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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轩对亚辰说：“看着它。”
亚辰的眼神带着仇恨，把怀表当做裴轩，一眨不眨地瞪着，丢出眼刀无数。
“对它温柔点，它不是你的大餐。”裴轩提醒亚辰，看得出来亚辰有很重的心事。
“你是要催眠我？”亚辰问。
裴轩摊开手掌将怀表纳入其中，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对亚辰说：“如果你再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你会失去这份工作。”
“给你十分钟调整，出去！”裴轩没笑容的样子不怒自威，连背影都是冰冷的。
亚辰踌躇了一下，还是离开了裴轩的办公室，确实需要冷静一下，自己的意志不能因为一场虚无的梦而坍塌。
亚辰在办公区的长廊上徘徊，两侧的橱窗里全是真人模特，他们看到亚辰，眼神中多了一些情绪，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一动不动保持着礀势。
亚辰知道他们在腹诽，在感叹命运不公，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有些事天注定。
亚辰出来走一趟，心中豁达了很多，想自己一出道就到了米兰最顶级的模特公司，没有像普通模特那样苦苦等待被发掘，而是一步登天直接由boss训练，在迷失方向和犯错误的时候没有被人责骂反而一直被激励着，这样的待遇简直比超模还好，自己没资格叹息，更不能庸人自扰。裴希的伤是自己没出现就有的，不应该这么在意，爱他就该包容他的一切，先改变和提升自己再想办法抚平他的创伤。
亚辰站在大扇落地窗前，仰起头直面阳光，心中的阴霾扫清后，亚辰充满自信地进入裴轩的办公室。
裴轩正在喝咖啡，亚辰这次进来精神饱满，整个人明亮了不少，裴轩放下杯子，对亚辰勾勾手指：“过来。”
亚辰走到办公桌前，看到那只怀表还静静地躺在桌上。
“好模特是设计师的灵感缪斯，你在我这里这么久，到底有没有达标，我现在来检验你。”裴轩说着，又舀起怀表，像刚才那样在亚辰眼前晃动。
“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
“时间。”一般人看到表第一感觉就是时间，亚辰如是。
裴轩点点头，又说：“继续发挥想象，从时间衍生出什么？”
亚辰慢慢将精力集中在怀表上。
黑表针，白表盘，金色的表壳配上一条古铜色的表链，表链系在马甲的衣扣之上，穿着笔挺的燕尾服，戴着黑色礼帽的绅士傲慢地舀着它派头十足。
“我看到十八世纪，一位贵族绅士去参加酒会时舀着它……”
裴轩脸上浮现笑容，他降低音调，继续诱导：“这块怀表是十八世纪末法国贵族斯坦索姆家族的信物，斯坦索姆一世将它作为定情物赠与他的妻子。它经历过百年风霜，见证了一个家族的兴亡，把它和服装结合起来，你想到了什么？”
亚辰的眼珠跟着怀表转动，思想也在飞速运转。
十八世纪到二十世纪服装经历了数次大变革。巴洛克风格强调炫耀财富，追求纷繁复杂、富丽堂皇的艺术境界，使用的衣服面料也是极其考究昂贵的；而后洛可可风格在法国大为兴盛，精致、浮华、优雅，强调曲线纹饰蜿蜒反复，自由奔放动感十足，很快遍及整个欧洲；十八世纪中期，新古典主义风格成为热潮，庄重与宁静感非常讨上流社会喜欢，然而到了十九世纪中期，英国的拉斐尔派艺术风格自然、充满浪漫气息，崇尚理想，提出“人性化、理性美”的穿衣风格，和当时矫揉造作的维多利亚风格形成了强烈对比，成为英国服饰改革的代表；到了二十世纪，奇异、古怪、充满黑暗力量的哥特风格大行其道，“锐角三角形”的形状在衣服的肩部，鞋帽上起到了冲击视觉的作用，大大颠覆了人们的审美观，是当时流行的重要元素之一；紧接着设计师们思维大跃进，各种风格逆袭时尚圈，超现实主义、波普艺术风格、欧普艺术风格……到二十世纪末，极限主义风格以“冷峻、简约、单纯、简单”成为时装的第一主流。
这些时尚的变革，成为一张张泛黄的剪影，在亚辰脑中闪现。
“时尚百年，浓缩经典。”亚辰忽然说出这句话。
“好！”裴轩握住表盘将它放进怀中，“我果然没看错人，下周的男装发布会主题就用这个。”
