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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风茹不由心酸了下。
好像自从苏尘儿离去之后,炎儿就很少像以前那样笑过。自己当初……真的是对的吗?
想到这里,风茹下意识地低头望着风茜。
当初自己,顺着茜儿,在炎儿的饮食里下毒,设计将苏尘儿赶出阮家堡,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风茜自然不知风茹此刻的想法,只是兀自缩回手,直起身来,神色凝重地望向风茹:“看来有人来过了。娘方才可看清出去的人影?”
风茹摇摇头,遗憾道:“这倒没。他轻功极好,也是正巧被撞见,眨眼就消失在夜色里了,跟鬼影似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迷晕炎儿呢?”
“我也不知。”风茜神色迷茫地摇了摇头,目光忽然落在自方才起风茹就一直抱着的灰鸽上,惊讶道:“娘,我方才就想问,你手里怎么拿着鸽子?这是要去作甚?”
风茹闻言,眼底神色一时有些踟蹰,半晌才扯出一个笑意,支吾道:“我有些事要办,只是方才被人影阻了才过来一趟。你们没事我也放心了。茜儿先照顾着炎儿,我等天亮再来瞧你们。”
言罢,风茹转身朝门外走去。
风茜目送着对方匆匆离开,方垂下眸去,掩了眼底神色,探手轻轻抚过阮君炎紧闭的眉眼,随即轻声叹了一口气。
“炎哥哥,你说为何这些事情,当真一刻也不消停呢……”
☆、185端倪初露(五)
“驾——”
华以沫随手挥了挥马鞭;身子靠在车厢上。前方的枯林则缓缓显出轮廓,光秃秃的枝桠往灰蒙蒙的瘴气里戳着,即便冬日寒风阵阵,也没能吹散这浓的化不开的瘴气。
不过一会,马车已行近了枯林。拴着的马似是感觉到前方瘴气带来的不适,突然打了个响鼻;前蹄一扬,就欲烦躁地抬起来。
华以沫见势;松松牵着缰绳的手忽然往后用力一扯。马发出一声嘶鸣,却被华以沫巍然不动的力道所牵制;无法狂躁奔走,片刻后终于安静下来,却踏着蹄再也不敢向前。
华以沫也不再强求;一把丢开了手中的缰绳,跳下马车,伸手撩开车帘,口中道:“尘儿,到了。”
车帘掀起,一身翩跹水墨色衣裙绣竹的苏尘儿探出身子来,接过了华以沫手里的车帘,同时抬头瞥了一眼远处枯林,随即低眉,望向站在车旁伸出手来的华以沫。
那手指修长清瘦,指甲被修剪得圆润,呈现出透明的白色。手心白皙,指尖却有薄茧在日光下晕出光来。
苏尘儿抬手轻轻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另一只手半提了裙袂。华以沫轻笑了声,手掌收紧,微一用力,苏尘儿已被稳稳地扶着下了马车,姿态优雅如一支盛开怒放的兰。
尘儿落地后,转身望向华以沫,嘱咐道:“冷堂主身上的药方换过,你抱下来的时候记得小心些。”
华以沫闻言,撇了撇嘴,脸色颇有些不情愿重新跨上马车。片刻后,抱着冷千影出了来,随即朝苏尘儿使了个眼色示意,一同往枯林里走去。
两人对噬血楼早已轻车熟路,寻了草叶含在舌下,又帮冷千寒也做好抗毒措施,便准备踏入枯林。
□就在一瞬间。
就在两人脚步落地之时,华以沫眼角余光瞥见脚边的枯叶忽然轻轻跳了跳。她心里下意识地觉得不安,脚步一顿,同时眼疾手快地空出一只手去拉苏尘儿。
就在她伸手扯出苏尘儿衣袖的一刹那,地上枯叶突然冲天而起,漫天飞扬,同时带起一阵尘土。两道寒光夹杂着凌厉杀气穿透尘土枯叶,贴着华以沫脸颊而来!
事发突然,华以沫一时顾不得再想,脚尖一点,身子便往后暴退。不过几步,突觉身后有更锋利的刀锋寒意迫近,将背脊刺得生疼。竟是前后夹攻之势!
华以沫万万没有料到,刺影楼的人竟会选择在噬血楼临界地点动手!短短一个呼吸里,情况当即急转而下。华以沫一手拉着苏尘儿,一手又抱着昏迷不醒的冷千影,身形受阻,心底一时转过诸多念头,在背后几乎能感受到刀尖的凉意的一瞬间,她突然将手里的冷千影往苏尘儿怀里一塞一推,用柔劲将对方推离开去,自己则顺势往侧边倒去。
背后的剑堪堪贴着她的背脊划过,一阵凉意混在痛意之中,堪堪避开了这透体一剑。华以沫一个侧翻之后,右手在地上一撑,脚已经离地飞起,飞快地旋踢向身前的两个男子!
