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何,淡淡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景灏天?”
四双微嘲地笑了笑,从来少爷心里喜欢这个人的,他便也跟着喜欢。只是从前没想过,少爷会在这人身上栽这样大的跟头,前几天看到的那一幕,叫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云初哥,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跟少爷的事。我今天来,也不是来问责你什么。你跟少爷在一起,大多时候我都是在旁边看着,少爷待你怎么样我自认比谁都清楚,我也看得出来你分明也是爱极了少爷。我只想问问你,这些日子来你过得痛快吗?”
眼前的徐云初看起来比先前更瘦了一些,脸上仍是那样无懈可击的清淡,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在四双眼中,分明见过他跟景灏天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灵俏生动的模样,他知道这个人内在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寡绝。
云初并没回答他的话,只是问,“景灏天,他过得好不好?”
“好?怎么能好?”四双冷冷哼了一声,半笑半嘲,“少爷他再强悍,也是个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么玩他,迟早会玩死他的。从前那次你走了之后,少爷从英国回来上海,夜夜买醉,把个身体都差点弄垮了。这一次你们闹腾成这样,少爷比以前冷静了很多。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头的苦比那时还多,只是他再也不肯发泄了。我宁愿他天天打人骂人,也不想看着他闷在心里一个人挨!云初哥,四双求你了,你去见他一面,跟他把话说清楚。否则,你让少爷他这一生怎么过!”
默然听着四双说话,想象景灏天收敛了脾气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模样,云初紧紧拽了手里的帕子,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半晌,才喘息似地淡淡道,“该说的,那天都说清楚了。你放心吧,过一阵子,他总会好起来的。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他从前没经历过,才看着比别人难过罢了。”
四双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他认识的徐云初。他知道少爷所以喜欢徐云初,是因为他心思纯良,却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明知道少爷都痛得那样了,居然狠心说这种话,连半分不舍都没有。突然满心满脑的愤怒,为少爷感到不值。所谓人心难测,莫不就是眼前的这一种!
冷冷地嘲讽道:“他在你身上就经历了两次。从前那一次,两年了一天也没好过!你若是真不喜欢他,又何必来撩拨他!如今你与他处了一年,什么甜头都给了,又突然收回去。少爷他爱你爱得像上烟瘾似的,你以为真能好得了吗!”
云初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瞬,只是转身面对亭外的雨幕,背影铿然冷硬,话语更是清冷如冰。“至少他成熟了,知道发脾气没用。那样也是进步。至于其他的,我给不了。他也知道强求没用。”
“你错了!少爷不是知道强求没用,他只是不想你为难,想你能开心地过日子!”猛然拔高的声音,四双一拳砸在亭子的柱身上,“云初哥,你突然转变态度,一定不会是没理由的!是不是日本人强迫你?”
“没有。我自愿的。”云初转身把帕子递还给四双,转身走入雨中。“回去好好侍候景灏天,我这边,你不要费心了。”
修长的身量隐在夜雨中,很快就拐弯走进校门去了。一直穿过宿舍区的长廊,才突然踉跄了一下,无力地靠着紫藤架滑坐在长廊的条凳上。颤抖的手用力捣住心口,云初呼吸困难地张嘴大口大口喘息,嘴角断断续续又咳出几缕血沫来。却只是反复用手背去抹着,极力克制即将崩溃的情绪。
满脸的雨水泪水血水,最终混作狼狈一片。手指扣紧湿透的衣衫,将额头抵在紫藤上,无声地失态地痛哭。
*******************************************************************************
原本月底到的景牧生提前到了上海,华翎跟着一起过来了。这两年洋行在华翎手里越做越大,交易的范围也做得更广了,华翎原本家族里就有生意在上海,现在来往更是频繁。
金坚定了饭店,带着金嘉爻跟景牧生一家吃饭。席间两人又说起从前帮景灏天和金嘉爻订婚的想法,景牧生开玩笑说两人处了这么几年,也算是彼此了解,若双方还有意愿,不如真把事情定下来。金坚遵从以前跟女儿的约定,说是尊重年轻人意见,便当面问了金嘉爻。
料想金嘉爻定会找理由推脱,却不想这一次她竟然只是精巧一笑,反而转头问景灏天的意思。
景灏天自然猜到两家人吃饭,绕来绕去也绕不过这个问题。从前心里自然有一箩筐的借口和说辞,景牧生脸色微变已经等他话语出口,哪知景灏天不过沉默了一会,却说,“慢慢来吧。”
言下之意,倒是这事情竟然有蹊跷有眉目了。金嘉爻似乎也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明媚的眼眸子凝了他一眼,也是什么都没说,面上只了然默契地一笑。
这回倒是让两位老爷子目瞪口呆了。
吃完饭景灏天带景牧生和华翎回公馆。等到了景灏天房里,华翎甩手把西装扔在床上,整个人躺了上去,“灏天,你没事吧?早几个月前还带着徐云初回来过年的,怎么一眨眼竟跟金小姐暗度陈仓了?那你徐云初怎么办?”
