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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在中再醒过来的时候,手上的伤已被简单的包扎止血,而当意识占据大脑,他讶异地发现即便所有金属皮拷已经松开,他仍然动弹不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能够使用。
此刻的在中只能勉强转了转眼珠子,认识到自己正侧躺在地面,他不可置信地又试了试,却发现还是无用,这个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只有大脑意识还残存。
“没用的,我给你注射了肌肉松弛剂。”
藤原盛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达到金在中耳朵里。他眨了眨眼,像个不能动弹的娃娃,任由藤原盛将他平抱起,放入一个玻璃箱子里。
“如果郑允浩还不算太蠢,应该能找来了。”藤原盛隔着玻璃箱,嘴角是深藏的笑意。“你不是要以死报复他吗?那我帮你个忙,让你看看他的狂妄会把他自己拽向什么深渊。如果这次,他能幸运不死,那就让他一辈子活在亲手葬送你的悔恨中也好。你更喜欢哪种结局呢?”
在金在中的注视下,藤原盛点了点自己的心脏部位,又指了指天花板。在在中视线可及的地方,一个小巧的机器进入眼帘,它紧黏在顶上,闪了闪红光。
“但无论郑允浩会是哪种结局,你跟我……呵呵哈哈哈……”藤原盛发出狷狂的笑声,而在这片笑声中,金在中呆呆怔住,他无法将任何情绪靠表情体现出来,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的声音,强健有力地撞击着胸膛,诉说着它最后的生命。
“外面可真茂盛,明年春天就又开花了。”藤原盛忽而止住笑声,出神地望着窗外那密密的松月樱林,声音不失温和。“你想必是没见过那番景象的,急速的绽放与陨落,最后化为灵魂的归处。你的血液会溶进这片土壤,溶进一枝一叶一瓣之中,说是绝唱也不为过。”
“我们有许多怎么聊也聊不完的话题,那日之后,我们便都驻足在这里,肉体的死亡又算什么?”
藤原盛仿佛一个垂死的老人,在临终前喃喃自语,时而露出返照的兴奋神情,扭曲了面庞。忽然,屋外传来阵阵纷杂的脚步声,藤原盛抬眼望向门口,缓缓站起身。
“来了。”
他只轻吐出两个字来,然后低头深深看了金在中一眼。
门是被猛烈地撞击踢开的,而郑允浩随后满身的戾气冲了进来。他握着枪柄的手在看到屋内这一幕时瞬间颤抖起来。
只一眼便可看见,金在中躺在那透明的棺材里,动也没有动。
“你对他做了什么?”
咬着牙问出话来,郑允浩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在了手里的枪上,而那黑洞洞的枪口已然对准了藤原盛胸膛。在他无法看清的地方,金在中眼眶湿润起来。
藤原盛云淡风轻地牵出一抹笑容,丝毫没有在意郑允浩的怒意。他摇摇头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一切都交给你选择。相信我,你不会想杀我的。”
“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郑允浩高声吼着,手枪上膛的声音彻响在空气中。他浑身都因太过用劲而颤抖着,那双眼睛像是要冒出火来。对于金在中可能已经尸陈在此的认知让郑允浩情绪顿时无法自控。还没好好补偿过什么,而今后也再也不能了。
杀死这一切,剥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自己枪口之下。
“不要!郑允浩!”
随后赶来的众人中,金俊秀远远嘶喊着。
郑允浩死命要紧牙关,摇了摇头,驱散模糊了的视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枪响的那刻,金在中眼角终于滑出一行泪来,没入发迹之中。
还是为他哭了。
砰砰砰三声,藤原盛像个筛子般抖了抖,血液顿时顺着身上的窟窿往外流窜,几乎每一枪都是致命的。穿过心脏的那颗子弹甚至直直穿透在后面墙上。
藤原盛啪地跪倒,斜着眼无力地看了看金在中,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大大扬起嘴角。
接着只听到滴地一声长音,飞快跳动的红色数字映入金在中瞳孔里。
“糟了!”
