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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泽面对他的指责脸色不变,平静道:“方叔,我相信我爸妈不会怪我。”
“放屁!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怪你?你这是天理不容的事!”
“他们当初双双牺牲,就是为了保住我。”程泽神色淡淡,几乎轻描淡写道,“但是他们不明白,我当初有多想跟他们一起死。这么多年我活着,一个人背了三条人命,但我根本不是自己为什么活。现在我知道了,我有家了,家里有爱人,有亲人……我每天醒来都有盼头,我觉得活着真有意思。”
他把视线转到方培生身上,男人的表情惊讶又内疚,但他却已经不在意了,他淡淡笑了笑:“你说,我爸妈怎么会怪我。”
方培生被他的笑容刺痛,下意识反驳道:“你这是强词夺理!不管怎么说同性恋都是不对的,你可以怪方叔没有好好照顾你,但你不能自甘堕落往歪路上走!”
程泽对他反复强调的“歪路”、“不正常”已经免疫,同时他也明白对方一时半会是接受不了自己的,于是他索性站起身道:“方叔,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我不逼你,我……”
“不是很难接受,是我这辈子不会接受!”方培生猛地站起身,狠狠瞪着程泽,“你听好了,你要是非要跟男人在一起,以后就别来方家了!我当我十几年白养你了!”
到底是闹到了这一步。
程泽心里叹了口气,却奇异地只是有些伤心,并不怎么难过悲痛。
也许是多年以前,他早已做好了这种准备。
“方叔。”程泽认真地看着他,“您要是不想见到我,我就暂时不来了。但是这十几年的恩情我总是记在心上的。不过我明白阿姨的性格,所以这些年买了一些保险,一份等您五十五岁的时候,可以一次性领出五万。还有一份是方雅琪结婚的时候,可以领三万。”
方培生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能恨恨道:“我还要你来给我养老吗?!我当初养你是为了让你给我养老的吗?!”
程泽并不在意他的恼怒,只是继续诚恳道:“我工作没几年,存的钱有限,这两份保险是我暂时能拿出的全部了。以后您什么时候能接受我,接受我爱人了。我再来给您尽孝。”
方培生张了张嘴,最后又气咻咻地闭上了。
“那方叔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程泽说完见他背过身,于是默默关门离开了。
卫黎逛了两圈小区,正要逛第三圈的时候,瞧见程泽下来了。
他立马转向扑过去,细细观察他的神色,问道:“怎么样?”
程泽笑笑:“没事。”
卫黎不信,伸手过去抓住他的手,用力攥在自己手里,加重语气道:“有我呢。”
“嗯。”程泽失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现在总算明白,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哟,程老师这话说得够土豪啊。”卫黎挑眉笑了笑,然后又敛了笑容,侧身而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说了保险的事?”
程泽不由自主地蹭了蹭他的掌心,点着头认真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那是。”卫黎得意,心想老子决定追你那天起就把方家这伙人列为一级警戒目标了好么。
何况,能用钱买断恩情,他再乐意不过——只是他也明白,程泽重情,此举也不过是为他们的未来增加了点可有可无的砝码而已。
不过卫老板此刻看着大宝贝明显失落的表情,故意笑得恶狠狠道:“程老师,你当初买保险写的那欠条可还在呢。”
程泽闻言笑起来,凑过去亲了亲他,轻声道:“我可没钱还你,连工资卡都在你那儿了,我还能跑了不成。”
“亲哪儿呢,有没有点诚意。”卫黎轻哼嘟囔,趁机扣住他的脑袋跟他亲了个嘴,然后心满意足地牵着他的手道,“走,回家。”
然而他们刚坐上车要发动的时候,楼道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程泽同卫黎对视一眼,还是开门下了车。
方培生看着他下车,不由自主地打量着驾驶座。结果不一会儿驾驶座上的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一张年轻帅气的脸,脸的主人吊儿郎当地笑着招呼道:“叔叔好啊,我是程泽他另一半。”
方培生目瞪口呆。
程泽哭笑不得,转头看了他一眼,结果卫老板小孩心性发作,扒着窗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们。
方培生顿时不自在极了,他竭力板平表情,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程泽,语气平平道:“雅琪奶奶种的南瓜,你从小就爱吃,拿回去煮南瓜粥喝。”
程泽接过来:“谢谢方叔。”
方培生不由自主地探头看了他身上的男人一眼,忍不住道:“就是他?”