景灏天走到玻璃柜拿出一瓶洋酒,倒了一杯递给华翎,“嘉爻年纪不小了,成天跟我混在一起,外边早当她是我的人了。我对她尽点责任也无所谓。”
华翎听着这话,尽是冷静淡然,却不像是从前景灏天的性子。不禁微微皱眉,“灏天,你别傻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徐云初怎么了,但我知道你对他是认真的。既然这样,断不该去对金小姐尽什么责任。否则,往后你后悔了,那你要金小姐怎么办,要徐云初怎么办,最重要的,你自己要怎么办!”
景灏天默然喝干了杯中酒,微嘲地靠着床栏杆,“自从我遇见徐云初,心里就剩了他一个念想。现在他不在,我就再也没法为自己活了。我的东西若对别人还有用,尽可以双手送出,包括我的人生。”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并不是无可救药的颓废,却给人行将就木的感觉。华翎默然无语,直愣愣看着他,沉沉叹了口气。
*******************************************************************************
圣约翰的赛马会在跑马场进行,初夏的天气里满校园都是青春洋溢的学生,让人觉得特别有活力。既然赛马,自然就会有赌注,校方很懂得如何运用社会关系来获取收入。
金嘉爻一早就坐车到了,跟政府的人一起进去,在跑马场外头的自助餐会上跟所有认得的人脉碰碰头。
景灏天来的时候不是独身一人,还带了个穿长衫的男孩子。短发修剪得很清爽,面容很是姣美姝色。金嘉爻暗暗皱眉,景灏天这是什么脾性,哪里弄来的这妖孽似的孩子。他这是大刺刺把自己恶劣喜好公诸于世,也不怕人嚼舌根。
赛马还没开始,学校的老师们也都在餐会上,跟着校长过来一个一个打招呼。
水笙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什么都觉得新奇,两手套在景灏天臂弯里,这个那个地小声嚷着要尝。景灏天倒是耐心得很,一样一样陪着他试,看上去开心满足得很。
沈教务长看云初脸色不太好,便关照他跟着学生会的几个同学吃点东西,不必过去打招呼了。云初点了点头,教鹤行风拖着去桌边拿东西吃。
才一转身,听身后一个娇软的声音说道,“灏天,这个蛋糕真好吃。”
背脊本能地一僵。下意识就要避开,却被鹤行风拉了一把,身子晃了一下正好跟两人面对面撞见。景灏天臂弯里抄着的男孩正将一小块慕斯蛋糕塞到他嘴里,看景灏天嘴角沾了些奶油,笑得眉眼都弯了,伸手指就去他唇上抹了下来,随意地含在自己嘴里。
景灏天看到云初,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嘴角略略勾了一勾。仿佛不过认得却不熟的人。
晴朗的天空突然像是风云骤变,在云初的眼中,失了色彩。有些尴尬地站在他面前,心猛烈跳动,双脚却像钉在了地上,一步也走不了。生怕一动就会整个人瘫倒下去。
鹤行风却是认出景灏天来了,拉着云初迎上去跟景灏天握手,“这位不是盛世的大老板景灏天先生吗?幸会幸会!”
景灏天也不避讳水笙还在,脸上淡淡笑着,跟鹤行风敷衍了几句。水笙看到云初直愣愣盯着景灏天,只觉得那人单薄修瘦的样子很眼熟似的,嘴巴便不由嘟了嘟,指着云初对景灏天说:“灏天,他的长相好干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