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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佳佳不仅自身思维缜密,诡计多端,人脉广且杂,而且还有个大靠山。毕竟也是大家族出来的人,巾帼丝毫不让须眉,手段和心狠程度一点都不逊色她几个兄弟。肖伦若要在肖家夺得大权,最大的敌人,恐怕竟然是她。因为是女人,更有男人没有的优势。
容安竹想起她的那个靠山,眉头皱得都快痛起来。却没有容他多想,他被运上了车,随後根据车的颠簸程度,知道自己大概出了城。
最後被抬下车,麻袋被解开了,缓了一阵,麻木的腿才能站稳。
清冷的空气,周围显得寂静的环境,大概是不知哪里的荒郊野外。
後脑勺被金属物抵着,然後耳塞被取了下来。
「说点遗言吧,会帮你带到的。」一个嘶哑的男声说道,同时有人撕掉了他嘴上的胶带。
「一定要杀我?」容安竹的声音也显得有点哑,「没有商量余地了吗?」
「没有。」男人回答。
「一开始便是要撕票?」容安竹又问。
「对,只不过之前在等老板发话。」男人回答。
「那麽你看,就还是有商量余地的。」容安竹稳了稳自己的呼吸。
没有任何回答,只能听见几个人轻微的呼吸声,似乎都不屑於回答他这一句话。
容安竹顿了顿,开口询问:「允许我继续说话吗?」
身後的男人轻笑出声:「当然,不是都说让你交代遗言吗?」
容安竹轻轻吞咽喉结:「我不想死,你现在手里有一个不想死的人,你的筹码很大。」
仍旧没有人响应。
「你想要什麽,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想办法,只要能换我这条命。」
男人轻笑一声。
「或者,你不想要什麽,我能做到的,我可以帮你摆脱。」容安竹继续道,他被绑住的手在轻轻颤抖,但是竭力保持声音的平稳,「我的退路都被你,被你们堵死了,我的身体因为药物还很虚弱,所以即使我会一点防身术,也没什麽办法;你们一共有三个人,或者四个,我真的逃不掉。但是我不想死,还有人等着我回去。」
「既然如此,何必当初?」男人总算开口回应了一句。
「当初我不知会有这後果,人总是犯了错才知道後怕。」容安竹答,「我没有很多钱,但是我可以全部都给你;我也没有多大的权,但是也有力所能及之处。情或义,我欠你的这条命,我一定还。」
「你其实知道说服不了我的吧?」男人又笑着说。
「我知道,因为你心中有你的打算。」容安竹答,「所以我才想试试说服你。就比如,你现在还在等什麽?」
男人沈默了一会儿,然後又笑起来:「总觉得好像要再等一会儿似的。」
男人拉了保险,容安竹听着声音,却又不见男人动作。
真是要命的折磨啊,容安竹无奈地想着。
「等一会儿总归是不会错的。」容安竹努力不让自己的心跳声大得让别人听见,但或许别人早已听见。
「比如说,你老板会打电话问你情况,或者你要汇报;你可以根据他的语气和问话来确定他有没有改变心意,是不是仍然想要我死。如果是,你扣扳机也不迟,如果不是,那对我们都有好处,比如我的命,和我的承诺。有些事情,等一等会有转机,不等的话,就什麽都成了定局。如果你有时间,不是那麽忙,不如等一等?并没有坏处的。」
「一个小时?」男人叹了口气,因为自己好像是被说服了,保险又拉上了。
「也可能只是下一刻。」容安竹眼前仍是黑暗,却悄悄地深呼吸一口气。
有风吹过来,并不小。可能是斜坡,也可能是悬崖,是先中弹再滚下去,还是先自觉一点跳下去?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持枪的男人坐在车头上,百无聊赖,他本来是在等一个结果,但是却突然没有了耐心,他再度拿起枪来打开保险:「你说我是先打电话再开枪,还是先开枪再打电话。因为我不是很喜欢你。」
这不是一个问句,他已经准备要扣扳机。
一滴水滴从容安竹绑着眼睛的黑布上滑落。
肖伦会伤心死的。
电话铃响起,男人接了。然後他说,「晚了。」
肖佳佳的脸色煞白,肖伦看见了,心跳刹那间停止跳动。
「开玩笑的。」男人又说。
肖佳佳破口大骂。
