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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碧珍。
安岩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手指颤抖着想去碰触那张熟悉的脸,在快要接触到脸颊时却害怕一般缩了回来。他害怕碰到那张脸,那样惨白的、失去血色的、冰冷而僵硬的脸,根本不像是记忆中那个生他养他的母亲……
面前躺在冰柜里的女子,明明是他最亲、最熟悉的人,是他最喜欢、也最敬重的妈妈,明明昨晚睡觉之前还在跟她发短信聊天,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她的最后一条短信……
而此刻,她却突然失去了生命,被冰冻在这个太平间里。
看着这个熟悉的女人冰冷僵硬的尸体,安岩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冰冷的手用力拧住了一样,一阵一阵的痉挛让他几乎要无法呼吸。
对着冰柜里失去生命的女子,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甚至连“妈妈”这个词都叫不出口。
安洛走上前去,低声说:“安岩,别看了。”
“哥。”安岩突然回头紧紧抱住了安洛,身体微微发抖,眼泪也一直流个不停,“她昨天晚上还在跟我发短信……怎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爸妈都死了吗?哥,我是不是在做梦?”
安洛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这种意外,也是我们没法料到的。别难过了。”
安岩没说话,只是把脸深深埋进安洛的胸口,安洛胸前的衣服很快就被眼泪浸湿了。
直到下午的时候,兄弟几个才从医院里离开,回到了安家。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刚到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安洛打开门,就见徐少谦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一见安洛就焦急地问道:“安洛,到底出什么事了?安岩呢?”
“……”安洛沉默片刻,才表情平静地说,“徐少谦,这是我们安家的家务事,你最好不要过问。安岩跟安泽正在商量事情,你先回去吧。”
徐少谦皱眉道:“安洛,你在说什么?”
安洛脸色僵硬地说:“总之,安家现在不欢迎你,请你先离开。”
门在眼前用力地关上,徐少谦愣了一下,心底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安洛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今天他会突然对自己表现出明显的敌意?甚至直接对自己下了逐客令?
这种敌意的缘由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他被绑架的事跟徐家有关?
徐少谦微微皱了皱眉,转身开着车往徐家赶去。
安岩呆坐在沙发上,眼眶红红的,显然还没有方法坦然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安泽沉默片刻,才冷静地说:“这件事情我们必须瞒着爷爷。爷爷的心脏不好,正在疗养院调理身体,如果被这样的事刺激,我怕爷爷也会熬不过去。”
安岩回过神来,手指僵硬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抬头看着安泽说:“那就跟爷爷说,是外公生病了,爸妈一起去巴黎看他,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安泽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安岩沉默了一下,小声问道:“爸妈的葬礼该怎么办?”
安泽想了想说:“既然要瞒着爷爷,爸妈的葬礼就尽量简单一点。我们兄弟几个,还有舅舅和表哥他们,一起去墓前祭拜一下。时间就选在……三天后的周末吧 ,你看呢?”
安岩顿了顿,“好。”
安洛走进屋里,看了安泽一眼,问道:“葬礼的事商量好了吗?”
安泽说:“时间暂时定在三天后的周末,我会联系舅舅他们,让他们尽快从巴黎赶回来。”
安洛点了点头,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安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哥,你被绑架之后发生了什么,你真的完全不记得了吗?”
安洛回头看向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安岩有些不安地说:“前几天,我无意中听到爸妈在吵架,妈妈提到你被绑架的事,还说什么‘是不是要等安家的人死光了’这样的话,爸爸又说……三爷已经回来了。”安岩顿了顿,“三爷是什么人?哥,你听说过吗?”
“……”安洛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安岩看着哥哥,认真地道:“我总觉得,爸妈突然去世好像没那么简单,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被绑架,是不是也跟那个什么‘三爷’有关系?”
安洛低声说:“这件事交给警方去查就好,你这样瞎猜并没有意义。”
“可是……”
“我被绑架的事,现在还没有查到证据,等警方调查清楚,自然会跟我们说的。” 安洛脸色平静地打断了他,“你别多想,先吃午饭吧,我去叫外卖。”
见哥哥明显不想多说,安岩这才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当晚,安岩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却怎么也睡不着觉。他总是想起之前看见父母争吵的那一幕画面,心底奇怪的不安渐渐扩大,如同笼罩在头顶的乌云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三爷到底是什么人?跟哥哥被绑架,还有父母出事……有关吗?
想起前几天离开家的那个早晨,周碧珍轻轻抱了抱他,微笑着说:“再见,儿子”的画面,安岩就忍不住一阵难受。没想到,他再也没有再见到她的机会了。
手机里还留着周碧珍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这么大的人了,整天就想着玩,将来生个儿子,性格可千万别再像你。”
那条短信,安岩并没有回复,却再也没有了回复的机会。
温柔慈爱的爸爸,个性强势却嘴硬心软的妈妈,他最爱的、最珍惜的家人,突然间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安岩甚至希望,这不过是一场很长的噩梦。
手机里跟妈妈的短信记录并不多,对话模式的短信一条一条翻下来,安岩的眼眶忍不住一阵酸涩。以前他们还在的时候,自己每天都忙着到处拍戏、宣传,给他们的电话和短信少得可怜,如今想要好好的跟父母说说话,却已经不可能了。
以前一直在想,总有一天,要拿下到最佳男主角的奖杯,捧到爸妈的面前,让他们也为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骄傲一回。可如今,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永远都看不到了……
安岩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就连手机屏幕里最后一条短信的字都有些看不清楚。就在这时,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短信,熟悉的头像,来自徐少谦。
“方便接电话吗?”徐少谦发来简短的询问。
安岩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把电话回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一声就马上接通,耳边传来徐少谦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安岩,你现在在家吗?”
安岩轻声道:“嗯……怎么了?”
“我在你楼下。你出来吧,我们聊聊。”
安岩愣了愣,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看,楼下的不远处,果然停着一辆熟悉的银色奥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靠在车旁,仰起头看着自己卧室的方向,暖黄色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夜风吹起他衬衫的衣摆,甚至连他的头发都吹乱了……
安岩心情复杂地挂掉电话,转身换鞋出门。
走到徐少谦面前,安岩垂着头低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在江州吗?”
徐少谦低声说:“我放心不下你,请假赶过来了。”
“……”安岩强忍着心底的酸涩,故作平静地说:“我没事,我……我过几天就回剧组,你先回去吧,不然,高导他们会有意见……”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徐少谦紧紧拥进了怀里。
安岩怔了怔,就听这男人在耳边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柔声说道:“安岩,你父母的事我都知道了。难过的话就好好哭一场,别忍着。”
“……”安岩的眼眶又一次红了起来。
徐少谦大概在这里等了很久,身上带着属于夜风的凉意。
可安岩却觉得,这是对他来说最温暖的拥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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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谦又一次在关键的时刻,来到了他的身边。
每次都是这样,在他最难受的时候,徐少谦总会及时出现在身边,给他一个拥抱、一点鼓励或者是一点安慰。他就像是一个最贴心的朋友,更像是一个最知心的爱人,这么多年,始终不离不弃。
哪怕他曾经用极其恶劣的言辞赶走了他,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刻,他还是没有离开,反而因为不放心,而专程请假过来看他。
安岩的心底一阵感动,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问题,立即用力地伸手抱紧了徐少谦,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抱住他,把脸深深埋在他怀里。
闻到这个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安岩空落的心底这才充实了一些。
安岩今天显然在医院哭过一场,眼睛几乎都肿了,声音也沙哑得可怜。
徐少谦当然知道安郁冬和周碧珍对安岩的重要性,这两人同时车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