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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藤原盛一怔。他明白,这一次的赌圈,开的不是一般的大。
19:50
伏一枕着吧台,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把昏暗的酒吧扫了一圈。鼻子里吸进二手烟的感觉让他更为烦躁,二两多的白酒已然下肚。
这乌烟瘴气的地下酒吧,不到七点竟涌来了大批人马,认识的称兄道弟打声招呼,不认识的摩擦不断你推我搡。而伏一的任务,正是要保证今天晚上这场子的相对和谐,至少在茗缘会结束之前不能弄得头破血流。
今天晚上,没有艳歌艳舞,也没有复仇闹场子的,不管有嘛过节,都搁一边放着,不然他伏大爷给你吃弹子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些放狠的话先前伏一就都撂下了,大家为了利益而来,倒还相安无事。现在一个个横七竖八地坐着、卧着,百来双眼睛就盯着墙上挂着的电视。而里面,正在直播茗缘会的现场。
七点半开始,第一场比试已经结束了,以玉露坊的胜出而告终。
首试金俊秀要求比的是斗茶,分为炙茶、碾茶、罗茶、侯汤、誴盏和点茶六个步骤,环环相扣,是最综合的比试,尤其是最后一步,靠茶筅击拂茶汤,使之发泡,越是细腻多泡,发白持久,越是胜出。整个过程水温、茶具、手劲均不可忽视,所以比拼的不仅是茶道师技巧与经验,还有两家的名器,银瓶金梗,建窑兔毫茶盏;以及各自精贵的饼茶龙团,每个细节都是下了功夫的。
金俊秀本就是劲敌不消说,更甚的是,金在中第一局明显心神不定不在状态。
他本就被一番绯闻轰炸和如此多人的视线弄得如惊弓之鸟,结果进厅没有多久就看到郑允浩与一位美女相聊甚欢,亲密有加,郑允浩明明看向金在中这边了,却只是点点头并未过去。而金在中明知道有些觥筹交错都是不得已的客套,但就是介意着那搂着别人腰的手。
众人正都等着贡院这边出什么题时,一位侍者端着托盘进了茗战圈,他将其上的一杯水拿下,搁在金在中这边说道:“这是郑允浩先生托我递给您压惊的清水,他说让您不要紧张,安心就好。”
金在中闻言回头,寻觅的眼神刚好对上坐在高台上的郑允浩。为避嫌,茗战圈是禁止两方的人进去的,所以无论是郑允浩也好,藤原盛也罢,只得坐在圈外观看。倒是侍者可以进出。
接到允浩投过来的肯定眼神,金在中像吃了颗定心丸,浮浮荡荡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了。他礼貌的接过水,却鼻尖地闻到其中散发的柠檬味儿,他对柠檬过敏这件事郑允浩是知道的,侍者也说的清水,这就恐怕是拿错了。金在中只得是将其搁在一边,但对于稳定下来了的在中来说,喝不喝水已经是无所谓了。
金俊秀出神的盯着那杯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抬起头,看向离郑允浩不远的藤原盛,两人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此刻,金俊秀心里是万分纠结,摇摆不定。他记起藤原盛最后给他说的话。
“输掉。”
20:00
金在中提出的第二局,着实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分茶,而且要比速度和精美程度。
整个美洲会二层的雪茄室听到金在中吐出这话后顿时嘘声一片,其中几个懂行情的人已经讲开了,说金在中这是自己搬石头砸脚。
分茶,就是在点茶后形成的茶汤花之上做出瑰丽的图案,别说这技术古老而失传得厉害,就是按两人都熟练来说,金在中也吃亏在前。因为金俊秀完全可以在他已然完美的茶汤泡沫上直接点画,而金在中上一局底子未打好,这下定是要重来的,这岂不是在速度上就吃了亏?