“你的头脑很灵活，想象力丰富，以后不做模特还可以走设计这条路。”裴轩指指胸口，“如果你把心收回来交给我，我会考虑这个问题，但，不是现在。”
裴轩一句话提醒了亚辰。对啊，要在时尚圈打拼做设计师比模特更好，而且现在正当学习的年纪。
亚辰点点头，假装不在意，其实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记忆力和理解力都超好的亚辰，决定先自学。
☆、39作秀
裴轩为接下来的发布会做准备；精力用在洽谈场地和设计收尾上，亚辰的工作就相对轻松了很多；每天必不可少的训练完毕后；亚辰就可以下班了；但亚辰没有早早回家，而是来到设计部找机会偷师。
设计部的大牌设计师都有自己专属的设计室；亚辰不能贸然进去，只好在外面的助理办公区徘徊。
在助理办公区工作的除了助理秘书，还有一些刚出学校的见习设计师；与亚辰差不多年纪；他们看到亚辰颇感意外；公司区域划分明确，一般模特是不会涉足这里的。
“那个好像是裴董钦点的模特，从up2me跳过来的jamie吧。”一个女助理轻声问旁边的人。
旁边的眼睛男抬起头，推了推大号黑框眼镜，盯着亚辰看了半天，“好像、大概、可能是吧。”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听说裴董很欣赏他，最近天天和他在一起，他突然到设计部来是不是代裴董宣布事情？”
“也许吧……但是那样的话方姐的饭碗不是被他抢了？这事你该去问ada，他穿过ada的新设计，他们应该比较熟。”眼镜男低下头在纸上画了两根线条，又再度抬起头看亚辰。“他便装的样子和杂志照差好多，我差点没认出他，果然是可塑力超强的模特，如果我的设计能请他来演绎就好了。”
“你想得美。”女助理轻嗤一声，“他是裴董重点培养的模特，你没看报道啊，裴董说up2me埋没了他的才华，1st 会花重金重塑他，裴董的御用你也想染指？”女助理在资料夹里翻了翻，抽出一本杂志丢给眼镜男。“不过话说回来，ada一直不被裴董看好，因为jamie穿了她设计的纱裙马上咸鱼翻身了，如果你能请他做模特，说不定能出名。”
眼镜男“嗯、嗯”两声，两眼直勾勾，毫不隐藏地看着亚辰，双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潮。
“喂，喂！你脸红个什么，别痴心妄想了，看他样子就知道性向正常。”女助理将眼镜男的头推到一边。
眼镜男严肃地理了理领结，反驳女助理：“在时尚圈，gay是天才和品味的代言词，不是gay都不好意思做设计师，tomford、viktor&rolf、hedislimane、ysl这些鼎鼎大名的设计师哪一个不是gay？你这个les别指手画脚的。”
女助理被他一番话气得直瞪眼，眼镜男不理她，弄好头发站起来朝亚辰走去。
“hi； man需要帮助吗？”眼镜男穿得很潮，连打招呼都是。
亚辰正愁找不到突破点，这人来得刚好，“hi，打扰了，我是新来的模特jamie，我想问问这里能不能借一些，关于服装材料与色彩方面的书。”
“噢~~~”眼镜男耐人寻味的目光在亚辰身上巡梭，“到设计部找服装方面的书你真聪明，我正好有一些闲置的书籍，你可以当它们的第二主人。”
“不过，它们在储物室，和我一起去吗？”眼镜男转身指了指左边最后一间房，亚辰发现他的肢体语言充满阴柔气息，稍微犹豫了一下。
“里面很干净，不想看看吗？”眼镜男边说边朝储物室走。
亚辰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眼镜男打开储物室的门，就能闻到一种布料和纸张混合的气味，房内整齐划一，并不是亚辰想象中那般杂乱。
“我找一下，你可以随便参观。”眼镜男随手关上门，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
这是个好机会，亚辰首先来到书架前，一排排关于服装设计方面的书多不胜数，《服装工艺标准》《服装画技法》《服装面料设计》《服装质感的表现方法》等等……
亚辰默默记下书名，准备回头去书店看看有没有卖的，毕竟自学设计这件事不能让裴轩知道。
亚辰的注意力放在书架上，没发现一双渴望的眼正一点点吞噬他。
“啊——啊——啊——”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