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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墨回到医院,听医生说秦默上午刚醒来,走到门口时看到有个大学生模样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他走进病房里,看到秦默已经坐起来了,脸色有点苍白,但精神看上去还可以。
秦默的眼睛看不清楚,但从他进来时传来的血腥味就认出是他:“如果你那小表哥在这里,一定又要说你身上有血腥味了。”
秦子墨看到床头放着一张类似于表单格式的白纸,问:“那是什么?”
“刚才进来的大学生给的器官捐献申请表,他是器官捐献协会的志愿者,专门来医院动员病患和家属。”
秦子墨冷冷地说:“我去把他杀了。”
秦默不置可否地笑笑:“何必发那么大火?我以前也嫌这种人晦气地很,不过现在想想也不错,我这人向来不信命,也不敬鬼神,反正死都要死了,留下这副身躯与其烧成灰烬,不如物尽其用,算是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秦子墨什么也没说,秦默把那张申请表交到他的手中:“这玩意儿你替我交上去,我听说器官要从刚咽气的人身上摘下来才有用,迟了就不行了。”
秦子墨接过申请表,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秦默望着那扇被重重甩上的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秦默没有多少时间了,受到爆炸的剧烈冲击,他脑子里那颗子弹压迫神经,身体状况差到经受不起任何颠簸,秦子墨为他在当地找了一家环境最好的疗养院,他生命中最后一段时日便是在那里度过的。
这个男人纵横一世,杀了无数的人,造下无数的孽,临走前却过着清修者一般的生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踱步去萧岳的墓前坐坐。他把萧岳的骨灰安葬在一个幽静而美丽的地方,那里有绿树,有青草,有芳香的花朵,墓上没有立碑,但他每次总能准确无误地找到那里,带上烟和酒,把香烟点燃,自己先抽半支,把剩下半支烟放在墓前,然后打开啤酒罐自饮自酌,好像萧岳还在时那样。
爆炸伤到了他的部分神经,自从那天以后,他的世界里总是充斥着一片红色,眼睛看到的所有事物都浸染着鲜血,每当酒醉半醺之时,他会把半个身体倚靠在坟包上,用这样最贴近萧岳的距离,静静地陪着他,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的陪伴永远都是寂静无声的,直到有一天,天边红日落山了,他醉醺醺地站起身,临走之前,对那座隆起的小土丘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回去之后的当天夜里秦默就陷入了昏迷,抢救过程中医院连下三道病危通知,医生对秦子墨说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转院,转到设施齐备一点的大医院进行开颅手术,没准能再拖一段时日,但病人将会承受巨大的痛苦,第二就是放弃治疗,病人可以少受不少折磨,但也可能永远睡去,不再有清醒的时候了。
秦子墨没有多做犹豫选择了第二种,他给秦默上了呼吸机,秦默在青山绿水包围的疗养院中安静地沉睡着,在一个普通的午后,他张开眼睛,看到秦子墨坐在床边,环视一周再没有其他人,注视自己的儿子半饷,他叹了口气,半是欣慰,半是失落:
“如果子溪也在这儿就好了……”
秦子墨起身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秦默点头,他似乎很累,闭上眼睛再度睡了过去,秦子墨给他削了一个苹果,削完之后喊秦默起来,却发现秦默已经走了。
想象过无数次这个男人死时的样子,想他会被乱枪打死,会被仇敌杀死,或者死在自己手上,无数次的想象中从没来没有一个他会死在床上,死得如此平静,如此平凡,让秦子墨怀疑这是不是一个笑话?但是当这个男人的身躯化为灰烬,被装进一只四四方方的木盒里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是真的走了,他捧着那只盒子,想到里面的那个人身上曾和自己流着同样的血液,心里就有一种形容不来的感觉,胀胀地,不像悲伤,但也绝对不是喜悦。
秦子墨带着秦默和死去兄弟的骨灰回到秦联,下葬那天几乎所有秦联的兄弟都来了,秦默厌恶铺张和眼泪,在场没有人流泪,但气氛肃穆凝重,众人久久伫立在墓碑前,落葬仪式结束以后很久才陆续离场。
秦子墨是所有人中最后一个离开的,他凝视墓碑上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庞,拿出口袋里秦默托他保管的器官捐献申请表,用打火机引燃一角,纸张很快燃烧起来,望着风中四散的灰烬,秦子墨伫立良久,谁也看不清藏在墨镜下的他的眼神。
刚回到秦联,一踏进大门口,就见刀疤脸老刘急匆匆地赶来:“少主,三少嚷嚷着要把王德坤大卸八块,凛哥正拦着他呢!”
