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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风大的时候刮在脸上犹如是一阵一阵的阴风,陆雪凝挺怕这样的感觉,她是真的被吓的不轻,云珠却没有丝毫的惧怕,她就是直盯着那个在作法招魂的道士。
半响,系在阵法旗子上的铃铛开始响了,陆雪凝蓦地抬头看去,一个铃铛响了之后,所有的铃铛都开始响起来,好似是真的有人在摇动它们,这时桌子旁的道士开始作法,而坐在中间的那个,把陆雪凝请到了中间。
陆雪凝身子一抖,有些犹豫,但是身后的云珠直接一把推了她过去,陆雪凝一个踉跄到了阵中,那道士拿起一个碗一把小刀,要她割血放到这碗里,“她既然主动去找你,对你的戾气就是深的,你的血能把它引过来。”
陆雪凝这一刀不得不割,她要是不愿意,大公主直接会冲过来替她割这一刀,随她拿起了刀,咬牙在手指上滑了一下,疼的轻啊了声,血滴下来,满过了碗底时那道士给了她一张符纸包裹。
还不让她走,要她坐在道士的对面。
陆雪凝坐在蒲团上身子发颤,道士抬头看云珠,“公主,引了它来之后,您要如何。”
“她不是不肯投胎么,那就让她永远都没法投胎转世,打的她魂飞魄散。”云珠眼底闪过一抹阴狠,“让她谁的梦里都去不了。”
道士眉头一皱,“公主,最初您请我们过来的时候,可只说了捉,并未说要这么处置,您应该送去庙宇超度才是,否则,这是在给你自己添业火。”
“你们只管抓就行了。”云珠冷冷道,“至于最后怎么处置,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本宫付了这么多的银子,不是为了来听你教本宫怎么做,这样流落人时间的东西本就不应该存在。”
也是说着,铃声大作,那道士没再说什么,天已经黑了,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云珠开始有些不耐烦,正要开口催,院子那儿忽然的闯进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太子殿下。
云珠看到太子的时候愣了愣,本来是要厉声指责的,此时的话出口变成了其它,她看着太子后面跟着的侍卫,还有紧跟过来的公主府侍女,脸色微变,“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要再不来,还真是不知道你竟然在这儿做驱魔辟邪的事。”乔瑾铭看着这场面,请的三个道士,这是要收服谁呢,阵仗如此之大。
“只是府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想请道士过来看看而已。”云珠给陆雪凝使了个颜色,后者想要起来,却被身后的道士按住了,这道士也是有脾气的,只见他看着云珠,沉声提醒。
“她是阵心,不能出去,出去的话就不能把那东西引过来了,功亏一篑,下回不知是何时。”
云珠抢在乔瑾铭过来前拦住了他,笑着,“大哥,要不你去前厅那儿等我一会儿。”
乔瑾铭眉宇微挑,他人都来了她还要继续,“你要抓谁。”
“没有抓谁,就是驱邪而已。”云珠朝着那道士看了一眼,眼底一抹警告,转而看着乔瑾铭,笑着要带他出了这院子。
乔瑾铭纹丝未动,满含深意的看着她,“你这是请人来做法,要把祁家大小姐的鬼魂收服了,让她不能再给别人托梦,是不是。”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大哥,近来公主府中不太平,也是怕父皇和母后担心,所以才没和他们说,想着自己解决就成了。”云珠不承认,乔瑾铭直接朝着那台子走去,云珠快步跟过去,阻拦不及。
等她追到的时候,乔瑾铭拿起一张写着祁玥生辰八字的红纸转身看她,“还说不是!”