程泽忍不住跟着他看了一眼,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方培生见状叹了一口气,转开心神道:“现在能坐车了?”
程泽还没回答,就听车里那个男人带着十足的邀功意味道:“那是,别说能坐车,再练个三五个月,泽泽都能开车了。”
“泽泽”这样亲昵的称呼听得方培生眉头一跳。
“行了行了,走吧。”方培生飞快地说,“看得我眼睛疼。”说着他就要转过身。
“方叔。”程泽喊住他,“谢谢你。”然后又忍不住提醒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方雅琪的事,你也别太操心了,她毕竟是成年人了。”
方培生闻言甩了甩手:“我明白,你操心好自己吧。”他又看了眼那辆明显档次很高的车,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程泽,最后摇摇头转身走了。
程泽对他最后的眼神心知肚明,但并不放在心上,而是笑着坐进车里,对笑得得瑟的卫黎道:“走吧,另一半。”
第118章 一一八
我们的家。
一个月后,在安女士指定的黄道吉日——宜乔迁的十月十八号,程泽和卫黎搬了家。
上午九点多,安女士绷着脸走进儿子房间,对恨不得把东西搬空的卫黎冷冰冰道:“这是不打算回来了?”
卫黎拿着冬装的手一僵,讪讪地放下,然后讨好笑道:“这不是想着都带着方便么。”
“方便什么方便?十多分钟的路你都懒得回来了?”
“哪能啊。”卫黎站起身,走过去揽着母亲的肩膀表决心,“安女士厨艺绝佳,我们肯定天天来蹭饭,不嫌弃吧?”
安女士被轻而易举地逗笑,勉强压了压嘴角抱怨道:“真是的,我明明生了个儿子,现在搞得倒像是在嫁女儿了。”
这话正好被走到门口的程泽听见,他笑了笑温声道:“阿姨就当我倒插门吧。”
安女士回头瞪他,嗔道:“你真是近墨者黑,什么时候学会的贫嘴?”
卫黎闻言眉峰一挑,不乐意道:“我怎么就是墨了?你看泽泽现在多开朗,都是我的功劳成么?”
安女士懒得跟他计较,只探头看了看床边放着的几个大箱子——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舍得,然而她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们住过去,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些废话。
“行了,你们赶紧收拾吧,吃好午饭就出发。”
随便吃了顿午饭之后,一行四人开了辆越野车往紫来华府去了。
说是搬家,但其实也就两人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罢了,三个大男人来回搬了两趟就全部搞定。
与此同时安女士已经熟门熟路地给他们整理卧室了。
说实话她给二人铺床的时候,心情很是复杂。
一个多月的时间,让一个传统女性坦然接受儿子与男人的情侣关系,是天方夜谭——即使是安女士,再怎么努力,也还是觉得别扭。
儿媳妇不是一米六多的小姑娘,不是穿着裙子踩着高跟的女性,不是可以相夫教子的妇女。
取而代之的,是一米八多比儿子还高的小伙子,是理个板寸戴个眼镜的男性,是还要儿子煮饭给他吃的男人。
而卫黎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别扭,这混小子一反之前的撒泼打诨、蛮不讲理,愣是在她面前跟程泽处出了一种相敬如宾的距离感。
即使像“泽泽”这样稍显亲昵的口头称呼也是难得才脱口而出。
而是偶尔听到的几次,却让安女士印象深刻。
第一个咬字是往下压的,像是透着主人克制不住的在意,而第二个“泽”字则微微上扬,带着一股子欢欣鼓舞的味道。
让她不由自主想到年轻时候喊卫成东名字的心情。
压抑着雀跃、又忍不住高兴的心情。
不止如此。
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没有亲吻。
甚至在饭桌上的互相夹菜都很少,晚上也避嫌地没有睡在一间房里,早上也没有同步下楼。
可是偏偏——
“妈,葱有么?程泽就喜欢吃炖蛋上的那层葱。”
“程泽你明天值早班还记得么?今儿看一半,明天继续。不准偷偷在办公室看,等我一起。”
“卫黎,你记得去买芦荟胶,被毒蚊子咬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许挠,不然该肿了。”
这样的对话太多,多得她想视而不见都不行。
自然而言流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