后头的朴有天灵敏地动了动耳朵,反应极快地跃了起来,冲上前要将郑允浩拉走。而后者死命地与他反方向使着力要冲进房间去。
“没用了!来不……”
朴有天的后话没入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之中,千钧之刻,伏一像猎豹般将两人扑到在地。
整个房间顿时燃起汹汹火海,狂傲的火舌卷吞进一切,且迅速蔓延到四周簇围着的松月樱林上,一发不可收拾。
三人离门口近,火势还算小,最先恢复意识的伏一,搭起朴有天手臂就往外拖,刚将人放到安全的地方并折返回去,就见到郑允浩的人影踉跄地消失在了火光里。任伏一在后头怎样高声呼喊,依然义无返顾地朝里头冲进去。
耳膜似乎在那爆炸声中撕裂,郑允浩一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的所有景象在尚未完全清醒的脑海里都像慢动作一样,只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流烧得皮肤刺痛。他满脑子都塞着金在中的音容相貌,而这一切就都这般葬送在了火海里。泪水与烟熏遮盖住了他昏沉的双眸,在看到满地碎玻璃渣与其中浑身是血的人之后,郑允浩再也无法维持站着的身形,他啪地瘫跪在地上,战栗着将冰凉的人抱到怀里。
“在中……在中……在中……”
这破碎的身躯,四处的虐痕伤口与血迹让郑允浩抬着手不忍抚摸下去。
天花板在不停往下稀落尖利的碎片,噼里啪啦的灼烧声音郑允浩统统听不见,他只细细看着怀里人的眉眼,无措地哽咽住然后开始失声嚎啕起来。
这烈火再怎样也温暖不了一具冰凉的身躯,郑允浩想将金在中给抱起来,却动不了两步就双双摔倒,天花板掉落的巨大砖块粉碎在两人脚边。飞出的火苗时不时划伤皮肤,而窒息感也越发浓重了。
郑允浩将唇死死贴在金在中额头上,那颤抖的嘴唇一遍遍呢喃着金在中的名字,然后吞进自己咸涩的泪水。浓烟越来越大,早已挡住出口的视线,郑允浩换个姿势蜷缩起来,将金在中护在身下。
欠你的所有,我知道用死亡也是还不清的。可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要将你好好地护住?
对于没有未来的人来说,痛悔其实毫无意义,因为它并不是为了过去而存在的。可我们往往知之甚少,理解甚晚。
这把火烧光了半个松月樱园,但还好因为阴雨天且非花季,并未有其他人员伤残涉入这件事当中。
在经过高压氧舱里紧张的抢救后,郑允浩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他眼神呆滞,也听不进去话,朴有天等人只当他是中毒的后遗症,但一连几天都对外界无甚反应,加上半月板受硬物重击骨折,郑允浩整个人就像仍未苏醒般躺在床上。
“你这样不死不活的算什么,就不想知道金在中怎么样了?”
躲避和救助都挺及时,因此朴有天只受了轻微的脑震荡,在自己身体都恢复后,有天再也忍不下去郑允浩那个状态了。
郑允浩眼神浮动了一阵,缓缓摇了摇头。
“逃避现实有用吗?就算他还活着……你们两也是死局。”朴有天看到郑允浩默默闭上眼睛,这个答案谁都心知肚明。
“他死了……让我背了一身的罪孽他就这样死了……”郑允浩的声音沙哑而仓惶。“我想他活着就好,就算恨我到死……或者离开我去任何地方……活着就好可他……”
朴有天叹了口气,他悄声退出,拉上门,任这个压抑了几天苦涩的男人将情绪一点点宣泄出来。
几天过后便是下葬的日子,郑允浩没去,全权交给了朴有天打理,只是将地点定在了在中爷爷所在墓园旁边的地方。
没日没夜的暴雨天气在这几天也不例外,连绵不断。金在中走得孤独,而留给郑允浩的也是无尽的空无。他觉得胸腔被挖去很大一块,就那么跟着金在中一起埋到了土里。
后来郑允浩几乎花大部分时间都在腿健恢复上,一遍又一遍用疼痛铭记自己的存在。住院期间,言可珈来过几次,说实话,她也被郑允浩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整个人变化太大,不单是外貌,还有待人待物的眼神,不管是谁要从悲伤中拉他一把,他都是拒绝的。封闭得紧紧的,像生怕有人闯破他围起来的世界。
退婚的事是言可珈自己提出来的,对于当初跟金在中说过的那些话与观念她开始底气不足,她从不知道,一个人能一夜之间垮成这样,根本不是一时迷情能做到的事。她竟然,从一开始便理解错了郑允浩,而这样一个男人必定不会再属于谁了。
郑允浩送给她的,是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