云珠一怔,随即脸色也变得不大好,“没错,我就是请了道士过来收服她,如今兆京城中闹的满城风雨,都在说什么托梦的事,都有人把这些事联想到我身上来了,大哥,难道我不应该这么做么。”
“这么说,你是信这祁家大小姐死后还阴魂不散。”乔瑾铭看着这个平日里娇惯宠着的妹妹,“你不去找是什么人在背后传这些是非,反而是请道士过来作法,云珠,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的是不能有人这么污蔑我的名声,只要等道士收服后,我再去揪出那些幕后主使!”云珠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有人寻她的不是,她自然要讨回来,那些人含沙射影的直接说起了大公主的不是,这口气她怎么能忍。
“本末倒置。”乔瑾铭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正常的,都派人去找幕后是谁在闹鬼,你这样,唯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如此,你要把祁家大小姐的打的魂飞魄散,云珠,祁家大小姐的死,真的与你有关。”
“没有。”云珠矢口否认,“她是被贼匪所杀,与我何干。”
“要是我没记错,那个云殊,在桃花庵的时候就和祁家大小姐相熟,关系十分的好,桃花庵被洗劫后才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祁玥就出事了,她死后没过几天你就把云殊带回了兆京医治。”乔瑾铭的视线直逼着云珠,“这些事,可关联的紧。”
“只不过时间上相近罢了。”云珠笑了,轻哼,“大哥要拿这些说事,岂不是和外头那些不知是非的人一样要冤枉我,要是这也算我害祁家大小姐的理由,岂不可笑。”
乔瑾铭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开口,“这件事父皇和母后也知道了。”
云珠神情一愣,“什么事。”
“九年前,刑部大牢出现纰漏,三名贼匪从牢中潜逃出来的事。”
放在身侧的手一抖,云珠快速的捏住了裙子来保持镇定,她笑了笑,“这件事不是早就结案了么,当时是那几个衙役收了好处,还牵连出了一个小官。”
“是啊,也不知道一年才百两俸禄的小官,是从何来的这么多的银子给那些衙役,也没等问出什么结果,这小官就在牢里自尽身亡。”也正是这个小官自尽身亡了,后头的没有办法继续往下查,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是谁指使那小官去做那些事。
“畏罪自尽,是怕牵连到亲人吧。”云珠抬头看乔瑾铭,“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按理来说应该去揪那些谣传的人,但世上玄乎之事众多,唯有祁玥才会知道那些多的事,有人借她生事也好,确有其事也罢,既然是要掐断,就从源头上开始,免得到时候还会有这样类似的事情传出来。”
云珠就是有这么大的自信心,有些事是再也找不到证据了,该死的都死了,就凭自己分析?那怎么够呢。
“没有人会信这个,唯有做贼心虚的人。”乔瑾铭提醒她,“官府抓人是要真凭实据,但是看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这些明面上的证据,有些迹象就够了。”
云珠神情一闪,“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乔瑾铭看着她,“你在府里做的这些事,还有去福国寺请大师,父皇和母后也都知道。”
“我应该清楚什么,难道任由别人这么传着了?”云珠显得有些气愤,“驸马的事情也一样,这回又是这样,大哥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你总是会护着我,不会让我受欺负,可驸马的事,竟然是你劝服的母后,又在父皇面前替小九他们说话,凭什么,我才是你妹妹,我和你生活了这么多年。”
“那是因为我一直觉得我这个妹妹是个善良的人。”乔瑾铭温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凌,他微抬高音量看着她,“从驸马的时候开始,你心里就想着许多瞒着别人的事,你欺骗父皇母后,为你下旨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有人传你是非,你大可以入宫来求母后给你做主,你为什么不入宫,是你在怕要是母后插手,会听到一些你不想让他们听到的事情。”
乔瑾铭是失望,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比哪个公主都亲,养在母后膝下这么多年,朝夕相处,而她做的这些事,让乔瑾铭觉得可怕。
然而最可怕的,是云珠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要把云殊这么紧的抓在手中,毁了他一切的回忆,断绝任何能知道她过去的途径,就是为了把他留在身边,这样的他才是属于她的。
乃至现在人走了,她还在不断地责怪定王和定王妃,还责怪一个已经过世的祁家大小姐,霸道到这世上谁都不能挡了她的道儿。
但凡是她此刻有半点认错和愧疚的心,乔瑾铭就原谅她了,可她没有。
“大哥就是这么怀疑我的么,外面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觉得我是那样的人。”云珠擦了一下掉下来的眼泪,委屈的看着他,“大哥现在就是这么想我的?”
“我现在怎么想你,重要么。”乔瑾铭反问她。
云珠一怔,神情略显不自然,“当然重要,你是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