「大嫂,是你下命令要动手的。」男人说,似乎很无奈,手上的枪口点了点容安竹的後脑勺。
「行行行,没问题,这就放。」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叫了两个人来,拿着刀割开了容安竹腿上的绳子,然後是手上的。
容安竹没有动,因为男人的枪始终放在自己後脑勺。
男人挂了电话,在容安竹身後笑着说:「回头我给你一个银行账号。」
容安竹没有回头:「我以为你要三个锦囊,锦囊比钱值钱。」
男人开始退後:「那就三个锦囊……对,不要回头,也不要动。」
要上车前,男人突然好奇地问:「你刚才要死的时候,心里在想什麽?」
「跳下去会不会摔断腿。」
「不一定,也可能会穿越!」一个更年轻的声音突然乱入。
男人白了一眼那个小弟,抓人上车。
直到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完全消失掉,容安竹才缓缓地取下眼上的黑布。一时不能适应光线,他又眯了眯眼,疲倦地叹了口气。
根据於颢毅拦截到的信息,很快便定位了容安竹的方位,至少是绑架犯挂电话之前的方位。是通往N市的高速路旁的不知名山里。
听肖佳佳打电话的语气,好像绑架犯只是放了人,但是并没有好心地把容安竹带回城。肖伦不去计较了,他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尽失。
带着杨习和於颢毅出门的时候,他只是回头,深深地盯了一眼肖佳佳:「你知道的,我们之间的较量,正式开始了。」
肖佳佳冷冷一笑:「早就开始了,只是你不曾注意而已。在你们男人的世界,何曾把女人放在眼里过?」
「为何对容安竹出手?」肖伦问。
「因为他是你的另一半。」肖佳佳说,「有他在,你的能力何止加了一倍。我要赢这场较量,他是一个大威胁。於你,爷爷会保着你,於他,爷爷的态度尚不明确。」
肖伦没有再多说什麽,扭头出了门。
车是杨习开的,於颢毅在完成他的任务後便闪了人。
肖伦觉得自己的心跳自刚才停止後就没有再跳过,直到两个小时後看见了坐在路边等待的那个人。
杨习本来已经做好当背景的觉悟,即使两位老板如何激情难耐到露天野战也要做到视而不见,但却没有预料中的热火朝天。
肖伦只是过去拉起了容安竹,然後带着他上了车。
「去医院。」肖伦淡淡说了一句话後,便没有再开口。
杨习得令,看了一眼後座两人紧握的手,不多言语。
一路无话,到了医院,检查後发现容安竹有点脱水,便打了一瓶点滴,吃了点东西恢复体力。并没有受什麽伤,只是手腕和脚踝处有些淤血,但两人的面色都不轻松。
心里上的伤痕比身体上更加难以愈合。
肖伦觉得害怕,直到看到容安竹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打点滴,还是害怕。
容安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终究只是凡人,没有铁打的身躯,身手只是不错,不是不凡。
或许他们也曾做过在某些人看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情,但是终究不是强到可以像武侠电影或者热血漫画里的小强主角一样,怎样都能化险为夷,怎样都死不掉。
这次完全是运气,是一生中最幸运的一天,再也没有了。
两个人都在反思。
推门而入的杨习看到了这已静谧到诡异的画面,打了个哆嗦,果断关门离开。总觉得面对这两个快要黑化的BOSS,还不如回去面对自家那头狼。
相对默默无言地在医院吃好了饭,经过医生检查无碍後,两人才驱车回家。一路上都很平静,肖伦本来些微颤抖的手也回复镇定。
容安竹看着车窗外倒退着的霓虹灯,气氛安宁得彷佛曾经一同回家的每一晚。
「肖佳佳和宁傲有关系。」容安竹淡淡开口。
「哦,原来那孩子的父亲是他。」肖伦回答。
「孩子都有了?」容安竹挑眉。
「三岁,」肖伦答道,「亲子鉴定书我已经拿到了。」
「真狗血。」也不知道是在说哪件事,私生子还是绑架案。
「是啊。」真心赞同。
「你找的人不错,」容安竹说,「可以抓住於颢毅的辫子。」