容生气道:“什么算了!你死了我怎么办?!”
凤静熙平静地说:“你可以提出要求,只要不过分,我死之前,自然替你办了。”
两个人沉默,过了一会儿,沈容容坐到他床边,轻声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
凤静熙闭着眼睛,不说话。
沈容容一脸苦恼:“对不起,我脾气不好,你多包涵。”
凤静熙依旧闭着眼睛,低声道:“人都要为自己考虑,你并没有错。”
沈容容缩了一下肩膀,更加愧疚,她挣扎了片刻,坦白道:“我的确更多想的是我自己,但我也确实担心你。”
过了半晌,凤静熙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