秦子墨赶紧赶到关押王德坤的地方,果然看见萧冽操起两把枪就要往里头冲,萧凛架着他,他激动地又踢又打,秦子墨皱眉,走过去冷冷地问:“你要做什么?”
一听到他的声音,萧冽使劲挣脱开萧凛的钳制,一把抓起秦子墨的衣领,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眼,用尽全力克制翻涌的情绪:
“秦子墨,你告诉我,我大哥为什么没有回来?默哥‘回来’了,死去的兄弟们也‘回来’了,我大哥为什么没有回来?几天前和他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地,他不会一声不吭扔下我们就走掉。你实话告诉我,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不在了?是不是被那个姓王的兔崽子害死了?!”
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话音哽咽,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面对那双眼睛里由衷的愤恨与悲伤,秦子墨发现自己头一次无法自然而然地说出欺骗的的话语,避开对方灼灼的视线,他轻声地说:
“节哀……”
这两个字犹如一把利锤,彻底粉碎了萧冽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他失声痛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我杀了他!我杀了那个混蛋!我要给大哥报仇!!!”
秦子墨使劲按住他,厉声呵斥道:“你冷静一点!你现在杀了他只会让幕后的主使逍遥法外!你想让你大哥的死,还有众兄弟的死都白费吗?!”
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萧冽失神地滑坐到地上,满脸是泪,双拳数次握紧,却又数次不甘地松开。萧凛走过去搂住小弟的身体,听到大哥的死讯,萧凛又何尝不伤心?不难过?可他身为兄长,不得不把眼泪藏进心底,萧冽把哭泣的脸庞深埋在他的胸口,压抑地全身都在颤抖,兄弟俩紧紧相拥着,他强忍住锥心的痛楚,像小时候那样一遍遍地拍抚小弟的背,耐心地安慰着他:
“子墨说得对,大哥、默哥还有兄弟们不能白死……不要哭,男子汉不能轻易流泪,我们两个一定要好好地活,开开心心地活,这才是大哥希望看到的……”
最后,在秦子墨与二哥的劝慰下,萧冽强压住下心中的悲伤与仇恨,为大局考虑,暂时放下报仇,选择将王德坤送去公审。
有了王德坤这个重要人证,案件的进展顺利了许多,王德坤是个正宗的墙头草,一见情势不对,为了保命,赶紧把手上的机密一古脑儿地全招了,再加上杨帆与秦联搜集多时的罪证,何旭、梁友荣与杨氏股东们的罪名等于板上钉钉了,尤其是何旭,光是走私军火罪一项就够吃枪子儿的,再加上贩毒罪、经济诈骗罪、非法融资罪,加起来早已是死罪中的死罪了。
何旭一垮台,底下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人急忙掉转枪口,有点道义的纷纷撇清关系,没道义的干脆趁火打劫,那段时间娱乐新闻三天两头爆出猛料,一会儿是东方寰宇旗下的某个小艺人出来哭诉何旭逼迫她和某个制片商上床来换取角色,一会儿又是某家杂志社的知名主编爆料圈内某位知名女明星是何旭包养三年的地下情妇,还曾经为他堕过一次胎,一会儿又有一东方寰宇的男艺人说何旭男女通吃,曾经与十几名公司艺人在游泳池里吸食冰毒,十几个冰男冰女泳池滥交,场面极其淫、乱不堪……
诸多有心人借着何旭的垮台自我炒作,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掺上一脚,也没人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而就在一片落井下石的浪潮声中,有一个人出现了。
那天,杨帆和往常一样正在办公室里批复文件,忽然秘书带了个消息进来,说何家大小姐从国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