两人见华以沫躲过了偷袭,手里短刀作势下劈,砍向华以沫飞踢过来的腿,似乎要在她踢中时先行将腿砍下来。华以沫冷哼一声,脚上去势不变,腾空的左手指尖银光一闪,两根银针不偏不倚地打在短刀刃前。两个男子手不由一颤,刀势就缓了缓,与此同时华以沫的脚已经扫到了他们的腿。
就在华以沫踢到两人的同时,身后寒气追来,华以沫右手手腕一翻,顺着踢势伏近地面的身子跟着转了半圈,在身前男子落地之时,也随着视线后移看清了身后的熟悉人影。
正是一身水蓝衣裙的甘蓝。
“又是你?”华以沫手微一用力,贴近地面的身子已直起身来,紧皱着眉望向甘蓝。
另一边,落地的两个男子也飞快从地上起了身,站到了甘蓝身后。
甘蓝听到华以沫的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笑得如春风拂面般畅意:“没办法,上头的命令,我也很难办呀。”说着,手一挥,低声朝身后的手下道,“速战速决,莫要耽搁。”
话音一落,两个男子朝甘蓝一点头,已重新举起手里的短刀,朝华以沫冲来。
华以沫一个闪身躲过短刀,眼睛却望着站在原地的甘蓝,冷笑道:“怎么,连叙旧都免了,可是赶时间?怕噬血楼的人出来吗?”
甘蓝闻言,耸耸肩:“万事有利必有弊。偷袭之地莫过于你们最放松的时刻。可惜差一些就成功了。这几次三番的,真是麻烦,果然受了伤还是影响发挥啊。”
言罢,不忘挥了挥手里的剑,似是遗憾方才的剑慢了些。
便是这么一挥,甘蓝松散的眼神突然一凝,整个人已经极快地跃了过来,目光灼灼,蕴满杀气地刺向被两个男子绊住的华以沫。
剑迫近华以沫,去势极快,又是不留余力的一剑,望得一旁的苏尘儿脸色白了白,似是回想起阮天鹰死的那日,当时的剑,也是这个感觉。
华以沫欲躲,两把短刀却死死缠在身旁,眼看着剑就要落到华以沫身上,却有声音在甘蓝身后突兀响起。
“住手!”
一支有些裂纹的玉笛窜出,紧跟在甘蓝身后,速度也极快,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似乎若是甘蓝的剑在华以沫身上刺出一个窟窿的同时,她的玉笛也会毫不留情地点在甘蓝背后命门上。
面对着甘蓝的华以沫,突然看到对方眼底极快地滑过复杂情绪,唇角有一闪而逝的笑意。
那笑容竟不似寻常洒脱,而是了然里却泛着微微苦涩。短暂得让华以沫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
然后,已经逼到自己胸口的剑突然顿了顿。
剑尖刺破了胸口,有轻微的疼意泛上,却不过只是皮肉伤而已。比背后的伤口还浅。
然后甘蓝一低头,一口鲜血突然自她口里猛地喷出来,染红了华以沫一片胸口,染得华以沫脸色一白,又是一黑。眉头打结般皱在了一起。
好脏!
怒气涌上华以沫的心头,只见她手腕里的银针极快地避开左边的短刀,在男子看到甘蓝吐血的一怔间绕到对方手腕,用尽全力一提。
锋利的丝线因为极细,比刀刃还要快。男子正望见小主吐血心中一急,动作慢了片刻,便觉得手腕一阵剧痛,随即眼睁睁看着一蓬更加汹涌的鲜血喷洒出来。眼前女子一避,正喷在对面的同伴身上。
“啊——”后知后觉的惨叫声凄厉地响起,一只断手跌落尘土。
对面同伴被突如其来的鲜血喷了一脸,眼前顿时一片血红,下意识地闭了起来。耳中闻得同伴惨叫的一瞬间,忽觉喉间一凉。
他闭起的眼睛,再也没能睁开,喉咙冒着血泡,僵直着身子,“砰”地往后倒了下去。
所有变故不过发生在短短一个呼吸里。
纵是苏尘儿,都忍不住惊讶地抬头,望向甘蓝身后扭转局面的女子。
红烛手里的玉笛还往前伸着,神色却有些发怔。那玉笛的位置已经从命门处偏到了肩头。她颇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似是忍耐极大痛苦般弯下去的甘蓝和地面上星星点点溅落的鲜血。
怎么会……这么严重?
心里似有隐隐悔意在望见对方的痛苦时泛上来,一点点占满红烛的胸口,几乎要夺了她的呼吸。
“咳咳。”甘蓝深吸一口气,伸手抹开唇角的血,缓缓直起身,脚一软,随即往后趔趄了几步。
红烛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