朴有天盯着这一帮品头论足的人摇了摇头,他悠然自得地从保湿盒中抽出一根Cohiba,另一手银晃晃闪动,咔嚓一声剪掉雪茄帽。有天噙着笑容,不紧不慢地看着雪茄尾部加热得焦黑发亮,然后轻轻啜吸着,不一会儿就被那烟雾包围,独特的香醇味道弥漫。
离开美国以后,好久没抽了,久违的感觉让朴有天仿佛身子都随着那烟雾飘起来。他看了眼手机上伏一刚发过来的短信,不禁笑意加浓。
“你他娘的在那边喝拉斐抽雪茄,老子在这里吞二锅头吸二手烟。几年没干杀人的合法勾当了,手正痒着。你就小心完了事儿老子一子弹崩死你。”
朴有天明白,要不是他伏大爷最近缺钱花,不会三两下就应朴有天这要求,在外围开局,还诱进藤原盛这个大玩家。
作为一个聪明的庄家,赌局的输赢方,甚至输赢的概率都不是他关心的,伏一只用靠精明的头脑算准赔率加上对冲来确认自己能旱涝保收。可这回赌局圈进来的,无论哪条道上都不是好惹的人物,所以对于坐庄的伏一来说,之后极容易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赚钱必然有风险,所以伏一在接到朴有天电话后,考虑了个把小时,还是同意了。后来郑允浩要求将玉露坊的赔率放了心的往上升时,伏一还是犹豫了的,最终拗不过朴有天笃定地告诉他,贡院这场比试必输无疑,到时候,一帮民众砸在贡院上的钱统统打水漂,统统会入了庄家,以及郑允浩的帐。
要知道,平均下来每一笔下注的资金,都是百千万的赌。
于是伏一现在靠着吧台,眯着眼睛好好盯着电视,看这个必输无疑是怎么出来的。他某个瞬间觉得,台上这两茶道师挺可怜的,分明是尽心尽力,却无意中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第二道比试已经开始,金俊秀是拿着茶筅在黑金茶盏中以‘搅’的方式来分画那些泡沫,灵巧的动作真有几分相翻蟹眼花的意味,而金在中那边才刚刚将茶膏调出理想的程度,顾渚紫笋特有的紫汤白沫别样稠腻柔滑,俊秀只瞧了一眼,便意识到面前的人技艺的确在自己之上。
他又想起昨天的会面,想起义父露出的那执着接近病态的表情,想起之后藤原盛感叹金在中是天生的茶人。没错,有些天资,是其他人再努力也达不到的韵味。一时间俊秀脑袋一阵混乱,他勉强自己冷下心来,手中动作却是慢了。
自己这边即将出成品,忽的俊秀却听到一阵注水的声音,他诧异地抬头一望,却见金在中并未用他同样的方法,反而是直接提壶注汤花。这一沸水打入的手法,是靠提壶的高低位置,水注的大小轻重,快速打出图案。
难怪……金在中是靠这个来抢时间的。
而这手法,金俊秀自知就算学个几年,也并未敢保证掌握神通。金俊秀在心里显然已知晓胜败。
两人几乎是同时完成的。
这第二场比试太具观赏性,惹得众人都屏息而望,当看到俊秀茶盏里的一副‘龙凤呈祥’的图画之后均发出赞叹,而当看到金在中面前,仅凭水珠与泡沫的融合便简单绘出行书八个字‘黄泥小灶,白雨幽窗’之后,都沉默了。
几秒钟后,郑允浩带头的三声鼓掌引发了所有人热烈的掌声与高呼。
这两场比试过后便是短暂的休息时间,金在中刚想将一旁的柠檬水端起来还回去,就见着金俊秀搭上了他的手。
“这杯水……让我喝吧。”
俊秀那又低又轻的声音令金在中感到有几分不忍,他忙将水杯推过去,点点头。在中只以为俊秀是因输了第二场而负担重,犹豫了一下,带着安慰的语调说道:“我毕竟长你这么多岁。想我十八岁的时候,决计没有你出彩。”
俊秀喝茶的手顿了顿,一阵心烦。他心里头清楚金在中十八岁的时候名声有多响,所以只当他那番话是顿不怀好意的揶揄,所以并未搭话。
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俊秀余光捕捉到藤原盛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俊秀并不知道郑允浩送来的这杯水有什么问题,他只是按照藤原盛的猜疑心思,注意提防着郑允浩可能有的小动作。
“输、掉。”藤原盛这凿地有声的两个字一直萦绕在俊秀心头,成为此刻最大的矛盾来源。金俊秀,有自己的坚持。他不愿弄虚作假来完成谁不可告人的利益,而那些繁杂虚假的关系跟他又有何干?尤其是在面对金在中这样的对手时,俊秀不愿成为一个不能自已的棋子,而破坏彼此间切磋的纯粹。
即便,那个命令自己的人是藤原盛,是义父。
金俊秀头一次被一种独立存在的感觉所包围,这种别样的认知在不断膨胀。不再是谁的附庸,不再是谁的影子,而是作为金俊秀这个个体,在面对金在中时,他想赢。
平局的局面大大增加了这场比赛的趣味与悬念,一切都要看最后的赛香。看那茶道师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